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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憲實筆下的唐太宗(20):王道與霸道之爭的玄武門事變(上)政變就是霸道?誰霸道?嘿嘿!(6)唐初李神通問題的照妖鏡》
2011/08/09 15:26:30瀏覽193|回應0|推薦0

(一)尹德妃和尹阿鼠引發的問題,因為剛好有個對照版,直接牽涉唐高祖李淵和唐太宗李世民對同一個問題的不同解法,放在後面,和其它牽涉女人的事情一併討論。這裡先處理李神通引發的糾紛。
《資治通鑑‧唐紀六‧高祖武德五年》十一月,〈承上。〉世民以淮安王神通有功,給田數十頃。張婕妤之父因婕妤求之於上,上手敕賜之,神通以教給在先,不與。
婕妤訴之於上曰:「敕賜妾父田,秦王奪之以與神通。」
上遂發怒,責世民曰:「我手敕不如汝教邪!」
他日,謂左僕射裴寂曰:「此兒久典兵在外,為書生所教,非復昔日子也。」

柏楊版通鑑記事本末第24、《唐王朝一再奪嫡》,p.5595:李世民因淮安王李神通,建立大功,配給耕田數十頃〈一頃是一百畝〉。張倢伃的老爹,託女兒向皇帝李淵說情,李淵手令把這數十頃轉賜給張倢伃的老爹,李神通因先奉到「秦王令」,拒絕移交,張倢伃告訴李淵說:「你手令賞賜給我老爹的農田,秦王把它奪走,賞賜給李神通。」
李淵大發雷霆,則被李世民說:「我的詔書不如你的命令,是不是?」
過了幾天,李淵對左僕射裴寂說:「這個孩子,帶領軍隊長期留在外邊,被一些知識份子調教壞了,以不是我昔日的孩子。」

【三條魚簡評】前文提到:淮安王李神通的『土地問題』、直接導致皇帝李淵和秦王李世民的命令衝突的問題,非常離奇!孟憲實先生的評述:『什麼人身衝突,什麼土地爭奪,在朝廷的大局中,都是無足輕重的,但是因為這些小事,卻改變了李淵對李世民的看法,改變了李建成與李世民鬥爭的格局。
孟先生知道那是小事,難道當時的秦王李世民不知道那是小事嗎?對於秦王李世民當時的權力來說,換塊土地給李神通,很困難嗎?
請注意:李神通的『土地問題』這個事件,應該發生在討伐劉黑闥以後,也就是武德五年春天以後:
(1)柏楊版通鑑記事本末第24,p.5595:『李世民因淮安王李神通,建立大功,配給耕田數十頃。』
(2)《新唐書‧列傳第三宗室》:『從平劉黑闥,遷左武衛大將軍。』
(3)《舊唐書‧列傳第十宗室》:「從太宗平劉黑闥,遷左武衛大將軍。』

早在武德四年十月,劉黑闥叛亂的聲勢逐漸蔓延,迫不得已的唐高祖就晉升李世民為天策上將,統領的天策府如同一個獨立的小國,甚至還能自鑄錢幣!解決李神通的問題有那麼困難?

這個事件的離奇,可以簡要地表成三大關鍵:
(1)李神通,
無疑是唐代初期的重要人物,在許多地方出現關於他的紀錄,這一次的『土地問題』造成的糾紛的確實發生的時間,歷史記載語焉不詳,《資治通鑑》只是和其他的女人問題一起列在“高祖武德五年十一月”的項下,為什麼?
(2)李神通
既然在唐代初期的歷史紀錄中數度出現,他『因功得到秦王李世民的授田』,三條魚斷定是在參與劉黑闥的戰爭以後,為什麼?
(3)李神通本人,
既只是“秦王李世民的教令和高祖李淵的手敕發生衝突下的受害者”,或是他主動介入到整個糾紛裡面?
這三個問題其實密切相關,又進密連結到上面提到的李神通事件的總問題:『秦王李世民統領的天策府,解決李神通的問題有那麼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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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所有上述問題,總結只有一個問題,解決這些問題的關鍵歷史紀錄,其實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武德九年玄武門事變、李世民登基為唐太宗以後,當年九月,朝廷上的公開敘功封賞,不小心的擦槍走火,極為罕見地,造成李世民公開羞辱李神通,用非常直率嚴厲的語詞、在所有大臣的面前、把李神通所有的瘡疤都掀了出來。
只要仔細研究過唐太宗的歷史紀錄,就會知道,這種狀況真的非常罕見:他極度寬容對待自己的政敵,前太子李建成的部屬,幾乎既往不究,玄武門事變中一心要和秦王陣營戰到最後的武將,最後還在唐朝史書列入忠義列傳。就連造成最多問題的齊王李元吉,許多歷史研究者居然都可以找到資料幫他辯護,更別說是前太子李建成!《孟憲實講唐史──從玄武門之變到貞觀之治》p130-1:『歷史對李元吉的記載,太傾向於把它寫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蛋了。這種寫法,肯定來自後來勝利的李世民陣營。因為李元吉越壞,殺李元吉的合法性就越強,....。』,很抱歉,相較於其他人、特別是和歷史紀錄的前太子李建成來對照,就會發現“李元吉在歷史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原因是“他原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
唐太宗李世民的寬容,特別是在比較他和明太祖朱元璋兩個人在歷史留下的行事風格,就會知道唐朝後來的問題實在不能牽連到李世民的頭上,從唐高宗、武則天、到唐玄宗的盛世,說是唐太宗李世民打下的基礎,也不為過!唐太宗李世民真正犯下的最大錯誤,或許,就是選錯了繼承人,間接促成唐代後來的大動亂。
既然這樣,對政敵極度寬容的李世民,對於他曾經在武德五年授與土地的李神通,為什麼在論功行賞的關頭、突然對他有那麼大的火氣呢?而且是在所有大臣前面完全不掩飾地表露出來?

