25歲那年,我突然大病一場。莫名的疼痛和發燒,常讓我因不適而鬱鬱寡歡,直到遇見
他說我心裡阻塞 我跟水中人說話
記得第一次就診時,我的模樣有些憔悴。七十多歲的
接著,他幫我按摩腳底穴道,每觸及一個穴道都疼痛難耐。我緊緊咬著嘴唇,不說一個痛字。只見
他一邊抓中藥,一邊安慰我:「找個對象說一說,不好開口的,就跟上帝、佛菩薩說。躺在草地上跟藍天白雲說也行,它們絕對不會把妳的秘密說出去。」
回程的路上,我不停地回想
我脫下鞋,赤腳踏進溪裡,彷彿踏進自己生命深處的一角,有一種寧靜的氛圍,一股從腳底透徹心扉的涼意,讓我願意坐下來,和映照在水面的自己說話。
我撿起岸邊的石頭,每說一句,就使勁地往溪裡用力一扔,激起的水花 濺得我滿臉都是。我的眼眶和著水花,不停地沁著眼淚,一開始有怨、有恨,像激起的漣漪難以平復。漸漸地,扔石頭的勁兒輕了,心也柔軟了,被我擾動的泥沙漸漸沉澱。當水面中的自己,重新映入眼簾時,竟顯得格外清晰。
他聽見生命脈動 鼓勵我抓住夢境
隔了一周,我又去找
「嗯,妳的體質較躁,個性較急,也許做些靜態的調息會比較好。」我望著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回家後就作了一個夢。
我夢見自己去山上,聽一個師父講經。那個師父雙手合掌,向大家提問:「何謂『動』?何謂『靜』?如何在動中取靜、靜中取動呢?」話一說罷,就有一個人自告奮勇地從山坡上滾下去,直到山腳下才停止。
那一個人拍拍身上的塵土,得意的說:「我從山坡上滾下來,就是『動』,滾到山腳下停下來就是『靜』。」大家哈哈大笑,師父也笑著搖搖頭。
我在旁邊靜靜觀看,突然靈光一閃,就自動上場。我一上場就優雅地跳起舞來,末了還做了一個結尾的靜止動作。我說:「翩翩起舞是『動』,結尾時如此不動就是『靜』。」師父依然笑著搖頭,我一陣尷尬,就從夢中醒來。
隔周我去找
他送一本空白書 要我寫出心中事
我拿起粉彩筆,為自己的夢境塗上色彩,恍然發現自己的心靈,正透過夢境對我說話。
夢境裡順著山坡滾動,好像自己隨著世俗的坡度翻滾,「動」「靜」受外在的山坡主宰。雖然在夢中翩翩起舞,「動」「靜」可以自主,卻只是一種假象的表演,做給別人看,而不是真正的寧靜。
我畫了一個大大的「心」,還把「心」字形上的「三個點」,畫成夢中「三個我」。原來師父是內心的自己;另外兩個人,則是兩個外在矛盾的自己。師父的一言一行,正是內在的我對外在生命的反省。
就這樣,每一次去看診,好像透過脈象檢視自己的生命。直到某一天,
我好捨不得離開,又看著
我依依不捨地向他揮別。十年後,我真的提筆寫下一篇又一篇的故事。而
我總覺得,他一直活在我心裡,在我敞開心靈下筆的那一瞬間,我彷彿看見他的笑容,在生命深處和他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