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在「高點電視台」的《塵封歲月》節目,看到歌星張素綾,覺得她唱歌很好聽,因此到YouTube網站聽她唱〈老人阿哥哥〉,她錄唱這首歌時雖然才16歲,可是唱得很逗趣,很動聽。
〈老人阿哥哥〉的作詞者是葉俊麟大師,張素綾和李炳輝先後都唱過這首歌,兩人所唱的曲調雖然幾乎相同,可是在網站上所看到的歌詞,差異卻甚大,原因出在以前台語的用字並未統一,因此常有「同音異字」的情形發生。本文參考教育部的《閩南語辭典》,嘗試將歌詞的字詞與辭典用字作個對照。
張素綾唱的〈老人阿哥哥〉的歌詞如下:
[第一段]
三叔公仔九嬸婆 真正老風騷
別項舞步無愛學 愛跳阿哥哥
音樂節奏無清楚 腳步踏沒和
二[註1]個跳甲花個個[註2] 抱塊玲瓏俄[註3]
[第二段]
三叔公仔七十外 頭毛嘴鬚[註4]白
九嬸婆仔腳擱[註5]細 今年七十歲
三步進前二[註1]步退 愈跳愈好勢
雖然老骨定空空[註6] 無[註7]輸少年家
[第三段]
三叔公仔真大派 擧[註8]著拐[註9]仔頭
九嬸婆仔穿旗袍[註10] 胸坎格[註11]漏漏[註12]
跳舞恢復好青春 感情格[註13]真厚
透早跳甲日黃昏 續[註14]落半暝後
[第四段]
三叔公仔目瞅[註15]花 目鏡掛條條[註16]
九嬸婆仔點胭脂 面皮擱縐[註17]縐
二個[1]跳甲燒滾滾 快樂又消遙[註18]
目鏡掉落煞找[註19]無 無法擱再跳
目鏡掉落煞找無 無法擱再跳
目鏡掉落煞找無 無法擱再跳
目鏡掉落煞找無 無法擱再跳
[註解]
以下的音讀和釋義,皆是針對辭典用字。
[註1] 二:正寫是「兩」,音讀是n ήg,字義是數目字「二」、雙也。
[註2] 個個:正寫是「膏膏」,音讀是ko-ko,只是辭典無此詞,但可參考如下的詞。膏膏纏,音讀是ko-ko-tînn,又唸作kô-kô-tînn,詞義是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任意糾纏別人。
[註3] 玲瓏俄:正寫是「玲瑯遨」,音讀是lin-long-gô,只是辭典無此詞,但可用如下的字詞組合。踅玲瑯,音讀是sέh-lin-long,詞義是繞圈。遨,音讀是gô,字義是轉動、原地打轉。
[註4] 嘴鬚:正寫是「喙鬚」,音讀是tshuì-tshiu,詞義是鬍鬚。
[註5] 擱:正寫是「閣」,音讀是koh,當副詞,字義是又、再、還。
[註6] 定空空:正寫是「有康康」,辭典雖查無此詞,但有「有硞硞」一詞,它的音讀是tīng-khok-khok,詞義是形容堅硬、強硬。在此請注意,「有康康」和「有硞硞」兩詞的「有」字是一個造字,音讀是tīng,寫法是將「月」字改成刪除兩橫和換成一個頓號,字義是硬的、堅實的。康康,音讀是khong-khong,辭典查無此詞,但根據「康」字的意思,「康康」可以解釋成很健康。
[註7] 無:正寫是「袂」,音讀是bē,當副詞,字義是不;否定詞。
[註8] 擧:正寫是「夯」,音讀是giâ,字義是扛;以肩舉物。
[註9] 拐:正寫是「枴」,音讀是kuái,字義是枴杖的總稱。辭典用的是「枴」,而非另一個長相很像的「柺」字。
[註10] 旗袍:辭典查無此詞,但其音讀是kî-phâu。
[註11] 格:正寫是「激」,音讀是kik,字義是假裝。
[註12] 漏漏:正寫是「落落」,音讀是làu-làu,當副詞,詞義是鬆鬆地,快掉了的樣子。
[註13] 格:正寫是「閣」,音讀是koh,當副詞,字義是又、再、還。
[註14] 續:正寫是「紲」,音讀是suà,字義是接、續。紲落去,音讀是suà--lόh-khì,詞義是接下去、接下來。
[註15] 目瞅:正寫是「目睭」,音讀是bάk-tsiu,詞義是眼睛。
[註16] 條條:正寫是「牢牢」,音讀是tiâu-tiâu,辭典查無此詞,但有「拑牢牢」,它的音讀是khînn-tiâu-tiâu,詞義是死命地抓住不放。
[註17] 縐:正寫是「皺」,音讀是jiâu,形容詞,字義是物體表面不平整的樣子。
[註18] 消遙:正寫是「逍遙」,音讀是siau-iâu,當形容詞,字義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註19] 找:正寫是「揣」,音讀是tshuē,字義是尋找。
李炳輝唱的〈老人阿哥哥〉的歌詞如下([]號內的字詞代表與張素綾的版本不同):
[第一段]
三叔公[啊]九嬸婆 真正老風騷
別項舞步無愛學 愛跳阿哥哥
音樂節奏[沒]清楚 腳步踏[未合]
二個跳甲花[閣閣] 抱[著]玲瓏[轉]
[第二段]
三叔公[啊]七十[多] 頭[髮鬍]鬚白
九嬸婆[啊]腳[骨小] 今年七十歲
三步進前兩步退 [越]跳越好勢
雖然老骨[硬]空空 [未]輸少年家
[第三段]
三叔公[啊]真大派 舉著[柺]仔頭
九嬸婆[啊]穿旗袍 胸[崁]格[落落]
跳舞恢復好青春 感情格很厚
透早跳甲日黃昏 [煞]落半[眠]後
[第四段]
三叔公[啊]目瞅花 目鏡掛條條
九嬸婆[啊]點胭脂 面皮[格皺皺]
二個跳甲燒滾滾 快樂又消遙
目鏡[落下]煞找無 沒法[閣]再跳
目鏡落下煞找無 沒法閣再跳
目鏡落下煞找無 沒法閣再跳
目鏡落下煞找無 沒法閣再跳
張素綾和李炳輝所唱的〈老人阿哥哥〉,曲調幾乎都相同,雖然作詞者是同一人,但歌詞差異卻很大,原因出在同音異字。以前台語的字詞用字未統一,如今我們可以使用教育部的《閩南語辭典》當成標準。使用台語的辭典用字的好處是可以統一用字,讀者對於不懂的字詞,可以方便地查辭典以解疑惑。
[參考資料]
教育部《臺灣閩南語常用詞辭典》(簡稱為《閩南語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