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th of A Salesman 推銷員之死 (1949)

“在美國，人人都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而這個有著迷人特質的年輕人卻迷失了…”主角Willy調侃著他的大兒子，深不知自己也迷失了…

年過六十的推銷員Willy，每天疲於奔命卻只能靠佣金度日，寧願每個月向老友Charley借錢來支付房子貸款和保險金也不願接受他提供的工作機會，堅持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自己，有個好工作，有兩個外表出眾，受人歡迎，遲早飛黃騰達的兒子，等待著他們出運的那一天讓全家人揚眉吐氣。他的大兒子Biff：小時候是運動健將並有一群同學爭著當他的跟班等他發號施令，卻在中學染上偷竊的習慣，走到哪偷到哪，把一個個好工作都丟了，34歲換了二三十份工作，正猶豫著下一步要做什麼。小兒子Happy：光是用外表就能迷倒一打女人也善用這項優點遊戲人間，跟他的老爸一樣喜歡吹噓自己的不凡。

這天Biff要跟以前賞識他的老闆見面洽談借錢做生意的計畫，早上兄弟倆出門時，屋子裡不但瀰漫著刮鬍潤膚水的味道更滿溢著出運的希望。然而Willy在這天被解雇了，兄弟倆計畫的生意大夢也因為金主完全不認得Biff而被戳破。夢碎了，沮喪失落的Willy意識到死後的兩萬元保險金遠比他活著還值錢，遂將自己駛往死亡的深淵。自殺前Willy還不忘抓一把夢的碎片：有了這兩萬元Biff將超群出眾。

Willy的夢還有一部分是跟自己的喪禮有關：那天會有很多推銷員從各地前來爲他致敬掉哀，盛大的喪禮會讓Biff大吃一驚，知道他老爸真是個大人物而不是一毛錢可買一打的普通貨。

可是這天，這天除了Charley、Biff、Happy之外，只有Linda：一個自始至終守護著Willy怕他想不開的老婆。

Linda呆望著墳墓悽悽地道出這齣戲最後的獨白：

    Forgive me, dear. I can’t cry. I don’t know what it is, but I can’t cry. I don’t

    understand it. Why did you ever do that? Help me, Willy, I can’t cry. It seems

    to me that you’re just on another trip. I keep expecting you. Willy, dear, I can’t cry.

    Why did you do it? I search and search and I search, and I can’t understand it,

    Willy. I made the last payment on the house today. Today, dear. And there’ll be

    nobody home. [A sob rises in her throat.] We’re free and clear. [Sobbing more

    fully, released] We’re free. We’re free…We’re free…

讀到這，眼淚因為Miller細膩的意識流手法在眼框裡打轉，跟著Linda一遍又一遍地問著：推銷員爲什麼死？我想這也是作者希望讀者在爲Willy這號悲劇人物嘆息時能去思索的問題。有人說是因為大環境的蕭條。有人說是他不能接受真正的自己。你說呢？

讀這本劇本時，正迷失於畢業後的下一步不知該何去何從，直覺得自己就是另一個Willy和Biff，特別是我一直愛作夢，儘管夢醒後會失落難過，依然執著有夢最美。也許有時候不作夢會比較好，特別是當這個夢需要另一個人來幫你完成時，把夢建築在別人身上，自己是不會做任何努力的，只是癡癡地等著…等著…等著夢碎…

後記：這一小本不過一百多頁的英文原文劇本卻翻了將近一個多月才讀完。董橋先生〈超愛讀他的散文，也許下一篇來介紹〉曾在他的文章裡提到翻譯這本原著的中國學者姚克先生的文筆了得，光是第一幕的開筆便讓董老不敢再亂做翻譯和亂寫文章。好奇的透過校際網路圖書系統輾轉借到這本已無發行的譯本，同時在書局買了原文書，本想效法董老逐句對讀Auther Miller的原文和姚克先生的譯文好加強英文，卻因毅力不夠，一看到中文很自然就一直讀下去，英文原文也就被我丟在一邊。直到那天突然拾起它，想想這薄薄的一本就四百多元，不讀太浪費了，便開始當作睡前讀物，讀了一陣子越讀越有感覺，接著這篇文章就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