李神通何許人也?他有怎樣的『豐功偉業』?以下附《資治通鑑》、《唐太宗傳》、《新唐書》和《舊唐書》關於李神通的部份記載:
《資治通鑑‧唐紀八‧高祖武德九年》九月,己酉,上面定勳臣長孫無忌等爵邑,命陳叔達於殿下唱名示之,且曰:「朕敘卿等勳賞或未當,宜各自言。」
於是諸將爭功,紛紜不已。
淮安王神通曰:「臣舉兵關西,首應義旗,〈事見184卷隋恭帝義寧元年。〉今房玄齡、杜如晦等專弄刀筆,功居臣上,臣竊不服。」

上曰:「義旗初起,叔父雖首唱舉兵,蓋亦自營脫禍。及竇建德吞噬山東,叔父全軍覆沒〈事見188卷武德二年〉劉黑闥再合餘燼,叔父望風奔北〈事見189卷四年〉。玄齡等運籌帷幄、坐安社稷,論功行賞固宜居叔父之先。叔父,國之至親,朕誠無所愛,但不可以私恩濫與勳臣同賞耳。」
《唐太宗傳》,P.154: 「朕於宗親以及勳舊無行能者,終不任之。」徵之史實,基本相符。武德九年九月,唐太宗計功行賞,叔父李神通被排除一等功臣之外,位之房杜之下,為此表示「不服」,就以宗親之貴與太原首義之勳同房玄齡爭功。
唐太宗公正無偏,歷數其叔「山東未定,受委專征,建德南征,全軍覆沒。及劉黑闥翻動,叔父望風而破(膽)。」既無將才,又無功於國,焉能挾親要求官賞,駁得李神通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只得乖乖位列房杜之下,僅授閒職而已。

《新唐書‧列傳第三宗室》:「武德初,拜山東安撫大使,黃門侍郎崔幹副之,進擊宇文化及于魏。化及敗走聊城,神通追北,賊糧盡願降,神通不肯受,幹請納之。
神通曰:「師久暴露,今賊食盡,克不旦暮,正當破之,以玉帛酬戰力。若降,吾何所藉手?」
會士及自濟北餽軍,化及復振。
神通進兵薄其壘,貝州刺史趙君德先登坂堞,神通忌其功,止軍不進。君德怒,詬而還,城復堅。
神通遣兵走魏州取攻具,為莘人所乘,引卻。後二日,建德拔聊城,勢遂張,山東州縣靡然歸之。
神通麾下多亡,乃退保黎陽,依李世勣,俄為建德所虜。後與同安公主自賊歸。
及建德滅,復授河北行臺左僕射。從平劉黑闥,遷左武衛大將軍。

《舊唐書‧列傳第十宗室》:「武德元年,拜右翊衛大將軍,封永康王,尋改封淮安王,為山東道安撫大使。
擊宇文化及於魏縣,化及不能抗,東走聊城。神通進兵躡之,至聊城。會化及糧盡請降,神通不受。
其副使黃門侍郎崔幹勸納之,神通曰:「兵士暴露已久,賊計窮糧盡,克在旦暮,正當攻取,以示國威,散其玉帛,以為軍賞。若受降者,吾何以藉手乎?」
幹曰:「今建德方至,化及未平,兩賊之間,勢必危迫。不攻而下之,此勳甚大。今貪其玉帛,敗無日矣!」
神通怒,囚幹於軍中。既而士及自濟北餽之,化及軍梢振,遂拒戰。
神通督兵薄而擊之,貝州刺史趙君德攀堞而上,神通心害其功,因止軍不戰。君德大詬而下,城又堅守。
神通乃分兵數千人往魏州取攻具,中路復為莘人所敗。竇建德軍且至,遂引軍而退,後二日,化及為建德所虜,賊勢益張,山東城邑多歸建德。
神通兵漸散,退保黎陽,依徐勣,俄為建德所陷。
及建德敗,復授河北道行臺尚書左僕射。從太宗平劉黑闥,遷左武衛大將軍。

貞觀元年,拜開府儀同三司,賜實封五百戶。
時太宗謂諸功臣曰:「朕敘公等勳效,量定封邑,恐不能盡當,各自言。」
神通曰:「義旗初起,臣率兵先至,今房玄齡、杜如晦等刀筆之人,功居第一,臣且不服。」
上曰:「義旗初起,人皆有心。叔父雖率兵先至,未嘗身履行陣。
山東未定,受委專征,建德南征,全軍陷沒。及劉黑闥翻動,叔父望風而破。
今計勳行賞,玄齡等有籌謀帷幄定社稷功,所以漢之蕭何,雖無汗馬,指縱推轂,故功居第一。叔父于國至親,誠無所愛,必不可緣私濫與勳臣同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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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唐太宗對李神通的當眾指責有多嚴厲?大家來欣賞、比較、研究各種不同版本的說法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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