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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30 16:48:15瀏覽119|回應0|推薦0 | |
活動中心旁有一顆大榕樹,已經老到許多氣根連接在地面支撐著它往外擴伸,下面有一隻狗用毛絨絨的身體捲曲了起來,看到他們時尾巴搖起敲著地面,頭仍躺在毛中,無精打采,可能是找不到人陪牠嬉戲吧。 「好像都沒人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瑋琪感受到這裡詭譎的氣氛,她有點覺得怪怪的從椅子頭靠處上方移到了座位上,讓車子帶著她靜靜的駛進村子裡。 「歡迎到家。」斐衍說道。雖不如預期般受到村民熱情的歡呼,但總算送瑋琪到了這裡。 「?」瑋琪不解「你說什麼?」 斐衍不覺意外,反正在他的認知裡瑋琪是失去了記憶:「妳有覺得這裡很熟悉嗎?彷彿一股回到家的溫馨感。」 瑋琪看著靜悄悄如鬼域的村莊,丁零的狗貓,不禁道:「哪裡來的溫馨阿,我還產生怪怪的感覺呢,村民是不是都躲進屋子裡去了啊?」 斐衍看了看四周,山脈下一大片面積的田地,上面只剩下收割完散落一地的稻根菜心,其餘皆是黃泥巴般的泥土,秋季的蕭瑟帶起了荒蕪的落寞視野。「我也不甚清楚,不過看樣子可能農作物早在幾天前就已收割殆盡了吧,所以村民也……..也無事可做…..」
斐衍推測不出什麼,但若田已收割,至少還可出海打撈魚獲一番阿,但遠方的漁港參差排列著數目眾多的漁船,繩索都加緊牢固的綁很結實,而且幾乎已停滿了。 斐衍一時也答不出來為什麼「或許現在已接近正午時分,農村的百姓都按作息在睡了吧。」他猜著,那可能要等到下午才會出來了。 懷著好奇不解的心,他們經過了一顆夫妻樹,葉似渲染的棉球狀,朦朧模糊,正好映上了他們現在的心情,好險村中格局碩大寬敞,不會擠成一團,不然在無人指點下肯定迷失在村裡。 「我們去山丘上的廟宇看看吧,說不定人都在那裡參加廟祝,慶祀收割豐碩的謝神祭典。」斐衍說。 「可是,應該不會那麼安靜吧?祭典不是都很熱鬧嗎?ㄟ,你這樣講真的很讓我感到很詭異耶。」瑋琪擄起車內的軍曹抱枕縮了一縮。 「嘿,妳不要忘了妳是坐著太空船來的女孩。」斐衍似要打氣的對瑋琪講。 「那又怎樣?我也是有一點感覺的阿。」瑋琪皺眉,好似斐衍不把她當人看,這會令她介意。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妳比較詭異才對……噗。」斐衍像開玩笑般自己悶笑著。 瑋琪用軍曹枕頭K了斐衍後腦一下說:「你這幽閉症男孩,才更詭異。」 「嘿,這是很正常的病阿,只是有點特別,別人想得還不一定可以得到呢,用錢也買不到勒。」斐衍驕傲的昂起下巴。 「正常個屁,我這才是用錢也買不到的,哼。」瑋琪突不再感到毛毛的,有斐衍陪她鬥嘴似乎鼓起了她的勇氣,況且她也注意到了,她也會感覺到近似於害怕的詭異感,這也是種驚奇吧?她的感覺似乎開始充沛了起來,愈來愈像人了……………
