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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10 12:35:32瀏覽3217|回應5|推薦23 | |
去年海地出差採訪照, 天氣熱, 行程累, 臉很臭 最近公司多了新任務, 以後將定期推出"青年夢想家"青年創業的專題, 除了準備採訪又多了些行政工作, 真是離我當咖啡妹的夢想越來越遠啊. 倒是陸續採訪了些年輕創業者, 學到不少, 生活有了些新刺激跟觸發, 也是件好事. 以下連結是婦女節那天播出的張花冠女兒的創業故事, 有興趣的可以點來看看--> 好一段時間不用這樣出門採訪了, 想想過去記者生涯, 酸甜苦辣的事情真的說不完, 其中一段2004年去日本出差的經歷, 當時還算是個菜鳥記者的我, 生平第一次看到大雪, 也是第一次在異鄉土地落淚, 過去寫下這段採訪回憶, 現在收錄進來回顧一下.
2004年日本採訪時的留影。石川縣的西田幾多郎紀念館前,大雪紛飛
忍耐忍耐,人在異鄉,不得不低頭。 我眼神完全不看小混混,他們卻漸漸向我走過來。 刺眼車燈劃過寧靜鄉間,一輛黑色轎車駛入車站,停在我面前。 「麻煩你了,這麼晚來接我。」 做記者的,尤其是趕時間的電視台記者,最怕聽到”慢慢聊”這種字眼。 「真的不用麻煩了,A,我待會兒就回去,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 從名古屋的飯店出發前,發現DV在冷冽的天氣中掛點,REC鍵就是按不下去,天色已晚,我趕緊打越洋電話跟長官回報,請求任務取消。 欲哭無淚。 我跟攝影搭檔拿吹風機吹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功能恢復正常,兩人趕緊出門送機器,卻沒想到大機器這時也出了毛病,搭檔慘叫一聲,不僅無法跟我去,還得連夜想辦法把機器修好。 在陌生的城市裡,我們分道揚鑣,各自想辦法完成任務。 A大約五十歲,是個台灣人,在日本旅居多年,連講中文都有日本腔,做事一板一眼,主觀意識強,對新資訊接收慢,我這次的任務,就是把DV交到他手上,用最快的時間教會這個中年人如何使用現代科技。 約莫十分鐘的車程,車子駛進一棟四層樓獨棟別墅。 我趕緊拿出DV吸引他注意,A看了看說,「先教我怎麼用吧。」 A的臉從蒼白皺眉到現在轉為豬肝色,青筋暴露,擺明是火山爆發的前兆。 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一晚的折騰,機器還是無法適應日本天候。 火山爆發了。 「搞什麼東西!我精心的新聞規劃,就毀在你手裡!一個人跑到這裡來,還趕著要走!一點求知慾都沒有!一個女生懂什麼機器!攝影也不來!擺明不重視嘛!你看你怎麼跟你長官交代!把期待交到你手上,簡直是浪費!」 眼淚已快奪眶而出,當下卻沒辦法甩頭大喊”老娘不幹了”,因為他不是我老闆,眼前的問題,要解決。 好在我晚上坐上新幹線時,一路就擔心這樣的情況發生,當下撥電話給搭檔,請他修大機器時,順便跟我們名古屋合作的電視台借一台小DV備用。 我跟A解釋,這真的是天候的問題,但是我們有再準備一台,明天到現場時交給他。 也就是說我今天白跑一趟,白挨一頓罵。 終於罵完了,他又說:「留在我這過夜吧,真的太晚了,你這樣趕回名古屋,我沒辦法跟你們公司交代。」 以為他這樣就放過我了嗎?才怪。 等車來的期間,他帶我上樓參觀。 火山爆發完,這個男人的眼睛開始洩洪。 我呆呆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 我該同情他嗎? 室內空氣是溫暖的,我試圖也讓自己冰冷的心解凍,失敗。 屋外傳來計程車救贖的喇叭聲,我告別A,時間已是凌晨一點半。 無法用言語溝通的計程車司機,載我駛向名古屋,那裡的天空沒有雪。 窗外景色變換,告別原野小屋、告別快速道路兩旁吞噬夜的山巒、告別黝黑的樹林、往前,再往前,雪景不見了,車燈是旅人的指南針,車子呼嘯而過甩開暗夜裡的路人、撇下沉睡的城鎮,開始下雨。往前,再往前,雨停了,樓層由高變矮、由矮變高,路燈卻總是霧氣昏黃。淚水劃過不知名小鎮的商店前,言語在冷冽的時空中凝結,我與一個個地名擦肩而過,留下短得可憐的緣分。 在這黑白色的夜晚,承載我非黑即白的思緒,駛向看不到盡頭的夜,終於,我累了。 隔天,我跟搭檔有驚無險的將DV交給A,完成任務。 2004年12月,李登輝訪日時,拜訪他九十多歲恩師柏祐賢,在可能是這輩子最後一次的師生相會裡,當全世界媒體都守在恩師住處外,A拿著DV,記錄下屋內互動的每一刻。 事後,這段獨家畫面在A要求下提供給日本媒體。 突然茅塞頓開爲何A的臉總是這麼臭。 值不值得?我不願去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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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工作職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