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您之前說我們將「緣起聚合」誤認為實有，但實際上是緣起性空。假如用蘇軾的赤壁賦來理解的話，是說：「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看似在變，實際上本質不變，萬物相合，但形體散後，本質是不變的，仍回歸於寂靜）是這樣嗎？假如是這樣的話，並不是啥大道理啊，為何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參透這樣的空呢？

A：這個問題可以從很多角度來回答。

首先，有一個理論叫「事後聰明」，是說現代人看現代事物覺得很簡單，本該如此嘛，為什麼前人會想不出來，會以為是大發明呢？其實，我們現在習以為常，是經過後天的教育與薰陶，所以認為「本該如此」，但事實上，這個觀念在當初是沒有的，所以前人的發現其實是創見的。佛陀悟出「緣起論」不但在當初的印度，甚至在世界上，都是很先進前衛的，因為當初的人大多認為世界是恆有的、有自性的、是一個大實體，所以佛陀的領悟確實非常顛覆當時的世界觀！

再者要談，佛陀這個「緣起論」，真的被世人真確領悟了嗎？很多人到現在還是誤解「空」就是什麼都沒有，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識無得......，空空如也，因此整個人空空蕩蕩的，像幽魂野鬼一樣飄盪；也有人勿以為「空」就是法非法、佛非佛，所以什麼都不用修，因而晃晃浪浪的。

至於蘇東坡的說法，雖然很貼近緣起論，但事實上，這也只是一種文人的感嘆、慨懷，事實上並無深切的領悟它到整個人生、宇宙乃至實相去，而只是情緒的抒發。

又，假如人真的聽懂了緣起論，但是否真的有從心的根本覺悟，又是一回事。蘇東坡跟佛印和尚是摯友，有一回蘇覺得自己已經大徹大悟了，到達「八風吹不動」的境界，便寫了一個紙條給佛印，佛印看到回了一個「屁」字，蘇東坡看了立即過江理論，佛印便笑說，「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可見知行還要合一呢！

達摩說，五世之後，說道的人多，悟道的人少，應該就是這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