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四節 【對錯錯對】
今天不用訓練,八個人各自回房都不知道要幹嘛?於是有人將必須要帶走的東西做了整理…
隔天,正好是星期天。吃早餐時,里葳塔宣布今天要將行李收拾好,沒人回應…
劉奕在房裡愛弄不弄的亂翻亂翻,聽到隔壁有罵人聲!皺眉:(是陽子嗎?不會有人罵她吧?)好奇去看看…
果然,挨罵的人是阿霧斯!里葳塔手上拿著酒瓶對阿霧斯叫叫叫!
劉奕心想:(一定是只需要整理酒的阿霧斯整理完了,閒得無聊!跑來找陽子,看到陽子悶悶不樂的樣子就拿酒給她喝!沒想到陽子一喝就倒,正好被里葳塔撞見,當場變成現在這樣!嗯…我是天才!)摸著下巴自鳴得意!
左肩突然被拍一下,劉奕看向左後方、沒人;右肩又被拍一下,看向右後方、還是沒人。才覺得奇怪轉回正前方:「啊!」嚇一跳!因為金和法淨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法淨替阿霧斯求情,金用心聲嘲笑劉奕:(天才啊?)
劉奕沒回應、朝陽子走去,發現陽子並不是醉倒,於是蹲下、摸摸她的背,摸了快一分鐘。
金雙臂交叉在胸前、用心聲趕人:(不知道說甚麼就撤啦!天才!)
陽子說話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可是我想等通知來再整理…」
劉奕知道要說甚麼了!才剛要說,走廊傳來坦雅的高分貝質問:「卒仔奕~~叫你整理你在幹嘛啊?」劉奕要說的話當場被嚇不見!
金蹲到他旁邊對他說:「去吧!這裡有我。」
劉奕以點頭回應,站起,回自己房間。
里葳塔三人互相看了看,有默契的跟去看熱鬧。走最後面的法淨,十分﹝順手﹞的把門帶上。
金跨一步,跨到劉奕剛剛蹲的位置上。表情憂鬱的凝視陽子:「其實我也不曉得要說什麼妳才會好些…」
陽子沉醉在她的憂鬱中:「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主動去抱金!
金有點驚訝:「妳不是不喜歡我這樣安慰妳?」
陽子抱更緊:「我才沒有不喜歡!只是…不可以…」
金笑問:「那現在就可以了?」
陽子生氣:「我不管那麼多了!反正管也沒有用!」
金嘴角揚起無奈的笑意:「妳想太多了!說不定…妳對我不是真的!只是一種憧憬…」還沒說完,陽子推開她、有點用力:「是真的!」堅定到生氣的語氣和表情!
看得金不自然的眨了一下眼。
「他們也是真的!我以為我真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卻發現我太不自量力了!小梅、惠娟、寶儀、秋意…還有那些吵鬧頑皮,卻又熱心勇敢的男同學們…」
金搖頭:「妳把他們美化了…」
「無所謂!」陽子激動:「我喜歡他們!我喜歡跟他們當同學,我喜歡我們班啊!我們那麼辛苦、那麼努力…為什麼連待在這裡都不可以?」又哭了!
金站起,讓陽子靠著自己哭,雙臂輕輕環住她,若有所思…
劉奕被坦雅盯著整理東西,欲哭無淚!
"咚!"另外一個房間的聲音,吉娜的房間!
大家望向那邊,里葳塔要去看!
法淨反手抓她的袖子、問:「妳要去哪裡?」顯得異樣緊張!
里葳塔皺眉:「我要去看吉娜啊!搞不好她跌倒還怎樣?」又要去。
法淨用力拉不讓她走:「里葳塔!別去!」
里葳塔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
阿霧斯擋住房門、揮舞雙手笑得奇怪:「不能~去~不~能去~~不能去~~我也不能去~~大家都不能去~~」
里葳塔知道有問題,雙臂叉在胸前:「到底怎麼回事?」
阿霧斯看情況不對,笑說:「我想尿尿…」開了門就要逃!
