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在照片裡的是克萊因，很酷吧？」我對F說，「就是那個畫了很多藍色的克萊因。」

「那他後來怎樣了呢？」F問了一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

對呀，克萊因後來怎樣了呢？

攝影術將他飛行的瞬間凝結在永恆的平面之中，他那飛射而出的角度離三公尺的地面只呈現微微的仰角。

「我想，他百分之99.99摔上殘酷大街去了吧，回家還要補補破掉的西裝，給傷口抹抹紅藥水，再貼幾張撒隆巴斯在他自己的膝蓋。」我若有所思的說。

「那麼，就是說，他有百分之0.01的機率便這麼飛上天空了。」F說。

「嗯，永不回頭。」我說。

「不知道他飛上去的時候說了什麼？」

「再見了，地心引力；再見了，那些說人不會飛行的傢伙們。」

「如果摔下來的話呢？」

「媽的好痛！我又回來了；我回去擦藥，過幾天就沒事了。」

無論如何，那會是一個機率微小卻也壯烈的浪漫。

而克萊因的身影，卻永遠凝結在最浪漫的那一刻裡，墜落或飛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