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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05 08:55:32瀏覽396｜回應0｜推薦5 | |
| 這家經濟小吃是在靠近巷底的人家家中。幾張桌子和塑膠椅子擺在原來的客廳裡就是食客用餐之處，客人少時老闆娘也是坐在此看電視，等著收拾桌子或是找錢，雖然這個客廳並沒有屬於這家人的陳設，但是這家人也並不把它當成是客人的用餐空間，吼小孩、和鄰居聊天都是常態，真的是把客人當成是一家人了。 之所以常光顧是因為他們的陽春麵都會放點豬油，雖然是青蔥白麵依舊可以吃得油光滿面，特別是在冬夜裡，吃完之後感覺上是添了一襲輕裘。儘管滷味並不貴，但是學生能經常消費的就只有這一道了。到了八、九點快收攤時，滷味都是打折在賣，至於打幾折只有老闆心裡有數，反正是讓你覺得賺到了就是，有幾個老頭兒就常在此時出現。 這幾個老頭兒都是五十開來，操著北方口音，來了都不少喝酒，說話也沒有顧忌，雖然是吵但是我看我的報、吃我的麵，絲毫不受影響，只除了一次。 那次就在快吃完麵時，一個老頭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幾聲之後就是唏唏唆唆的抽蓄著，抬眼偷瞄，哭的老頭兒背著我，另兩個就是直著眼默默地盯著桌上的酒杯。 那時整個房裡就只有那唏唏唆唆之聲，我用筷子撥弄著碗裡的蔥花，彷彿想把它們給淹死，心裡尷尬、厭煩、憎惡之情雜陳，從此之後就很少再光顧那家經濟小吃了。 轉眼也到了那些老頭兒的年歲，再回想這件事心中依然有幾分厭煩，但是卻也體會到些暢快；固然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然而今天就算是已到傷心時也無彈淚之地呀，能像他如此放聲一哭的亦是種痛快吧！ 是可羨卻不值得效法。 年輕之時大夥是嘴角上揚、目露精光、腳下有風﹝女性則是搖曳生姿﹞，心中迴蕩著「笑傲江湖」的旋律；到了此時嘴角多少扁了、眼袋取代了炯炯目光、步履中有的是溫、良、恭、儉、讓，至於笑傲江湖嘛，漸漸地清楚了江湖不是用來笑傲的，還是風清揚說得好：江湖是身不由己之處。 既然是身不由己，諸如挫折、失意、委屈、心酸是必然的，比起了當初的心高氣盛就更感挫折、更覺失意、更加委屈然後是無限辛酸，想想大家都是如此，我既沒有特別值得同情、也沒有特別值得可憐，這種自艾自憐只是錯在誤認「笑傲」二字。 那家經濟小吃門口有棵爬藤，早先我也以為是萬年青之類的，只是色澤、高度、精神都差遠了，後來有客人告訴屋主那是株古羊藤，屋主說他還以為是萬年青，就想把它給拔除，客人說那是一味中藥，留著或許日後會有用途。幾天之後那棵古羊藤的根部就多了一些堆肥。 古羊藤被誤認為萬年青是永遠養不好的萬年青，然而還其本名卻成為中藥一味；要想笑傲江湖反而失意其中，若是把「笑傲」改為「笑談」，則景觀就變成了：一壺濁酒喜相逢，江湖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羊藤居就只是這個意思。 得閒擺弄字與文，莫言英雄莫言淚，只談米鹽醬醋茶，還有春風賽秋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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