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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2 17:04:51瀏覽2384|回應39|推薦0 | |
這篇的產生要感謝景寔。他提到眷村的葡萄,讓我想起了外婆家種的葡萄,它們永遠都是綠油油的,吃起來酸溜溜,怕酸的人吃到這種葡萄,連眼淚都會流出來。後來聽人說這種葡萄拿來釀酒十分的可口,外婆家一律都是土法釀酒,葡萄採下來後,洗淨晾乾,放進玻璃缸裡,一層糖一層葡萄,封口後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我記得那是我小三升小四的暑假,老師十分沒良心的給了超級多的暑假作業。我們花足足三週的時間,終於把暑假作業寫完。於是我們就迫不及待整理行囊趕去外婆家。
表弟妹們早就等我們等得不耐煩了,當晚就拉著我們去田中放農具的小屋開趴,我們把私藏的零食全都拿出來,大表弟把自己存很久的零用錢去村口小店買了兩瓶黑松汽水。大家的情緒high到極限,接著表妹對我們宣布在八月中有大拜拜。
那年的大拜拜,讓我們有了足夠好吃的東西可以屯積,一般可以藏東西的好地方就是放農具的小屋,那是我們開趴的場所。幾個小屁孩的力量真的不容忽視,我們通力合作,足足藏了十二罐的黑松汽水和三罐半的芬達橘子汽水。自大拜拜之後的每個夜晚,我們幾乎全部自告奮勇去那裡看田。
外公對我們的陽謀早就瞭如指掌,索性用幾塊木板,在那裡搭個了通舖,讓我們在那裡過夜。
讓我最難忘的就是那個下著雨的夜晚。才吃完晚飯,我們照例去小屋開趴續攤,玩得不亦樂乎。小表弟想回家去拿大富翁來玩,但外面的雨已經大到像天公在倒水。他穿著外公的蓑衣,才跨出門外一步,就慘叫一聲跌了一跤。他驚惶的呼叫我們,我聽到聲音,跑到門口,見他死死扒在屋外的梯子扶手,路上的水已經到了他的腰部。
這時候,我們用竹竿把小表弟拉回來,用手電筒照了照外面。不過幾個小時,所有的田梗路全都不見了,放眼望去,全是汪洋一片。把手電再往遠處照去,根本看不到來時路,也看不到外婆家的燈光,連灌溉水渠上的獨木橋都被淹沒了。
因為農具的小屋所在的位置較高,地基打得也深,本來這裡要蓋一棟房子,因為種種原因,只做了地基和簡陋鐵皮屋。
這時候,外面的風雨變大,水更湍急,小表弟差一點就被沖走。我們想回外婆家也回不去,被困在農具的小屋裡。
不知是我們太樂天還是太不知死活,屋外風疾雨驟,我們卻玩翻天。整夜我們配合著風雨聲唱歌,風雨越大,我們就更用力的唱歌。從白浪濤濤我不怕一直唱到造飛機,汽水喝完了,就把外婆私藏的葡萄酒打開來喝,直到第二天中午,大水終於退去,風雨變小,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媽急急的趕來小屋,一開門滿屋子湧出濃濃的酒香,遍地的食物殘骸,還有十幾罐的空汽水瓶,葡萄酒的大甕空空如也,通舖上小鬼們一隻也不少,個個爛醉熟睡正酣。
等我們醒來,全被臭罵一頓。那時才知道,昨晚颱風來了,海水倒灌,把才插了秧的稻田全都毀了。隔天,我們還要去水田裡抓魚,那幾天裡,空氣裡都有厚重的腥味。家家戶戶一到飯點就飄散著魚湯和紅燒魚以及煎魚的醬油香味,還有醃漬的魚腥味。對我們而言,多了抓魚的樂趣,卻不知這場颱風給農家帶來了巨大的損失,泡了海水的稻田,不知要等幾年才能再耕種。那些被海水帶上來的魚,也是未來的糧食。那時的飯裡,總有著鹽腥的海水味,也是農民們心中流不出的淚水吧?!這些心酸,到長大後才能明白,孩提時代,卻什麼都不知道,每天開心的過日子。
幾天前,大表弟的媳婦找出了幾十年前的照片,指著那個破破爛爛的放農具的小屋,說;敏如(大表弟)動不動就說那裡是你們的藏寶場所。現在孩子都大了,要承接媽媽的總舖生意,天天在那裡練廚藝。
我想著來年的年菜,這些新血會不會主動來幫忙煮幾道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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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