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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是共匪(一)──從紐奧良淹大水想起我的籍貫
2005/09/01 17:01:16瀏覽6989|回應1|推薦23

小時候填資料,總有一欄是「籍貫」,我的籍貫超難填─江蘇省宿遷縣,筆畫太多,甚至我不懂幹嗎叫「宿遷」,台灣部叫「台北」,南部叫「台南」,不是很簡單嗎?

我是看了父親的文章,才知道。而且,我還是楚霸王項羽的小同鄉。美國紐良淹大水,全城都沒了,幾百年前的「宿遷」,應該也遇過。

其實一直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父親是同行,他不知道,懂得網路的人,看了也別告訴他。我踏入這行理由很簡單,「世新畢業」,他則不同,很複雜,複雜到甚至不曾和我們提過他青少年以前的事,可能還在擔心「白色恐怖」吧。

三年前他寫了這篇文章,說是要家傳用,內容雖非高潮迭起,但也平舖直敘的把中國近代史從北閥、抗戰到撤退台灣講了一遍,最精彩的是他曾經是「共匪」,難怪他從不親口告訴我們。

以下是他以第一人稱寫的文章內容。

出生在楚霸王故鄉

現在,我先說我的出生地江蘇省宿遷縣。宿遷是個古老的城市,這個城市曾出生一位歷史偉人,他就是號稱為楚霸王的項羽,而我就是出生在項羽的故鄉,宿遷城外的項里鄉。

項里鄉簡單的說就是「項王故里」,連我讀的小學也叫「項里小學」。民國 85 年我的長子唐復年陪我返鄉探親時,住宿的地方就叫「項里賓館」。

「宿遷」本不叫宿遷,原名我一時想不起來,它是因為發生大水,一夜之間所有居民遷離原有縣城逃離淹水,所以從此就改名為宿遷。此事,後來有城隍廟可考,一般而言,城隍廟都是建於城內,惟獨宿遷縣城隍廟是在城外,也印證了遷城的故事。

故代的城池,面除築有一道上圍外 , 上圍內還建有一道城牆。圍外道並闢有護城河,為防禦外患之用。宿遷縣也不例外,可是,共產黨建政之後,這些均已不復存在,連舊有之城隍廟也被拆光。民國 85 年返鄉時,舊有建築全不見了,所看到的都是新的建築,已朝現代化邁進。

宿遷過去雖是古老城市,建設落後 , 可是它也有傲人之處,水陸交通發達,有隋陽帝闢建的運河可通往下游的揚州,陸路是汽車運輸,縣城以北有隴海鐵路。值得一提的宿遷有兩座玻璃廠,原來宿遷有些河流出產白砂,還有晶瑩剔透碎石,以及各種不同顏色的玩石, . 而白砂還是用以煉製玻璃的原料。所以,兩座玻璃廠使宿遷人感到十分驕傲。

我出生於民國 16 年 (1927) 農曆 8 月 15 日清晨。民國 16 年是蔣介石領導北伐時期,母親告訴我出生的時候,外面正響著打仗的槍聲,死了不少人。在我逐漸長大更事時,又碰上了 918 以及 77 事變等。可以說,自我出生後,何其不幸的碰上戰亂時代,在我還是少年的時候,就過著顛沛流離生活,又因家貧,當然也就沒受什麼教育,以致到今天連英文字母可能還念不完整。

父親唐家友是泥水工人,母親蕭氏為家庭主婦,哥哥唐秀龍大我 10 歲,在叔叔店裡學理髮,那時理髮這一行業不算低賤,記得我每次理髮都是哥哥幫我理的。民國 26 年 (1937 年 ) 盧溝橋事變之後,哥哥就從軍去了,起初還有消息,縣城淪陷後就音訊全無。

母子相依為命

父親在我 11 歲時去世,只活 59 歲,從此,就靠母親在一個雞蛋廠工作維生,母子相依為命。

宿遷的雞蛋廠規模不小,就現在而言,可能沒人知道雞蛋廠是怎麼一回事,它是從四面八方收購大批雞蛋之後,雇用一些女工把它打破,蛋白和蛋黃分開裝桶,然後銷往外地,是銷到上海作為兩種原料,蛋白做為器瓷軸之用,蛋黃則是製成火藥 . 這是當時聽說,我想應該不會有錯。

由於母親在蛋廠工作,我也會常去找她,下班時一同回家。正因蛋廠是將雞蛋打破加工地方,雞蛋腥味很重。別看把雞蛋打破很簡單,其實也是要技巧的,因為要把蛋白蛋黃分開放置,絕不是一般人就可做得熟練的。母親及所有女工都是老手,做起來十分順手,偶爾也有失誤的時候,蛋白與蛋黃就混在一起了,丟了可惜,放在一個大桶中,工畢之後,就由女工裝入提罐帶回家當菜煮食。

小時候一到夏天,頭上就會長所謂癤子,一個一個膿包非常疼痛,母親就常揹著我到城外美國醫院治療,大熱天母親對兒子的愛心,想來常常會令我流淚!

七七事變

七七事變開始那年,日本飛機時常空襲縣城,有一鄰居太太清早坐在客廳,一枚炸彈正好飛進她家,當場炸死,真是禍從天降。

那個年代很少人使用國曆,都以農曆計算。記得農曆 5 月 20 日那天,日本飛機對宿遷縣城進行大轟炸,我和母親及鄰居等躲到城外一處岩洞內,一枚炸彈丟到岩洞不遠的地方,其爆炸所產生的氣壓,幾乎使洞內的人喘不過氣來,幾乎窒息而死。日本飛機離去,警報解除之後,從城外向城內望去,像是一片大海,濃煙沖天,那種從未見的恐怖景象,使我至今對日本人沒有好感。

我家原住在城內,宿遷淪陷被日本人佔領後,就跟母親搬到城外外婆家,日子仍是很苦,淪陷前雖曾念過幾天私塾,什麼三字經、千字文、論語之類,那時畢竟年齡太小,理解力不夠,只能一知半解。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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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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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x
同鄉
2008/05/08 09:57

哈~我的籍貫也是江蘇省宿遷線~

還真巧啊~~~~~~~~~~

年復一年(freddytang) 於 2008-09-08 08:48 回覆:
何時來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