里葳塔揪住她後領:「不說別想尿!」阿霧斯回來,把門關好。
里葳塔等了一下、看大家:「沒有人要告訴我嗎?我自己去看!」開門!
法淨和阿霧斯阻止不了,坦雅大聲說:「不用去了!」轉身,爬上劉奕的床、對著吉娜房間方向的牆壁,伸出食指和小拇指在牆上空劃一個大圓圈!
牆壁透明了、直接隔掉里葳塔房間,透視吉娜房裡的情形!大家全都爬上床!
劉奕興奮的說:「這太酷了吧?妳還穿過一個房間耶!」
坦雅比出剛剛的手勢:「因為我這樣劃…」
劉奕好奇的問:「那如果要再隔一間,看妳自己的房間咧?」坦雅馬上對他比出大拇指、小拇指和中指的手勢!
劉奕本來興奮的笑說:「這樣啊?看第二間兩隻手指、第三間就三隻…」笑容突然消失,劉奕想起這是甚麼手勢了!{這手勢是台語:幹你娘!的意思,比較少人知道。}
坦雅比著那手勢對劉奕吐舌,然後跟大家一起偷看!劉奕自討沒趣也不看了,跑去上廁所、抽悶菸…
咳、咳!容作者稍微說明一下,那聲"咚─"是江昭怡弄的!
她昨天晚上來的。
事實上,從台灣北京SNG大聯誼後、她每天晚上都來!
阿霧斯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因為她剛好站在阿霧斯的陽台下。阿霧斯一發現是她就笑了,當下就要帶她去吉娜的房間、卻在上樓時被金抓包!
金看著失措的江昭怡和冒汗的阿霧斯、打了個呵欠去廚房喝水,當作沒看見!
阿霧斯順利將她送進吉娜房間,出來時又被法淨撞見,相互定格!
法淨將食指放在唇上:「噓~不要讓里葳塔和金知道!」氣聲對阿霧斯說!
阿霧斯點點頭,心想:(可是金已經知道了耶!)不敢跟法淨講,兩人回房睡覺。
江昭怡沒有叫醒睡著的吉娜,而是坐在地上、靠著床邊休息。
吉娜一直做惡夢,雖沒有發出聲音或頻頻翻身!可是凌晨四點就睡不下去了!
四點多起床的吉娜在黑暗中發現床邊有東西,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先觀察。
看出了好像是女性,然後聞到香味!
那香味是那天在台上跟濃烈的酒味成強烈對比的女人味!
不刺鼻、很淡、很舒服,吉娜還沒從其他人身上聞過類似的味道!心震了一下,整個人瞬間好清醒!又憑著黑暗中那同樣令她心動的剪影,確定了是江昭怡!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在做夢嗎?呵、有差嗎?)自嘲的微笑。
吉娜盡量將動作放輕,帶上棉被,坐在她旁邊,用棉被將二人蓋在一起、輕輕將頭靠在她肩上…
江昭怡醒來時是早上九點多,吉娜整理到一半。
「吉娜!」江昭怡驚訝的叫喚。
吉娜對她微笑:「妳醒啦?上床去睡吧!我就快弄完了…」自然的愉悅,吉娜在江昭怡面前不一樣!
江昭怡突然站起來拉她,吉娜問:「怎麼了?」江昭怡將吉娜壓在床上"咚─"就是這個"咚─"讓里葳塔、法淨、阿霧斯和坦雅開始偷窺…
一開始就超激烈:江昭怡強吻吉娜的臉、唇、脖子、鎖骨…奇怪的是,吉娜急欲反抗!她試著推開江昭怡,用不會傷到她的力道和動作來表達自己的不願意!江昭怡放棄,質疑的看著她、甚至有點兇!下床就要走人,走到門邊開門。
吉娜衝過去用腳把門關上!然後從背後抱住她,很用力、很緊!
江昭怡甚麼氣都沒了,輕輕轉身正面抱吉娜!吉娜也熱情回應,可是當江昭怡又開始吻她脖子和耳朵時,吉娜又要掙脫!
