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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8 00:22:31瀏覽3108|回應13|推薦86 | |
(謹以本文向駐外人員及家屬致意) 外交難為,毋雍置疑,除非身臨其境,否則難以了解,邦交國裡的種種政客,也不斷的在算計台灣有限的經貿籌碼。如果沒有經過這次採訪,我很難想像,駐外人員到了海外,除了辦正事,還得應付這些外國政客厚顏無恥的要求................ 結婚前一年,經濟部組團到南美洲四國(巴拉圭,阿根廷,巴西和智利)訪問,我當時直覺,經濟部部長率領金融界和國營事業的長官去訪問,應該是很重要的採訪,便徵求報社長官的同意,決定隨團出國,奇怪的是其他媒體反應很冷淡,到了後來,只有我一個人隨團採訪。不過,到了各國,還是遇見了中央社駐海外記者。 南美洲是南半球,所以氣候完全和北半球相反。長途飛行後,我的時差嚴重到極點,還得每天動腦發稿,簡直是苦不堪言。我當時不敢帶報社的手提電腦,因為我對電腦科技一向很遲鈍,如果我打了一堆稿子,結果不能發稿傳回報社,我還不如用手寫稿。可想而知,時差再加上趕稿,每篇稿子都是塗塗改改,回到台北後,有名長官忍不住便告訴我: [下次麻煩請妳帶電腦出國發稿。]現在想起來,真佩服那印刷排版工人,竟然看得懂我那些螞蟻上樹,而且改來改去的傳真稿。 一路行來,除了中央社駐地地記者前來採訪,在各國發稿時,幾乎都是獨家新聞。有趣的是,經濟部事先,對大型訪問團的行程輕描淡寫,所以其他媒體沒什麼興趣跟團,結果到了南美洲之後,許多重要的大事一一發生,例如經濟部長成了斷交以來,中華民國第一位進入阿根廷總統府的官員。還有斷交23年以來,首次和智利舉行部長級會議,不勝枚舉,讓我一路寫稿寫得人仰馬翻。 經濟日報屬於聯合報系,所以我一發稿,除了經濟日報,聯合報,聯合晚報乃至民生報和世界日報,都可以使用。由於時差闗係,我傳稿到報社時,未到報社截稿時間,報社長官便先送到聯合晚報去用。那次訪問,因此成了我採訪工作中,見報率最高的一次。 在巴拉圭訪問時,我再一次遇見了外國總統,而且這一次居然還面對面訪問當時的巴拉圭總統瓦斯莫西。 其實人生許多事,都是要靠天時人和地利種種因素,才能水到渠成。現在想起來,大約就是一個緣字吧。 話說我還是小記者時,報社讓我去接手跑外貿協會,因此便認識了當時的外貿協會秘書長劉廷祖。剛開始跑新聞時,他雖然沒明言,但是我相信,當時他覺得我的能力還不夠,因為後來,他直言對我說:[妳現在進歩很多了。] 沒想到,劉廷祖後來被委以重任,成了駐巴拉圭大使。兩人在異地相遇,自然分外親切。 劉廷祖在外貿協會時,管理的屬下數百人,到了巴拉圭大使館,裡面的駐外人員極少,我總覺得他有些心有餘 而力不足,想做的事太多,可用的人太少。 訪問團去巴拉圭時,多少有些正式宴會,有一天 晚上,我跟著訪問團到了一個地方出席晚宴,根本也記不得是什麼地方,後來才知道是巴拉圭總統的私人農場,完全沒有想到再和總統見面。瓦斯莫西總統是個農業經濟博士,長相英俊,身材高大,而且總是笑容滿面,非常迷人,吃完好硬的烤肉後,眾人很隨興的各自聊天。 我記得瓦斯莫西總統叨個雪笳,到另一個房間去,當時我和劉大使坐在一張餐桌上,正在訪問他,一邊記筆記時,突然我心血來潮再問了他一次: [大使,我可不可以訪問總統?] 當時,他笑了笑,沒說什麼,繼續我們的訪談記錄 。剛到巴拉圭時,我便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沒想到,總統出來後,劉大使真的問他,他們以西班牙文交談,我根本是鴨子 聽雷,突然間劉大使對我說:[總統要接受妳的訪問了。]當時我還真是有些吃驚,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可以專訪外國元首。 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完全沒有準備要採訪總統,這下子只好隨機應變,而且不能讓採訪對象發現我的心虛,趕緊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問題,就上戰場去了。 總統一坐下來後,突然整個餐桌都滿了,外交部長拉米瑞,其他我想不起來的官員,還有幾名國會議員,一堆人都坐下來。總統還先要我自我介紹一下,當然是一五一十照答,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強調,聯合報系是全台灣最大的中文報業集團,當時還號稱是全世界最大的私人中文報業集團(現在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如此才不會讓總統以為是青菜蘿蔔媒體要訪問他 。 劉大使很辛苦的替我翻譯了訪問,總統講完後,外交部長又開始一長串的西班牙文,說到這名外交部長,他在聯合國長期擔任副秘書長,退休後回到巴拉圭接手外交部,是名風度翩翩的銀髮族。 他講完後,有個國會議員也是一長串,此人真是令人不耐,聽到後來,便知道他要什麼。美其名是在替巴拉圭政府打抱不平,說世界各國都急於和中國政府建交,巴拉圭政府堅持和中華民國維持邦交,如此犧牲奉獻,貴國政府應該多多幫助巴拉圭政府才對。我心想,他是不是在暗示,我們都該捐錢到他的私人帳戶去?難為他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大串,更難為劉大使尷尬的照實翻譯。 外交難為,毋雍置疑,除非身臨其境,否則難以了解,邦交國裡的種種政客,也不斷的在算計台灣有限的經貿籌碼。如果沒有經過這次採訪,我很難想像,駐外人員到了海外,除了辦正事,還得應付這些外國政客厚顏無恥的要求。 那天晚上為了我的訪問,訪問團員被迫留在那裡聽教,實在有些慚愧,我只想採訪總統,其他的人,我其實都沒興趣,但是我無法阻擋他們坐下來和我說話,我的手不斷的記筆記,寫到手軟,回到飯店後,團員個個呼呼大睡,我還得整理筆記,繼續寫新聞,寫到中指腫脹,只好一邊在廁所的水槽泡冷水,讓手指疼痛消除一些,然後再繼續奮鬥,也難怪我的長官要我下回帶電腦發稿。 至於那名厚顏無恥的國會議員,他的長篇大論,一個字也沒見報,因為我根本沒寫他的訪問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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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