過了幾排槐樹,駛上了山丘,車子停在廟前,那是個有著大廣場的廟宇,有個獨立的涼亭,亭子的多根柱子中間皆繞上一層尼龍繩,防風吹而斷垮。左邊金爐旁有一株筆筒樹極為搶眼,毛茸茸的觸手新芽宛似自然界中奇顏怪狀的毛蟲,峭立在旁。廟後方是還未到開花季的百合及一群飛燕草。 停妥車,斐衍兩人蹓躂瀏覽至廣場,很顯然的連住持都沒有看見人影,四周也是冷清清的,但周遭環境不差,經人打掃過。他們走了進去,踏到了廟周圍,那是泥土路。 「好險,這座廟沒有搞什麼百層梯之類的玩意,不然會爬的累死,到時一跪下去拜拜包准馬上抽筋。」又是很詭異的地方,無人,故斐衍忙講話緩和一下這怪怪的氛圍。 廟頂被槐樹遮掩,廟簷兩側的鬼頭瓦忽影忽現,跟平常的廟外觀整齊清潔不同,這裡的村民似不刻意修剪廟上方的槐樹,任其與廟合為一體,加上下方不是水泥地而是山丘上原來的土質,該是說廟已變成大自然的一部分,是這座山的守護廟宇。往後方村莊看下去,只見原來的行經路線很清楚,田埂上正飛來成群的白鷺鷥,翱翔降落時就跟飛機一樣,腳從水平變垂直,在落地前先用力再揮翅幾下,然後點地輕晃緩和前衝力,很迷人的田野景趣。
漁港仍舊是停泊眾多漁船,一點人影也無,更過去倒瞧出了有一座小型的漁市場,裡面空蕩蕩的,地面也無潮濕的水漬,可見早晨也沒有人來擺市,這更讓人覺得這村子似乎停止了運作。 斐衍不明白的再看了過去,馬上令他振奮了起來,「是人耶!有人在那,妳看那。」斐衍興奮的叫道,那是一個房舍密集的地方,應該是住宅地。 「嗯?………真的有人耶!出現了、出現了。」瑋琪也很高興的叫著,若這時有人看到可能也不知他們在興奮個什麼勁。有人?廢話,這是地球耶。 斐衍這時才注意到整個村莊格局,他恍然大悟道:「阿,我真笨,我們剛才經過的房舍大部分都是散佈在田地四周的屋子,那應該只是村民平時顧稻田用,臨時住個晚上的簡陋房舍,難怪收割完後早沒人再住那了。」他指了指遠方密集房舍的地區說「那才是他們真正的住家。」
那是一排排高潔的房子,樣式顏色也不同,很多元化,而斐衍看到的人群在離房舍一段距離的操場上,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那些人似乎………正在打籃球,…….走,我們趕快過去,他們一定很想念妳。」斐衍輕唸著後面一句,往車子走去。 「等等………」瑋琪叫住他。 斐衍回頭問:「什麼事?」他看到瑋琪正專注的看著廟宇,駐足不動。「怎麼了?」斐衍走到她身邊,他看到她一副虔誠的表情,但眼神中秉持著疑惑,似乎對廟產生了好奇與不解。 瑋琪雙手抱拳擱在胸前,身段柔盈的走向壇前,一股說不出的祈願姿態,一時間讓人感到她困惑著某事,需要某些答案來幫助她。 「真的有神嗎?斐衍。」她問。 「妳是說上帝嗎?我不知道耶。」斐衍回答。他覺得瑋琪表現的很重視這件事,所以她才會問的。 「我想先祈個願。」她說。 「好阿,妳記得怎麼做嗎?還是要我教妳?」斐衍從側邊看著她問著。 「我沒問題的,我知道怎麼做。」當她說這番話時,斐衍瞧出她認真的程度,可以感受到她所要祈的願對她是如此的重要,而她又如此的希望會成真。
斐衍本想插話說如果要許的是找回自己的過往,那就不要浪費一個願望的力量了,因為待會見到村民妳就會找回了,但瑋琪仍是一直不承認有喪失記憶,所以斐衍也就打住,決定待會再說,反正就快到了。 瑋琪沉靜肅穆的站在壇前,迷矇睫影變得很深遂專注的眼神,與神述說著她的期盼,她捻起一張紙寫下她的願望,再次祈願後用水濡濕弄碎,吹到遠處的佛像位置,頓時間,這寂靜的廟所都像她身上的淡白薄紗,成了清雲紡成了絲絲白縷,帶著她的願望一直飄至天空與天使交會傳到了上帝之手。 瑋琪再禱告了一陣,轉過身來低頭不語,我見猶憐的模樣令人心疼,一定是一件很困擾她的事縈繞在她心頭。斐衍趨前安慰道:「妳許什麼願?我可以幫得上忙嗎?看妳好像很煩惱。」 瑋琪一臉哀悽,說不出的苦楚:「妳不可能幫得上忙的,其實我也不抱太大的期望。」她默默的將下巴靠向緊握的雙手再次誠心禱告。 「別這樣說嘛,搞不好妳那件事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也說不定。」斐衍說。