江昭怡爆發,推開她怒問:「妳到底想怎樣?」
吉娜的神情憂鬱:「我想妳不要勉強自己…妳不是羅密歐,妳是江昭怡…」
江昭怡一聽,無力的跌坐在地。
吉娜又說:「我知道妳想讓我開心;我知道妳拼命想表達妳對我的感情!可是…我們並不是那種關係…」吉娜蹲下對她說,好溫柔、溫柔到有點心痛。
江昭怡抬起頭看她,為她撥開有點擋到她視線的長髮,迷惑又疼惜:「那我們到底是甚麼關係?我要怎麼做妳才會開心?」
江昭怡哭了:「開心到再也不會那樣哭…」想起那天在銀幕上吉娜的淚滴,就再也忍不下去的低頭啜泣!
吉娜只是微笑,坐在她旁邊,牽起她的手、輕輕的將頭靠在她肩上:「我也不知道我們是甚麼關係,不過我已經很開心了!開心到…再也不會那樣哭…」微笑閉上眼睛,江昭怡則是哭得更慘,不自覺的將吉娜牽她的手給握緊了!
而在劉奕房間裡偷看得很爽的法淨突然問:「我們這樣偷看吉娜她們會不會不太好?」
坦雅驚訝的看她:「嗯?都看完了妳才講?」
法淨有點不好意思:「實在太精采了,所以…」
阿霧斯笑勸:「不會啦!她還不是偷看里葳塔?這叫報應!」
法淨訝問:「是這樣嗎?」
坦雅幫腔:「妳佛教不是強調因果?吉娜這就叫現世報!哎呀!來看看有沒有後續…」四人又再看…
都快十一點半了,沒有半個人下來!
劉奕待在客廳看著二樓…不爽!
結果要十二點了,法淨和陽子才想到午飯還沒張羅!下樓一看,劉奕已經在弄第八道菜了!
法淨訝問:「你炒這麼多菜幹嘛?而且…」劉奕不等她說完,刺刺的說:「今天人多啊!而且我很餓!」
坦雅也下樓,看著那些菜:「青椒炒肉絲、苦瓜排骨湯、涼拌竹筍、炒菠菜、紅蘿蔔炒蛋…這是在幹嘛啊?」
劉奕放下最後一道菜說:「妳們平常太挑食了,都不吃這些菜!」
坦雅回:「那也沒必要全部都煮這種啊!」
劉奕手端一份特殊的個人特餐放在法淨的位子上:「這樣妳們才沒得挑啊!」賤表情!
女孩們陸續下樓,看到菜傻眼!不過礙於有客人,都沒多說甚麼!
劉奕看她們硬ㄍㄧㄥ著吃飯很爽!
法淨紅著臉吃飯,因為她的個人特餐是香煎嫩豆腐、芹菜炒豌豆、焗烤馬鈴薯;湯是素食佛跳牆、甜點是在小冰桶裡被冰塊包圍的哈根打死啊!哈哈哈!劉奕真狠!甚麼?他哪會做菜?他只用電鍋煮了飯和炒了兩樣菜、其他都是用叫的啦!報個仇嘛!那麼辛苦幹嘛咧?
吃完晚飯,法淨、陽子和金主動幫忙善後。江昭怡要回家,劉奕訝問:「要回去囉?怎麼不多玩一會兒?」
江昭怡禮貌拒絕:「還是不要給大家添麻煩了,家裡人還在等我…」
劉奕點頭:「是喔?」報完仇心情很好,看旁邊的吉娜:「送她回家啊!吉娜!」
吉娜歪著頭:「怎麼送啊?我們又不能分開太遠…」
劉奕微笑:「大家一起去啊!」
十分鐘後,V.F特別護送團出動!
江昭怡和吉娜走在最前面,一票人在後面只隔了五公尺!
