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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24 15:38:06瀏覽406|回應0|推薦0 | |
星期六的早晨,我們到巷口吃早餐。 「今天要去辦事。」阿飛在早餐店裡說。 「辦事?」 「我的經理人來了台灣,要和她交代不少事情。」 「就是那個掛我電話的人?」 「呵!沒錯,就是掛你電話的那個人。」阿飛笑,「你很會記仇。」 「也還好吧,不過她的我就記下了。」我也跟著笑,「你們談什麼事情?」 「退休的事,事情很多的,好多約不推掉不行了。」阿飛說。 「你真的不幹啦?」 「有些厭煩了。」 「接下來要轉行嗎?」 「做什麼呢?接待嗎?」 「那我就是前輩嘍?跟你說,接待不是人幹的啊,老是碰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客人。」我假裝老氣橫秋的樣子。 「像是劍客之類的嗎?」 「哈哈,你說是就是嘍。」我笑,「需要我陪嗎?」 「不用,我自己來吧。」阿飛說,「我們下午約在公館,很近。」 「喔,那可以帶她去挪威森林,別去朱利安諾,莊神老是泡在那裡。」 「嗯,等我回來,要乖一點。」阿飛說。 我笑笑,摸摸她的頭。 下午三點,送阿飛到捷運站去,我一個人回到住處。 我打開房門,想著自己該幹些什麼?或許打掃打掃房間吧。 剛進門,一眼望進客廳,沙發上很詭異的坐了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一高一矮,懶懶的坐著。矮的那個留著三分頭,一身要去打球的裝扮;高的那個披著長髮,戴著一副圓邊眼鏡。 門鎖得好好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真他媽的。 二摺。 記得三分頭的叫做那比,他一臉笑容,對我招了招手。 「欸,哈囉,我們來了。」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我說,腦海裡思緒狂轉著,我一邊想著他們究竟怎麼找來的,一邊想著該如何拿到房間裡放槍的包包。 「做什麼?」那比說,「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傻嗎?」那比嗤了一聲,「你是黃瀚群嘛,不是寫了封信要委託我們殺人?」 「⋯本來是這樣的,臨時取消了。」 「取消?喔?」那比轉身對著那個叫做冰人的高個子說,「就像那個婊子臨時取消和我們之間的決鬥是嗎?」 「太過分。」冰人說。 我看著那比,他的表情透著一股好玩的情緒,像是記憶裡的兒時玩伴,也許更像當時玩弄螞蟻的我自己。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說。 那比原本坐直的身軀一下子又倒回沙發,「喔,好吧,就讓我們裝傻下去吧,你假裝你跟那個臭婊不認識,我們也假裝從來不知道你和她的關係。」 「聽著,」我努力穩住自己的語調,「無論如何,等我換件衣服,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吧?」我順勢走進房間,慌亂的翻出衣櫃理的包包。 「你找什麼?」那比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槍嗎?」 我吃了一驚,拿出90手槍,一轉身便扣下板機。 子彈沒有擊發,那比以飛快的速度欺上我的身前,以左手扣住了整把手槍。我們彼此對視著,他微微一笑,左手一扭,槍已在他的手上。 我的右手在那一扭一拉之間斷了,自腕骨以下整個扭曲變形,我坐倒在地,痛得大叫起來。 「很痛嗎?」那比說,跟著踩住我的右手腕。 「不要⋯這樣。」我痛苦的說。 「你當我們白癡嗎?」那比移開他的腳,蹲下來抓著我的頭髮說。「敢晃點我們?和那個婊子一起,你以為我們找不到你嗎?你白癡嗎?你以為只留下一個e-mail,我們就查不到你嗎?」 每說一句,他就甩我一巴掌,那巴掌超乎尋常人的力道,每一下都幾乎將我打暈,打到第二下我已經開始吐血,到第五下的時候,他停住手,抓著我頭髮的手一鬆,我整個倒下,腦袋轟轟響著,眼睛幾乎睜不開來。 「首先是你,然後就那個賤貨。」那比冷冷的說。 「哈⋯,是嗎⋯哈哈。」我虛弱的笑著,咳出梗在喉頭的血沫。 「笑咧?聽好啊黃先生,你會死喔。」那比說。 「哈哈,然後你⋯你們⋯要去找她?」我說。 「放心,她慢你一點死,總會去陪你的。」 「會死的是你們!蠢豬。」我撐起身子大喊。 恍惚間,那比笑著,很糟糕的笑容,他舉起90,向我開槍。 第一槍,轟然大響,我感到胸口一陣灼熱,有火在燒。 第二槍,我只見到火花自槍口冒出,整個世界是寧靜的。 第三槍,那比的身影不見了,槍也不見了,我的房間也不見了。 我只見到阿飛,她坐在誠品書店的門口,笑容是那樣的美。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我的人生結局。 原來我們的快樂只有一個禮拜。 然後下起大雨,嘩嘩嘩嘩,很大的雨,阿飛的身影逐漸融化,誠品書店也開始消失;我見到我自己,我在那比的背後,他背對著我,對著衣櫃的另一個我開槍。 我看見我自己,身上綻放出一朵一朵的玫瑰。 沒有血,就是玫瑰;玫瑰隨著我身體的顫動,花瓣飛舞,充斥了整個房間。 隨後我的世界逐漸黑暗,我一路下墜,下墜。 直到幽暗的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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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