禱告了一陣,瑋琪馬上甩開愁緒,綻放著青春的微笑,好像一切也不那麼重要般的說:「沒關係的,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算了,抱的希望愈大失望愈大,我才沒那麼傻勒。」 「嘿,那就跟我講嘛,反正也不可能實現。」斐衍跟在旁努力想套出話。 瑋琪賞了他一個鬼臉,用綠演瞥了他一下,說:「告訴你就不靈了,我才不講哩,假如真的實現了我會跟你講的。」她逃避似的狂奔過廣場。 斐衍好奇心作祟,緊追不捨的追問:「喂,是不是趕快解開妳那個什麼的”核心規則”阿,是不是啊?」 「不是。」瑋琪摀住雙耳不想再聽。 「不是嘛,………..妳確定嘛?不要騙我耶,妳除了這個煩惱外還有什麼嗎?告訴我啦。」很煩的追問著。 「走開,不要再問我了啦,我不會說的。」瑋琪逃避的跑開。 「別這樣嘛,我們到底還算是個朋友,對不對?」狂追著。 「你很煩耶,我不想跟你講啦。」不爽中。 「別生氣嘛,……..對了,妳剛才好像沒投香油錢,會不靈喔。」斐衍仍想套出她的願望。 瑋琪不理的跑下山丘。 「喂………等等我阿。」斐衍自覺好笑的追了下去。
他們一路下到了漁市場,只見壓克力的看板寫著:本村漁獲一周兩次,周五早上進貨,周六為銷售高峰,周五買正好。後方有烹煮建議:旗魚肉汆燙後冰鎮,肉質將更晶瑩剔透。市場空透,平靜的港內海水不起紋的撐著漁船,帶來了濕濕的鹽氣。 「可惜,不知為啥今天竟也沒開市,明明要開的?」斐衍說「好怪,海面也很平靜阿,也不是廟有祭典,真是百思不解。」 「燈塔…….」瑋琪指著250公尺遠,港堤道盡頭的白聳蔥狀物。 「嗯~~~」斐衍也瞧到了那GPS系統上所列,唯一算得上是景點的燈塔「怎麼?妳昨天玩探照燈還不過癮啊?」 「去看看吧。」瑋琪牽起斐衍的手。 「等一下,我們先去村裡看一下。」斐衍反拉瑋琪的手往村中走去。
他往剛在廟的山丘上看到的操場移動,經過了柏油路和結滿長條蜘蛛絲的灌木叢,上面的蛛絲長20公尺的連結2株樹,一晃動像個弦,光線如在上面前進,造成的光影紊動就似大自然在其上彈奏音歌,更往後蛛絲愈結愈濃。白茫茫的一片,陰天暗層的光度也足以使其像反光鏡,撲朔的反射光芒,不過那些鯽魚膽、長柄菊灌木植披倒是被覆蓋的快窒息了,而且也給往村中去的斐衍兩人增添了些許的恐怖感,但不久這股氣氛隨即被”碰碰”的籃球聲打破。 斐衍迫不及待的牽著瑋琪走向球場,預期著村民的驚訝。 球場上是一群村中的青少年,他們正熱汗淋漓的互相拼著球技,在注意到他們後,休息區的人向他們揮手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又專心打球了,斐衍等待著他們會突然回過頭揉揉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瑋琪,大家簇擁而上紛紛詢問瑋琪這段期間上哪去了,一番寒喧後瑋琪漸恢復記憶,最後村民們帶她回去原本的家中,她見到父母後終於記了起來,故事圓滿達成幸福快樂的結局,而瑋琪也將…………而他又獨自一人,他想他又得………或終究會回到丁緯身邊去吧。 但村民似乎不認識她,斐衍又走近了一點,他怕說村民看不清楚,故直接走到了板凳球員處,坐在一個小孩的旁邊,瑋琪隨後坐在他們的中間觀看著球賽並熱情的向著休息區的每一個人打著招呼,看她不放過認識每一個人的態度,斐衍深感到她喜愛與人交際的一面。