阿霧斯手拿著酒瓶晃啊晃的在唱歌;法淨雙手背在身後對身邊的陽子說:「天清氣爽,偶爾散個步也不錯!」
陽子微笑回應:「嗯!風吹得好舒服…」
里葳塔嘆大氣:「唉~可惜以後就不能在這裡散步了…」
金也嘆氣:「是啊…」
劉奕受不了:「人家散步是越散越開心,我們是越散越傷心!何必咧?聊些別的嘛!」
坦雅提議:「那就聊你是怎麼進V.F的好了?」劉奕愣住,法淨、陽子、里葳塔都靠過來,表示有興趣聽!
劉奕卻不太想講:「其實就跟飛機上說得差不多,沒甚麼好聊的啦!」
阿霧斯說:「怎麼會沒甚麼好聊的?大家的都很精彩耶!」金生氣,敲她頭:「甚麼叫很精彩啊?欠打!」
阿霧斯無辜的撫摸發疼的頭:「啊不是很精彩是甚麼?」可愛的原住民腔。
金聽了又要打,劉奕想藉機轉移注意力:「阿霧斯,那妳說說看妳的好不好?我問過上面,他們自從我問過里葳塔的事搞出C.F之後就再也不告訴我了!所以其他人的事我都不知道…」
阿霧斯笑說:「好!你先告訴我你的,我就告訴你我的!」劉奕笑容消失,坦雅大笑:「哈哈哈!想拐人?阿霧斯很聰明的!卒仔奕!」大家都笑了,除了劉奕。
劉奕露出為難的表情:「我不知道怎麼說…」
里葳塔站出來:「那我問你答!」也沒等他答應就開始了:「卒仔奕!你這小子沒有親人是嗎?都沒看過你打電話回家!」
劉奕回:「我有一個叔叔,可是我沒有家…」
里葳塔不爽:「爸媽咧?沒有家?」劉奕照實回答:「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媽在幾年前也因病過世了;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姊姊,大哥發生事故往生、二哥長年進出監獄,在外面欠了很多錢!我姐因為這樣一直沒辦法結婚,我叫她把戶口遷出去!我一口氣把債務全頂下來,所以我不能去找她。半工半讀住在便宜的公寓,為了那些債權人不來找我麻煩,我答應他們只要我一滿二十歲就去辦各種貸款來還!日子還算過得去…」劉奕的表情很自卑,像是他的錯!
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只有阿霧斯像小孩一樣興奮的說:「我也是孤兒耶!不過我比你屌,我從小就是孤兒了,連爸媽是誰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布農族人,我是布農小孩!全村輪流養我,我的生日就是豐年祭!很了不起吧?後來證明我真的很了不起,前年的時候啊…」在這裡作者用當時的情況直接敘述…
阿霧斯十五歲的夏天,坐在屋前的小椅子看著她的貓─﹝虎虎﹞發呆。
虎虎曬太陽睡午覺睡得很爽,醒了在伸懶腰…突然下起傾盆大雨,嚇得虎虎亂叫跑掉!阿霧斯左手控制那片小雨雲追著牠跑!
「妳又在捉弄虎虎了,阿霧斯!」老年人的聲音,阿霧斯把左手藏在身後,雨雲瞬間散去!
「沒有啊!我看虎虎很久沒洗澡了,身上有點髒…」阿霧斯被當場抓包還要狡辯!
老人拿了個小椅子坐在她旁邊:「還記得上次的龍捲風嗎?」
阿霧斯興奮的站起來:「又有了是嗎?」
老人笑說:「沒有啦!」招手要她坐下:「我只是問問…」阿霧斯刻意跟老人保持距離,一副怕他咬人的樣子!
老人問:「妳幹嘛?」
阿霧斯回答:「長老說話這麼正經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講!」
長老點頭:「嗯…妳聽過V.F嗎?」阿霧斯搖頭。
長老嘆氣:「妳沒有上學也沒有在看新聞,也難怪妳不知道…」於是長老將V.F對現代世界是甚麼樣的存在,成為V.F的必備資格、V.F和魔物的對立關係等等…全告訴她!
阿霧斯聽了很興奮,馬上表示想加入V.F的行列!
