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小精靈的君子之交

洪菀均（台北文山）

Email: wjhorng14@gmail.com

夏日傍晚，我倒出又一個枯萎的盆栽，舉目四顧，發現我認真種花不過三年，家裡的植物卻已換了好幾代。唯有空氣鳳梨小精靈屹立不搖，早已成了多朝元老。

我初次認識空氣鳳梨，是在一本關於室內植物的書上。得知空氣鳳梨適合室內種植，又可以無土栽培，我大為心動。尤其書上介紹的是紫花鳳梨這個品種，照片裡豔麗的桃色花朵十分吸引人。

當時我沒種過花，也不懂得事先查好資料，只憑一時意動，就跑去武功國小對面的花木批發市場。空氣鳳梨攤位的老闆聽說我要紫花鳳梨，就把我帶到後方的大棚中。我一看，唉唷，怎麼這麼大棵，還種在土裡。老闆說，這個品種最好盆植，而且要多曬點太陽，花才會漂亮。我只好問老闆有沒有小棵一點，可以無土種植的品種。老闆想了想，拿出一棵多國小精靈，大約手掌長，植株略呈山形，中央葉片長而直立，外側葉片短而外屈。我看它長得其貌不揚，中央還有乾枯的花莖，猶豫了一會兒，才在老闆的大力推銷下買了。

小精靈一帶回家，果然受到了家人的一致嫌棄。弟弟更形容它是隻外星生物。我深有同感，但買都買了，還是將它養在一扇通風明亮的窗邊。起初我還一板一眼地按照書上所言，兩三天噴一次水，給完水還要把它倒過來甩一甩，以免積水爛心。隨著時間過去，我逐漸鬆懈，記得時就把它拿到水龍頭底下沖沖水，有時甚至兩個禮拜才想起要給水。沖完水也懶得甩乾，更別提施肥了。即使如此，小精靈的側芽依舊穩定地長大。三年來，我陸陸續續拆下了十多個側芽，拆了又長，長了又拆。植株擺滿了兩個造型架，還有多餘的拿去植物交換市集。去年年底，兩棵側芽轉為豔麗的紅色，開花了。管狀的花朵是搶眼的深紫色，尖端有著白色與金色的花蕊。花朵凋零後，植株底部長出了側芽，又是一個新的生命循環。

看看半放養之下生生不息的小精靈，再想想那些仔細呵護，卻沒多久就往生了的植栽，不禁覺得，也許養植物就該君子之交淡如水，找出適合自己的生活及環境的對象，不過度照顧擺弄，任其自由生長，自然就能成長繁茂。

〈植栽祕方〉

宋奇勳(新北深坑)

母親自路邊鏟回蘆薈與黃金葛，分株栽植於陽台及寢室，憧憬著滿屋生機。然而這些以生命力頑強著稱的野草，在我家們卻總活不過春天。

陽台的蘆薈才入土就得入土，寢室的黃金葛則枯得恰如其名。十幾個盆栽本該為房屋點綴綠意，注入朝氣，如今卻似齊齊罹患膽病，黃著一張臉，垂著一顆頭，看了就沒勁。

母親倒也不是未曾嘗試施救。園藝植栽的書籍，線上教學的課程，鄰居農人的撇步，能看、能學、能抄的一個不落，偏偏沒一個見效。到頭來只有母親的臉色成功發青，一眾植物依舊綠不起來。或許植栽也講天分吧。

「種不起來就別種了。」我勸母親另外找事做，當當志工，去去健身房，沒必要非得將退休後的生活重心全傾注在「哪裡不舒服」都說不清楚的花花草草。但她不聽勸，鐵了心要搞出個名堂。所幸母親多的是時間鑽研試驗，試驗各種日照時長、花盆器皿、修枝剪葉。然而日子一久，她鑽研的領域卻已超脫尋常。

母親認為一切都是超自然力量使然。

起初，母親涉獵風水格局，為那些「綠兒子」尋覓絕佳位置，好避開煞有介事的入門煞、穿堂煞……。母親的說法是：既然煞氣會影響人類，那麼同為生命的植物也會受到影響。我對母親的前提不以為然，自然對她的結論不置可否。

後來，母親讀起了《生命答案，水知道》，並且依樣讓植物「識字」。所有盆器、玻璃罐，陸續貼上了親筆寫下的「愛、感恩、健康、寬恕……」。按照母親的說法：既然書中的實驗結果證明，水看到「愛」與「感謝」後呈現瑰麗完整的結晶，那麼沒道理植物不能因此欣欣向榮。我照例不當回事，直到母親每天早晨固定和蘆薈與黃金葛說話、示愛，我才有些擔心母親是否走火入魔。

