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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05 11:34:50瀏覽875|回應10|推薦0 | |
太子與仙麒 先感謝小朋友的合成圖,誰叫我是個沒用的歐巴+桑呢! 雖然覺得慕玄有點娘娘腔,總比沒圖的好。大家加減看看吧! 慕玄目送紫英離開,身體似乎還留戀著被她的纖指拂過的觸感,他趕緊把綺念壓下,抱元守一。 紫英找了半刻,拿了套中年男裝,道:「我爹的衣服似乎小了點,總比沒有的好,你先湊和的穿上吧!」 慕玄艱難的站起,旋又跌回床上去。紫英讓慕玄搭著她的肩,好不容易把小一號的衣服穿上,模樣可笑之極。 兩人忙了許久才把藥換好,紫英已是滿頭大汗,慕玄見狀,用衣袖幫她把頭臉的汗水擦了,旋即警覺,暗罵:我現在在做什麼,怎能如此輕薄。 「公子,你先休息吧。我去煎藥。」紫英拿了破破爛爛的衣服和換掉的繃帶到後邊水井旁去。 慕玄並沒有躺下,單腳跳著追紫英來到井邊,道:「妳太累了,我幫妳。」 「我習慣了。公子還是回房去休息。」紫英熟練的清洗藥草後,裝入藥壺中。 「紫英,妳不要老是叫我公子公子的,我叫慕玄,記得嗎?」慕玄試圖喚起紫英前世的記憶。 「慕玄……好,我記下了。」紫英像在哄孩子似的回他。 慕玄無力的坐在井旁的石礅上,看紫英忙進忙出的升火煎藥。他現在明白為什麼許多下界渡人的神仙會說人難渡了。佛渡有緣人。有緣人,即使佛化身成乞丐,也能得到點化;反之,就算真仙站在面前,也是路人,擦身而過,也不覺遺憾。對紫英而言,什麼天界、鳳族、百日論道,在她跳下恨天崖那刻,就消失殆盡,不留任何痕跡。 對慕玄來說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在紫英的心靈裡,已完全沒有他的身影。這種從靈魂裡的遺忘,才是最可怕的。他倆的緣份,在百日論道的最後一天,那句「今日緣盡,後會無期」後,從此煙消雲散。 「紫英……妳什麼都忘了,只有我還記得妳,我該怎麼辦?」眼前伊人是那麼的真實清晰,她卻到了他伸手也不可觸及的所在,遠到沒有一點交集。 「紫英──」虎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紫英把藥爐的火弄小,轉頭對慕玄道:「你先看著,別讓藥湯溢出來。」便摸到前門去了。 「虎子,什麼事?」紫英開了門,杏子也鑽了進來,道:「聽虎子說,昨天他救了個公子來,怎麼樣?沒事吧?」 「鹿王呢?」虎子對鹿王頗為忌憚,他被鹿王頂了幾次,還真有點怕牠。 紫英道:「一早去山上玩了。」 杏子女孩兒心性,問道:「虎子說那公子長得很好看,和妳很登對。」 紫英道:「別聽虎子亂說。」 虎子道:「他人呢?」說著就往後面走去,杏子也跟著虎子往後面去了。 慕玄聽到人聲,慢慢起身。杏子旋風似的跑來,像見到稀有動物似的不住打量他,道:「虎子,他真的很好看。雖然臉上還有些刮傷,真是個美少年。」 虎子抓著頭,有點不知所措,道:「公子,你好多了吧?」 「昨天是你……」慕玄拱手向虎子道謝:「非常感謝你施以援手。」 虎子忙搖手道:「沒什麼,你不要這麼多禮,我會不知道如何是好。」 紫英提著藥壺過來,杏子把藥碗擺好,道:「公子,我們紫英很美吧?別看她眼睛看不見,她什麼都會做。你娶了她,絕對不吃虧。」 紫英朝杏子「瞪」了一眼,把藥湯倒進裡碗,遞給慕玄。道:「慕玄,山裡人家說話沒有遮攔,你別介意,趁熱把藥喝了。」 