長老知道阿霧斯單純,雖然她沒有親人,可是族人一直對她很好。
尤其是她的特殊能力被發現能用來幫助農作物生長、讓獵人能有絕對的好天氣打獵、還能將侵害村莊和族人生命安危的颱風和龍捲風趕走時,更是獲得大家的疼愛,認為她是祖先派來的活守護神!
阿霧斯沒有戶口、沒有身分證、沒有生過病,她的食衣住行全由族人和朋友分擔!他們從不知道她的能力時就幫助她、關心她,上學的孩子會教她識字做她的小老師!她的兄弟姊妹就是她的族人;她的父母也是她的族人!
所以當長老問她能否去大陸接受軍事訓練成為V.F來保衛家園時,她馬上就答應了!長老怕單純的阿霧斯遠離家鄉,面對嚴格的軍事管理和同儕間的異族複雜相處、適應會有困難!在她出發前幾天私下找了族裡的巫師問:「有甚麼方法能讓阿霧斯完完整整的回來?」
巫師請祖靈上身,祖靈表示不可能!阿霧斯回不來了!
長老閉上雙眼,頭沉沉的撞在地上:「可以讓她光榮的犧牲嗎?」祖靈跳起來打人,一掌一掌胡亂打在長老老邁的身軀上!
長老沒擋,他知道自己為甚麼會被打:布農族並不是特別尊男卑女的社會,可是打獵、出征保衛家園、用強壯的身體保護女人和小孩卻一定是男人的責任和榮耀!現在要承認一個身世不明的小女孩是勇士,簡直就是亂七八糟丟臉到極點!
巫師打了快半小時,才指示對面山谷中的─﹝洞洞山﹞{很多大小山洞,故名。}可以幫助她保持靈魂完整,才可能在最後找到回家的路…
於是長老安排了一個﹝勇士考驗﹞,讓阿霧斯探險!
全部落的人翹班翹課歡送阿霧斯,為阿霧斯做了一件女生的勇士服!因為布農勇士服是裸上半身的。
幾位長輩為阿霧斯劃上傳統象徵勇士的圖騰在她臉上、身上,藉此為她祈福和加油!阿霧斯信心滿滿的進入試煉的洞穴…
洞穴很長,裡面一片黑、像是沒有盡頭!但阿霧斯不怕,她一向很勇敢。走沒多久,外面的光就照不進來了!她還是不怕,但速度放慢、謹慎起來,行進的姿態壓低、連呼吸都輕!本能的提升自己的聽覺、嗅覺…
兩小時後,阿霧斯走出山洞!
長老在另一個黑暗的洞穴裡點著一根蠟燭等著她。
一看到阿霧斯就叫她過來!於是,阿霧斯又走入了另外一個洞穴中,坐著的長老要阿霧斯也坐下!
阿霧斯始終帶著微笑,顯然很興奮!精神的問:「長老!我通過考驗了嗎?我現在是真正的勇士了嗎?」
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的長老露出孩子般的笑臉:「我也不知道耶…」指著洞穴內:「洞穴裡面還有一個人在等妳,她會告訴妳答案!」
阿霧斯馬上站起來:「那我要進去囉~長老!」急得咧!長老叫住她:「等一下!阿霧斯要先跟我說說話!」
「喔…」不能馬上進去,阿霧斯有點失望。回原位坐好。
長老微笑,開始問問題:「阿霧斯,妳知道妳要去哪裡嗎?」阿霧斯吸氣張嘴,一時想不起來V.F特軍跟她說過的地名,定格一秒後回答:「外面!」
長老微笑、點點頭又問:「外面跟部落一樣嗎?」
「不一樣!」阿霧斯立刻精神的大聲回答。
長老微笑、點點頭又問:「阿霧斯,妳知道妳一出去就回不來了嗎?」
阿霧斯笑說:「不會啦!就算他們把我關起來,我也會叫雷把房子打破、讓風帶我回來!」阿霧斯真的自信過剩!
長老微笑,點點頭又問:「阿霧斯知道想做的事重要、還是該做的事重要呢?」阿霧斯立刻大聲回答:「該做的事!」自信滿滿!