然而卻是我小瞧了玄學。

不出兩個月，十幾個盆栽便「青一色」。蘆薈葉肥厚得惹人揉捏，享受不可言喻的療癒感；黃金葛分頭蔓生，循著陽光攀上鐵窗。屋子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綠成了一座森林，由不得我不信母親的祕方。唉，或許我也該替總被自己養死的那一缸孔雀魚，貼上一個大大的「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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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九層塔來驅蚊

小時家裡煮魚上鍋前放入九層去腥，不知它有驅蚊效果。現在我住在一樓。前院有一奌空地種藤和萬年青，夏天蚊子多，夜裡經常被蚊子咬或釘，到花店老闆介紹買薄荷盆栽，買回家放在客廳門外，按照老闆吩咐澆水時間，每次開門時我都探視一下。哦！不對，似乎它對我提出抗議，不知為什麼，葉子逐漸乾枯，最後嗚呼哀哉！與我永別。

到別家花店，老闆娘介紹夜來香和九層塔，問她為什麼會亁枯，她說也許我澆太多水，但夜來香也是同樣，買來時都很好，以後逐漸凋零，只剩下九層塔，惟在黃昏後澆奌水，每天觀察它，有時候蹲下來聞一聞它的味道，煮魚時還捨不得採它的葉子放到魚裡面，等它長的茂盛時，再分枝根栽種。

蔡張燕玉（臺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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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回

株株 （台中市）

2019年，我記得。

急著出門，卻在車道上被鄰居攔下。

「楊小姐，要不要大花盆？我把土倒了洗乾淨在給妳？」

「不用倒啊，泥土一起給我，先放進我車庫吧！」

那日之後，早出晚歸，來回奔波，我忙碌著父親的後事。

進進出出車庫時，看著四個大花盆的變化。泥土漸漸變乾轉成灰白色，藍色的那個盆子，盆邊有一棵小苖，也不知是一開始就有還是後來長出來的，大概是因為缺水，葉子捲成了圓筒狀。

有時，我轉開水瓶蓋，將車上那天沒喝完的水，嘩啦嘩啦全倒在小苖上。

生命，爸爸，遺憾，如果那時我再努力一點，會不會現在結果不同？

日子常常就會有突然襲來的疲憊感……我好像也被捲成了圓筒，無力掙扎。

不利植物生長的車庫環境，不久後小苖就陣亡了。

我踏上了階梯，腦中小苗那猶不甘心不肯褪去一身綠衣的身影，讓我回頭下樓再度走回花盆邊，輕輕一拔帶起長長的根。小苖先被置放在洗手台上，再被插到滿水的飲料杯裡。

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些什麼，就像我總偷偷在師父的誦經聲中盡情的哭泣，在淚眼朦朧中盯著牆上的照片，爸爸是在對我微笑嗎？我有好多話放在心裡沒說，怕說了就要潰堤成災。

爸爸長眠，小苖復活。

它是一棵日日春的小苖，我將它種回了大花盆中，在經歷生死關頭後，展現頑強的生命力，不僅長成枝葉繁茂，在盛夏開滿了一朵朵粉紅色的花，還不斷的往鄰居方向伸展攀爬。

「楊小姐好厲害，花真美！好像我媽媽生前那時，也都用這花盆種這種花。」

「是哦？這是妳給我的花盆裡長出來的苖耶！是……妳媽媽家的花？」

後來，我們就這樣說了一整個下午，我的爸爸，她的媽媽，想見見不到的思念。她說一定是她媽媽想來看看她，我說一定是我爸爸想要提示我些什麼。

粉紅色的日日春在一旁，朵朵都像在笑。笑我們，笑了。

我有一盆粉色的日日春，2019那一年它自己長出來，到現在都生生不息。

農業局網站上說它：喜溫暖、耐旱，耐貧瘠，溫暖氣候可以每月皆盛開。

養熊記

洪菀均（台北文山）

Email: wjhorng14@gmail.com

初夏的某一天，我終於下定決心，從花市抱了一盆熊童子回家。植株不大，約莫二吋盆大小，但店家養得好，植株豐茂，葉片肥厚飽滿，彷彿一對對打招呼的熊掌。熊掌上附著短短的絨毛，爪尖像是蘸飽了陽光，紅亮紅亮的。回到家，我在陽台上轉來轉去，終於找到了一塊亮而不曬，涼爽通風的寶地，為新來的植物孩子安了家。

說起來，我跟熊童子這種多肉植物可謂神交已久。剛開始種花時，我就在臉書的植物社團中看到了植友們分享的熊童子相片：熊掌般的葉子毛茸茸的，爪尖像是擦了紅色的指甲油，可愛得令人心顫。只是當時的我心顫歸心顫，卻沒打算自己養一盆。原因無他，平時社團裡有多少熊童子的美照，夏天就會出現多少受災照片：熊掌或是乾癟發黑，或是乾脆散落一地，只餘孤伶伶一根莖幹。原來熊童子原產於南非納米比亞，喜歡溫暖乾爽的環境，不耐臺灣炎熱悶濕的夏天。一不小心悶到了，或是水澆多了，就駕鶴西歸。