慕玄接過藥碗,心中百味雜陳,藥雖苦,他的心更苦。 「虎子,你們今天怎麼有空來,不必上山幹活嗎?」紫英把藥壺收拾好問道。 杏子搶著說道:「今天不知為何縣老爺把山封了,不准任何人到山裡去走動,說什麼要找人…什麼…人…的太子。紫英,妳都不知道,連我爹都被衙役找去帶路,那個什麼太子的,好像是個很不了得的人。」 聞言,慕玄猛然站起,失聲道:「糟了!」 乍見紫英,慕玄都忘了自己是摩伽國的太子,心心念念的要帶紫英回天界。現在外面肯定大陣仗的到處找人,這是他最不想發生的事。 虎子見慕玄這麼緊張,「怎麼了?什麼事糟了?」 「這裡可有筆墨?」慕玄道:「我忘了通知爺爺,他一定急壞了。」 紫英道:「我去拿。」轉身回屋裡,拿了父親平日用的筆墨及簡書來。 慕玄研開了墨,快速在簡書上寫了幾行字,忽然想起自己的印信放在隨身的錦囊中,「紫英,妳可有收拾到一個錦囊?」 「錦囊?」紫英道:「我看看。」把慕玄的衣服摸了一遍,摸出個小布袋。 「是這個嗎?」 慕玄接過,「是,就是它。」打開錦囊拿出玉印和金粉,在署名處烙下自己的印記。 虎子和杏子那見過這些玩意,眼都瞪大了。 慕玄把囊裡的一些碎銀遞給虎子,道:「麻煩虎子兄弟幫我送信到鎮上的客店給周老爺,說我平安無事,等我腿傷好了,就會回去,不要來找我。」 虎子從沒見過銀子,也不知是錢,把它們推還給慕玄道:「這個我沒有用,反正今天閒著,替你跑個腿也沒什麼。杏子妳在這裡陪紫英,我去了。」拿著書簡,飛也似的跑走了。 杏子拉著紫英,叼叼絮絮的說:「紫英,可惜妳看不到,這公子和妳好相配。不知他娶妻了沒?」 「杏子,好了,別再說了。」 「我還沒有娶妻。」慕玄有些靦腆的說道。 「紫英,妳聽到沒?」杏子樂開花似的拉著紫英道:「這樣不正好。」 紫英想起朱宸子虛,想起因此慘死的父母,蹙緊了眉頭,道:「好什麼好?妳不要再亂說話了。」丟下杏子和慕玄,回房去了。 杏子天性爽朗,又粗枝大葉的,那曉得紫英內心的痛,便是那個口口聲聲要娶她,被她拒絕後,放出虣來殺害雙親的朱宸子虛。紫英對男女情愛毫無半點興趣,她只想在太白山守著父母的墳塋,終老一生。 慕玄見她對自己完全無意,暗自魂斷神傷,他一遍遍的自問:太遲了嗎?已經不能再回到百日論道時相契相知了嗎?可是他不想放手,更不想離開紫英。 「公子──公子──,你別在意。紫英她是不好意思。」杏子見慕玄久久不語,想了好半天,才想到這幾句話來安慰他。 慕玄微微點頭,道:「謝謝妳。」 杏子看慕玄腿腳不便,自告奮勇去幫他找個根結實的樹枝當拐杖。 慕玄目送杏子消失在樹林中,仍獨自坐在井邊不動。從剛才起,就有種被盯視的感覺。他很快就知道盯視他的不是人,而是靈獸。 樹林沙沙聲響,一頭雄壯的白鹿自他的身後出現。慕玄沒有轉頭去看牠,從牠的氣息,慕玄判斷是少見的仙麒,已將修成人形。 『吾乃仙麒王第三子,尊神是天界那位仙君?』風中傳來異樣的聲音,一般凡人是聽不到這樣的聲音。 慕玄不動如山:我乃太清境南華神君,今下凡來尋紫英,要帶她回歸天庭。 『紫英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任你帶她回去天庭治罪。』 慕玄心中一嘆:我不會勉強她,更不會讓她被治罪。仙麒王三太子即將修成人身,不宜在此地久留。 『她現在需要我,我不能走。』仙麒王三太子紋風不動的說道。 慕玄:渡她回天界,也是我的責任,我更不能走。 兩相僵持不下之際,杏子穿林而出,見鹿王在慕玄身後佇立不動,叫喊:「公子小心啊!」 慕玄回過頭來,鹿王已經退到森林中不見了。 杏子道:「鹿王會把陌生人趕走。