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有道：亡命「鋤船」

http://paper.wenweipo.com/2010/01/04/CF1001040005.htm

阿　杜 

少年走天涯時，際遇多多，有時少不免會做些亡命之徒之邊沿生涯，並非殺人越貨作奸犯科，但也是生死置諸度外，有點刀口拚搏、大秤分金、大杯喝酒、大碗吃肉，生命中之少年豪情，難於忘記。 

六十年代初，筆者下海漂航數載之後，已熟悉行情，認識了一幫四海朋友，當年「行船幫」有一批電報人材，職司船上「飛電」位，負責在茫茫海洋上每日和各地海岸電台報告船隻方位航程，聽公司指示航向航道等工作命令等等。這些電報員最熟悉的是國際「摩斯密碼」和收發技術，當年航海學校和電機工程科都有電報專科學，「飛電」員皆大學程度，各船公司之電報人才，有些年邁退休有些娶妻生子厭倦了海上生涯，「上岸」後多憑豐富經驗，為大東電報局招攬工作。 

他們習慣了掌握一切海上情報，哪兒海域有船隻失事、撞船觸礁遇大風翻沉等等，皆第一時間知悉，往往和我們這些船幫兄弟溝通：「喂，東沙經緯多少度，有隻丹麥貨船撞礁沉沒大半，有無興趣？」我們如有一班「放船兄弟」未有新落船位，經常在佐敦道海員工會聚聚賭「打躉」，集齊五六亡命幹將，經商量後「OK」，便第一時間組織、租艘高馬力拖船「快兜」出發，直駛沉船區去「鋤船」。 

貨輪海上失事，多為各近區國家拯救隊救走船員，剩下全船空殼和貨物等候各國際保險公司派隊檢查，任由大海中自沉或拖走討論賠償之事，此一空檔會常有各國海軍散兵各地流浪海員「水鬼」快艇上空船搜掠。通常第一批上船者先闖駕駛室船長房「鋤夾萬」儲物房搜財物珍貴器具如羅盤財鈔等；第二批「水鬼」上船是拆儀器；第三批如我等百姓幫是帶備水底電焊機去拆機械，當年最值錢的是各種航錶、油錶和一切鋼器電線水管油管，全船銅器合有百噸以上，運返岸上販賣十分值錢。 

那時我等這些「騎艇鋤船」幫確是亡命之徒，驅快船出入邊境公海全不報關，大海茫茫如入無人之境，規矩是全部和海浪相搏皆為求財，一遇有別幫「水鬼」在先就永遠先到先得不作火搏。「鋤船」者多帶有一兩支左輪類手槍作防身，但甚少會打鬥，一幫走後另幫才上船，有多少收穫各安天命。當年本人水性不佳耳膜三叉神經有問題不能潛水燒割銅器，總負責駕舵和供伙友飲食及護艇，也常是「打格」師兄，多年生涯中參與「鋤船」行動兩次，詳情容後再述。（上） 

再話亡命鋤船

阿杜

March 07, 2010 12:00 AM |

http://www.worldjournal.com/pages/wjl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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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在南沙群島旁搶搜一艘失事丹麥貨輪，我們五人拖艇在沙礁區逗留五天，焊割出多噸儀器鋼具及大箱海上貨物，事後偷駛入湄南河口和泰南拆船公司聯絡，廉價賣出，分成六份，每份有千元美鈔。 

留一份給退休電報生「報訊員」，再加油駛到越南峴港，遇一美國黑人水兵，給予千元美鈔，帶隊把我們護送入西貢市（今之胡志明市）入住小型客棧，大吃大喝，晚上在當地最有名之「白宮舞廳」風花雪月。在下把一千美鈔「贓錢」全給了一位能說粵語的華裔舞女「阿玉」，任她安排三天「蜜月」，和美嬌娘同棲共宿三晝夜留下後語：「望妳日後偷渡到港能再續前緣」，就此別過，從此一生再無音訊。 

此外，六○年代尾還航經越南湄公河停泊一夜，深入駛向柬埔寨之首府金邊。不少鴇母妓頭帶著些十幾歲少女，叫我們香港船員買去，並說不是買人口，而是買一個救一個出生天，否則戰爭一起，柬共越共打到，她們難逃一死。 

當時有船員以兩千美元買了一個，藏在船艙夾板房偷入港海，後來在筲箕灣開檔修電器，由何女看檔，生活幸福，我們常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