於是我就這樣「雲端養熊」過了好些年。直到今年初夏異常炎熱，寶貝的玫瑰病蟲纏身，奄奄一息，彷彿要重演去年夏天「無人生還」的慘劇。每天下班回家，不是噴水就是換介質、移位子，別說被植物治癒了，只覺焦頭爛額，夏日漫漫，不見盡頭。結果就是某天理智線一斷，直奔花市，抱回了嚮往已久的熊童子。

買回熊童子後，我小心地遵守著店家的囑咐，不敢多澆水，只是每日深情凝視五分鐘，深怕哪天它一個不高興，就剩一桿枯莖給我看。好在熊童子很給面子，只零星掉了幾片葉子，在炎夏中依舊茂盛。於是有一天，我壯了膽子，趁著澆水時，捏了捏最肥厚的一個小爪子。毛毛的觸感立刻從指尖一路竄上腦門，炸成一朵朵怒放的心花。怕狗畏貓的我，從此也能受到毛茸茸的治癒了。

這幾日，熊童子的頂芽與節點竟冒出了新葉。小小的，嫩綠的爪子，像是新生兒的小手，讓我莫名地體驗到了為人父母的喜悅。八月已至尾聲，我躲在屋簷的陰影裡，用指尖輕觸著熊童子新生的小爪爪，彷彿一隻縮在巢穴中避陽的小動物，與它一起期待著秋天的豐美。

〈從芭樂籽開始〉

MF (台中市)

芭樂是我從小到大，情有獨鍾的水果，除了一口咬下綠皮白肉的爽脆感、咀嚼時的香甜美味，進入眼簾的淡黃色密密麻麻小點點，彷彿有種奇幻的魔力，連結腳下這塊大地，散發濃濃的鄉土味。根據科研資料，芭樂熱量低，營養高，不僅維生素C含量居水果之冠，還能抗氧化、防止癌細胞生長等優點。我愛上它的時候，資訊還沒那麼發達，純粹逞口腹之慾而已。

國小三年級某個周日上午，爸媽在廚房裡包水餃，我窩在客廳沙發沒事幹，嘴很饞，一口氣啃了好幾顆芭樂，連籽都沒放過，因為籽籽之間的果肉更鮮甜。數日後感覺腹脹腹痛，食不下嚥，出現便秘的現象。無論怎麼運功施力，「芭樂塞」說不出來就不出來，堅持到底。父親心疼我難過的樣子，要我像糞金龜似的採取蹲趴姿，屁股朝上，然後配合通便劑，手工開挖「隧道」，留下半個世紀永生難忘的回憶。

六年前觀看植物盆栽電視教學，突然若有所思，靈光乍現，決定栽培芭樂苗。首先從吃剩的芭樂心取下種籽，浸泡水裡三天，然後淺埋入盆土，每日灑水保濕。大約十至十四天盆面繁星點點，過沒多久一整盆芭樂苗直挺挺互別苗頭，綠意盎然，令人心曠神怡。

我把三株成長較佳、已達三十公分高的樹苗移回南部老家，拜託老媽澆水。每月底周末或連續假期返鄉，親自修剪枝芽和施肥。三年後有一天老媽來電，開心的表示五顆小芭樂問世。當周周末我趕緊返家，親眼瞧瞧「五子登棵」的模樣，估計再過一、兩個月，應該能採收品嘗。

芭樂一天一天長大，豈知人算不如天算，遭到粉介殼蟲危害以及黑煤病感染，不僅整株樹葉背面和果實的蒂頭和尾椎斑斑白白，果肉逐漸敗絮其內。一開始認為自種自吃，樂觀的不考慮噴灑農藥，結果全軍覆沒，欲哭無淚。稍後請教園藝專家，認為還是要噴灑農藥，因為我家院子裡的土壤和四周環境已經存在病源，只需採收前一個月停止用藥，便能安然無恙。

儘管醫學報導顯示，便祕的主因乃是飲水不足，可每回享用芭樂，一瞧見淡黃色的顆粒浮現，便憶及父親生前提醒：「別將芭樂籽吃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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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ㄚ頭

門前一座小芳甸，植株成員有如一部歷史興衰史；從擘劃之初，經過歲月倥傯，型塑了它們迥異風貌，有的像過路客，來也匆匆，去也悄然；有的被我死心塌地眷戀著，更多花開花落。

購屋時，相中邊肩屋，造價不斐，削價不成，只因我愛上屋前那棵長得娉娉婷婷的柿子樹，枝條曼妙，讓我芳心大動，出現猴急樣，被建商吃定了。思忖：高聘金娶了新嫁娘，身旁還跟著賞心悅目的ㄚ頭來，對愛樹成痴的我，豈是吃虧？