「﹝錯﹞!」長老說她錯。
阿霧斯大聲問:「為甚麼?」表情誇張到有點好笑。「﹝錯﹞!」長老又說她錯!
「那是哪一個對嘛?到底!」阿霧斯有點想放棄。
長老微笑回答:「有時候該做的事比想做的事重要;有時候想做的事比該做的事重要!」
「錯!」阿霧斯說長老錯!
長老驚訝問:「為甚麼錯?」
「錯!」阿霧斯又說。
長老生氣:「阿霧斯!妳為甚麼要說我錯?」
阿霧斯慌到,有點縮:「我剛問你為甚麼、你也說我錯啊!」原來阿霧斯只是純粹不爽才說﹝錯﹞的!
長老愣了一下,笑出來:「﹝對﹞!﹝對﹞…」
阿霧斯整個霧煞煞:「又對?哪裡對?」
長老笑到飆淚:「﹝對﹞!我說妳說我﹝錯﹞說﹝對﹞了!」
阿霧斯疑問:「我說對了?」
「﹝錯﹞!」長老一聽到阿霧斯這樣問,笑容盡失、嚴厲又大聲近似斥責的說她﹝錯﹞!
阿霧斯覺得自己莫名受委屈,生氣得大叫:「長老才錯!」
「﹝對﹞!」長老這次又微笑跟阿霧斯說她﹝對﹞!
阿霧斯這下不敢亂叫了,開始思考自己要說錯還是對?
思考不出來先隨便說:「錯?」很沒有自信的小小聲。
「﹝錯﹞!」再一次被長老說﹝錯﹞。
阿霧斯再試:「對?」長老搖頭:「﹝錯﹞!」
這下可好,對也﹝錯﹞、錯也﹝錯﹞!
阿霧斯自問:「我之前怎麼對的?」
「﹝錯﹞!」長老又大聲說她﹝錯﹞!
阿霧斯爆發:「我又沒有要回答你!」超級不禮貌!
「﹝對﹞!」長老微笑說她﹝對﹞!
阿霧斯定格,似乎明白了甚麼?大聲說:「對!」
「﹝對﹞。」長老同樣微笑說她﹝對﹞!
阿霧斯大聲說:「錯!」
「﹝對﹞。」長老又微笑說她﹝對﹞!
阿霧斯疑問:「不懷疑就是對?」
長老立刻說:「﹝錯﹞!」
「啊~~~~」阿霧斯大爆發,跳起來踹牆大吼:「我不要錯只要對啦~~~」長老也跳起來踹牆大吼:「﹝對~~~~~~~~~﹞」
一老一少瘋了一陣,阿霧斯躺在地上:「我累了…」長老喘著氣說:「﹝對﹞…」
阿霧斯全身軟趴趴斜眼瞪長老:「瑪拉哀乃搭幾!{布農族語:長老是大便!}」
「﹝對﹞…」長老說得有點勉強。阿霧斯挑眉,坐起來又說:「瑪拉哀乃搭幾!」
「﹝對﹞…」長老眼睛不看她。
「哈!」阿霧斯樂得邊說邊跳舞:「瑪拉哀乃搭幾~瑪拉哀乃搭幾~瑪拉哀乃搭~幾~~」
長老氣到臉部在抽動,但還是說了:「﹝對﹞…」阿霧斯聽了這次的﹝對﹞,樂不起來!她不跳也不笑了,靜靜看著長老說:「﹝錯﹞!」
長老瞄了阿霧斯一眼,然後說:「﹝對﹞!」
阿霧斯將嘴唇抿了抿,說:「﹝對﹞!」
阿霧斯站著、全身放鬆,退後一大步!把頭往後仰、同時深吸一口氣…
然後正視著長老,說:「阿霧斯說對就對;阿霧斯說錯就錯!阿霧斯現在說:『我罵長老是錯的!』阿霧斯跟長老道歉…對不起!」鞠躬了!