可村民卻也沒有多大的反應,有時驚艷於瑋琪清麗脫俗的美而多看了幾眼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人有任何吃驚的表情了。斐衍有點納悶,開始懷疑會不會是瑋琪從小就被捉走了,故這些青少年當時還未出生,所以也不認識她。 斐衍站了起來,望向群聚在一方的村落,有一間小型加油站,規模極小,若沒正式的屋簷第一眼看到會讓人誤以為是地下非法油櫃,其它是一幢幢水泥的平房,有些外圍有矮夯土牆,也是人煙稀少的景象,似乎大家也都窩居在家中,只有好動兼精力充沛的年輕人有出來打籃球,而且他還注意到一件事,沒有一戶人家有在晾衣服,感覺好像都沒人住似的,不過街上仍是有三三兩兩的人坐著一張藤椅手拿竹編扇在屋外納涼,可能是陰天有點反常的窒悶,而海風也反常的不見蹤跡。 那些人也都瞧見瑋琪,但似乎根本不認識她,只是因為有陌生人到訪而看了幾眼,隨後即享受著恬閒的時光。村民的門窗都關得極為密實,每棟平房都不露出一絲縫隙,有些門前擺著防水淋膜裝水泥的牛皮紙袋,有的窗戶外頭更用滑軌式鐵窗鈑擋住,斐衍想,難怪他們會往外納涼,屋子裡一定像個烤爐,看了一會,果不其然,連狗都受不了的在外面吐著長長的舌頭依偎在綠陰矮樹旁。
斐衍看過一遍後緩緩坐回了石板凳,他開始覺得這村子好像怪怪的,總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只是他一直得不出個頗為合理的解釋。最不合理的地方,就屬瑋琪了吧,村民們竟都不認識她,難道說以前的假設都不成立,那怎麼解釋她知道山中湖這種偏僻又隱密的地方呢? 正當斐衍百思不解之時,瑋琪已跟坐在她身邊的小孩”暢快”的用手語交談了起來,那是一位年紀比這群青少年更小了一點的可愛男孩,到這時斐衍才知他是個啞巴。 這位小男孩並不怕生,且更因為瑋琪懂得手語而更加興奮的與她攀談著,只見她的手勢非常快速及撩亂,讓人目不暇給,而瑋琪的手語造詣也不惶多讓,頻頻回應著小男孩。
斐衍看著小男孩像找到知己般的臉龐,他就知道瑋琪的手語一定很厲害,否則小男孩也不會那麼興奮,………等等,斐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該不會小男孩認識瑋琪! 這時小男孩向他揮了揮手笑了一笑,斐衍問瑋琪:「他…….這是什麼意思?」他也向小男孩揮了揮手並對著他點頭。 瑋琪說:「你同意了?」 「同意什麼?」斐衍問。 瑋琪笑而不答。 小男孩隨即奔至球場中與他的同伴”交談”,並向斐衍方向指著,斐衍一邊揮手致意一邊問瑋琪:「妳認識他還是他認識你?」 瑋琪現出美滿無比的笑,說:「怎麼可能,我還沒有人類的朋友呢。」她站了起來,彎下腰拉了拉七分褲的褲管「不過好像快有了。」 「什麼?」斐衍不解。 瑋琪拉了他一把,說:「走,上場打球囉。」 「吭?」 「我剛才跟小男孩說好了,他問我”要不要打籃球,可以報隊喔”。我說好,然後他又問我說你要不要,我說不知道,結果他剛問你時你點頭,所以…….上場打球囉。」
原來…….妳們不是認識阿………斐衍心想,雖不如預期但他心中產生一絲絲莫名的喜悅,好似對於他猜錯這方面並不介意,反而還有一點高興,這樣瑋琪應該還會再待在別墅一陣子吧,而關於她的身世……..到時再說吧,先上場打球吧。 瑋琪將花朵樣的髮式再次盤了更緊的幾圈,紮在後腦勺,一副蓄勢待發的狠樣,好像要在球場上痛宰這群男孩似的認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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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