這個ㄚ頭並無顯赫身世，只是一座果園變建住宅區的倖存著，可想而知，以前是柿子果園，曾經是我與鳥爭食的「免費餐館」，因路過時，看到樹上掛著紅豔豔的「燈籠」，樹底下鋪著赭紅的「紅地毯」，心生不捨，而起饕餮心。

地主無心照顧，應是準備迎接財神爺；從此，一大片葳葳蕤蕤的柿子樹命喪黃泉，而屋前的「ㄚ頭」長在瓦礫石縫間的惡土中，建商鄙視不想費心剷除之，乃莊子寓言所謂「無用乃大用」哉！如歪七扭八之大樹不被工匠相中而遭砍伐似的。

從小生長在綠竹旑旑的鄉野，觀念中，住家無樹，視同未著裝的鄙陋，樹與屋同掛；我是屋主，因而這棵柿子樹也成為我的身邊ㄚ頭，想到入住後可以欣賞、可以凝視、可以採果樂……，就忘了大筆儲蓄消失後的困窘，一心想著美好事物即將發生……。

不知大家是否發現柿子樹是季節變化的重要指標，它會告訴人們，今夕是何夕！正式與它邂逅時是詩人節前夕，它長得像極「擲果盈車」的美男子，宛如受到女子瘋狂地愛，把果實丟擲在它身上，熱情奔放，正受青春的洗禮。倏忽間，日曆撕到中秋，「紅燈籠」高高掛，鳥兒來子，夾著雞毛撢子的松鼠露臉了，遠親近鄰趨之若鶩，來參與我家的「水果大餐」，不消多時，即「綠肥紅瘦」了。

轉眼間，寒風簌簌，一場熱鬧終須歸於平靜，果實吃光，枯黃的樹葉紛紛飄落，留下一身傲骨，狀似槁木，蒙混過大自然；緊接著，枝頭冒出點點綠，鵝黃轉翠綠、漸層式的展現生命力，示意著：「春神來了，振作起來吧！」這個陪嫁的ㄚ頭，好是賣力演出，怎不令人既憐又愛？

再見香椿

那一天，返家探訪爸爸時，看護阿蒂送給我一小罐她自製的香椿醬。我如獲至寶地帶回住處放在冰箱冷藏，吃涼拌豆腐或煮麵時才捨得挖一點提味。

來自印尼農村的阿蒂聰慧能幹，不僅把高齡九十多歲的家父服侍得妥妥貼貼，閒時自製的醬料更讓我做菜時有如神助，找回媽媽的味道。

獨居的我退休後回到老爹身邊承歡膝下。每天一大清早父女倆搶報紙看，早餐後結伴到公園散步、乘涼、逛市場。此外，我還抽空為國立臺灣圖書館視障資料中心製作有聲書及點字書。日子過得充實愜意，其樂融融。有一天我無意中發現後門外空地的花盆中竟然有一株約兩公尺高的香椿，挺拔的樹莖覆蓋著幾枝綠意盎然的枝葉。沒想到我家阿蒂竟然還有綠手指，真搞不懂她究竟到哪裡找到香椿並栽培成功的。

當時爸爸除了有一點耳背、步履蹣跚外，生活大致能自理，只是偶爾吃飯時嗆咳。無知的我猜測可能吃太快，或者老人家口水分泌不足抑或食物太乾而噎到，完全不以為意。直到後來父親起身時腰閃了一下，到醫院照Ｘ光後認為並無大礙，服用醫師開立的止痛藥後卻無法排便，到大醫院更換藥物依然胃口不開，甚至全身無力，連吃飯都想躺著吃。我驚覺不對勁，擔心導致吸入性肺炎。將父親送至醫學中心檢查：確診肺炎。康復回家一週後家父又整天昏昏欲睡，測量血氧不到70%，急診後醫師簽發病危通知。從此病況急轉直下，終至臥床，靠著氧氣維生。我們的作息跟著大亂，阿蒂在醫院全心照顧家父，我則接手洗衣、採購、煮飯、送餐、陪伴……。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到後門外澆水，看到香椿葉子枯萎，我如烏雲罩頂般地眼皮直跳。古人稱父親為「椿庭」，「椿萱並茂」更意味著國人對於父母雙全、健康長壽的想望。香椿因乏人照顧而奄奄一息，難道象徵著兆頭不妙？

正如香椿因無人澆水而枯乾，父親終究抵不過歲月的摧殘離我遠去。記憶中的香椿，成了心中隱隱的痛。

那一天我在住所附近發現有人栽植香椿，宛若他鄉遇故知。如今，再次望見清風中搖曳著的香椿，但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