阿霧斯生平第一次對人鞠躬:「還有…真的很謝謝你!」裂著嘴笑。
長老這次不說﹝對﹞也不說﹝錯﹞,因為阿霧斯的對錯、已經不再受任何人影響:「去吧!她在等妳…」安慰的微笑。
阿霧斯疑問:「等我的人是真正的勇士嗎?」
長老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跟妳比起來,她比較像…」
阿霧斯不再多問,往洞穴最裡面前進。
此時天快黑了…
跟上一個洞穴不一樣,這裡一點光亮都沒有,路況也不是很好!阿霧斯又冷又累又餓、跌跌撞撞摸索行走了四個小時!
不由得一直想,想自己呼風喚雨的能力在這裡完全派不上用場;想族人們的笑臉、好吃的烤肉和好喝的小米酒、豐年祭的歡樂時光…
突然一腳踩空!
阿霧斯摔進水裡,大慌、拼命掙扎!實在沒力,放棄。才發現水一點也不深,只到膝蓋!休息一下往前爬,頭撞到!
伸手摸是撞到甚麼?是牆!到底了!阿霧斯高興:「我終於到了…」
大叫:「我是阿霧斯~~我到了!你在哪裡?」非常好,只有回聲。
再喊:「我是阿霧斯!我到了~你在哪裡~~」還是只有回聲,很明顯的沒有其他人…
阿霧斯哭了,沒甚麼力氣的哭聲。沒甚麼力氣的邊哭邊說:「我不行了啦…我不要當勇士了啦…我要回家…」
無力的哭叫了十幾分鐘,耳朵裡盡是自己的哭聲。阿霧斯越聽越生氣!站起來,離開水池、面對著山壁用全身的力氣叫:「你在哪裡~~我已經到了~比我像勇士的人~你到底在哪裡~~我是阿霧斯~我已經到了~~」依然,只有回聲。
阿霧斯跪坐在地,不動。身後的洞穴傳來陣陣自己的回聲:『比我像勇士的人你到底在哪裡?我是阿霧斯,我已經到了…』
阿霧斯苦笑:「這樣聽起來,好像我就是他…」口渴想喝水,彎腰低頭喝水池裡面的水。
看見月光和自己的臉,稍微回覆精力、自語:「不行!為了保護族人,就算那個人沒有出現…」勉力站起來:「我還是要去!」站得穩穩的直視前方,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平整烏黑滑亮的山壁此刻正藉著月光映出阿霧斯的倒影!
阿霧斯看見一個又累又餓又冷又滿身傷、剛剛還在哭著要回家,卻又重新站起來的人!
懂了。
阿霧斯注視著自己的倒影,說:「我是阿霧斯,我已經到了。我比到這裡之前的我,更像勇士!」就這樣,阿霧斯對是非對錯和勇士之路有多孤寂有了初步的體認和覺悟…
阿霧斯講完,劉奕竟然拍手!
金從旁邊敲他頭:「拍甚麼東西啊你?」
劉奕道歉:「對不起,可是太精采了!」
法淨看看四周,大家都快走到市區、問:「江昭怡!妳家住哪裡啊?還很遠嗎?」
江昭怡轉身指回頭路:「我家住在妳們家後面的山頭!」一半的人不懂意思,坦雅疑問:「妳把我們往反方向帶?」
江昭怡搖頭:「不是我帶的!」所有人看吉娜,吉娜小慌:「我以為一定是在山下…」大家笑了一下,走回頭路送江昭怡回家!
路上,劉奕用心聲問金:(妳可不可以跟里葳塔說,讓吉娜去她家住一晚?反正這麼近!)
金回:(不可能!你不要想太多!)
(小氣鬼。)劉奕用心聲偷罵金。金沒反應!
(沒風度。)劉奕見金裝傻就再罵一次。金還是沒反應!
(花心女耶~同時喜歡吉娜跟陽子…)劉奕看好像怎麼罵都不會怎樣就隨性亂罵!
金停下腳步,劉奕注意到!
金突然衝向劉奕,劉奕立刻落跑並大聲道歉:「對不起啦~我開玩笑的啦~~」
金哪會聽:「卒仔奕!你死定了~~」兩人在少女們中間跑來竄去,像在玩【追殺比爾】版的老鷹抓小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