有幾次,虎子太靠近紫英就被牠頂飛了。你千萬要小心點。」 「鹿王?」慕玄心道:如果你們知道牠是能起死回生的靈獸,還會這麼叫牠嗎? 「是呀!你腿腳不方便,還是不要出來太久。」杏子撿了根又粗又結實的木棍給慕玄道:「你暫時還不方便行走,這根棍子先拄著用吧!我也得回家幫忙幹活了。」才跑出兩三步,又回頭跑來,悄聲的對慕玄說:「晚上你摸去紫英房裡,溫柔點,明早她就點頭嫁你了。」語罷紅著臉,飛快的跑走了。 慕玄沒反應過來,待得了解杏子的話意,啞然搖頭。對紫英,他敬之重之,那有半分狎近的念頭。 拄著木棍進屋,紫英仍在房裡沒出來。慕玄自發的下廚,做了幾張餅,又燒了兩樣菜。他和太傅在外雲遊,大小事情,他都學著自己來,完全放下太子的光環。這幾年間,才能隱瞞身份,來去自如。 大概是香味的關係,慕玄正要去叫喚紫英時,她已經站在房外。 「妳嚐嚐看我做的餅。」慕玄絕口不提天界的事,把餅遞到紫英的手中,拉著她坐下來,又幫她挾菜。 紫英默不作聲的吃著餅,兩人誰也沒有開腔說話,除了進食咀嚼的細響,屋裡再沒有其他的聲音。令人難堪的死寂維持不了多久,紫英放下餅,道:「你該吃藥了,我去煎藥。」 「妳告訴我是那幾味藥?我自己來就可以。妳先吃飯,還是妳不喜歡吃餅?」 紫英搖頭,「這餅很好吃。可你是病人,該多休息。」雖然慕玄阻止,她還是去外邊清洗藥草,放到藥壺裡,放在小火爐上煎煮。 慕玄柱著木棍跟了出來,「妳去吃吧,火,我會看著。」 紫英洗了手,回屋去拿了餅,回來和慕玄並坐在一起。「嗯…你…可以說些別的故事給我聽嗎?不要是什麼神仙仙女的。」 「呃……」慕玄難過極了,明明說的全是事實,可是紫英卻不信。 他不想放棄,便說:「很久以前有個泥水匠,他在糊牆時,鼻子沾到了灰粉,那灰粉薄薄的一層,就像是蒼蠅的翅膀那樣。」慕玄想起紫英的眼睛看不見,沾了點泥土,薄薄抹在她的手背上,「就像這麼薄。」 紫英含笑點點頭,道:「後來呢?」 「泥水匠的身邊有一個木匠,正用斧頭在做家俱。看見泥水匠的鼻子上沾到灰粉,運斧砍去,泥水匠鼻上的灰粉隨著斧過飛離,鼻子卻沒有絲毫的損傷。」 「啊!」紫英脫口道:「真是神乎其技。他們雖然分別是兩個個體,卻似一人般的密合無間。」 慕玄憶起兩人初次琴笛合奏,也像泥水匠和木匠的默契,無分無別,猶如一體。現在,只餘他獨自追憶,不禁低嘆,不管他怎麼後悔,過去已經錯恨難返。 紫英等了一會兒,不見慕玄往下再說,道:「講完了嗎?」 慕玄收回思緒續道:「這雖然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大家卻覺得很不可思議,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國君那裡去了。國君找到那個木匠,請他再表演一次。木匠他說……」慕玄深深朝紫英看去,她的笑臉勾起他心底更深的惆悵。 「木匠怎麼說?」紫英很感興趣的追問。 「我可以再表演一次。」慕玄沉痛的說道:「但那個可以讓我表演的人已不在了。」 心道:紫英在妳心中,我已不在了。 「……」 紫英眉頭一動,沉默不語。好半晌,柔聲道:「吃了藥,你該去休息了。」語罷,收了碗筷,進屋去了,留下慕玄一人在外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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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