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男人和女人思考方式的不同，網路上流傳過這樣一則小故事：

在幾萬年前的石器時代，男性負責出外打獵，女性則在村子裡一起採集野果。男
人在打獵的時候，不能隨便發出聲音，否則就會被獵物發現。因此養成了「只說
必要的話，注重解決具體問題」的溝通模式。但是女人則是需要跟同伴友善相處
，否則被村子裡其他女人排擠就很難活下去，因此養成「注重對話氣氛，強調情
緒的同感」的溝通方式。經過長時間自然淘汰之後，這兩種溝通方式已經內化成
男女各自的思考模式。所以現在常常出現女人說男人「都不懂得我的感覺」，男
人則疑惑女人「問題的重點在哪」這樣的衝突。

現代社會當然早已脫離石器時代，從前的性別刻板印象如今當然也不見得完全適
用。例如男人也會偶爾跟朋友喝酒吐苦水，職場女強人也可能很擅長解決具體問
題。然而兩種思考模式的衝突，在社會上還是常常可以見到。比如在學校裡有小
朋友被欺負，老師的第一個反應通常是「叫大家要好好一起玩」，再接下來如果
問題沒有解決，很可能就會「各打五十大板」處罰當事雙方，就這樣養成了校園
霸凌問題。這種注重「表面友善和諧氣氛」的想法，就很有石器時代村子裡的感
覺。也等於變相教育兒童，「大家的意見」比「是非對錯」更重要。

[日本江戶時代「喧嘩兩成敗」的武士準則，實際上就是注重「表面和諧氣氛」、以「各打五十大板
」處理問題的錯誤示範]

[如果包公斷案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大家還會覺得他是黑白分明的「包青天」嗎？]

二十年前台灣在推動教改時，有另一個小故事在報章雜誌上流傳。故事以「美國
群體教育」為例，大意是過去台灣的教育只重視成績和「標準答案」、追求個人
表現，卻沒有教學生「團隊合作」的重要。但這個小故事真的反映現實嗎？在高
中以前，美國的教育確實鼓勵學生發展人際能力、多方探索興趣；但在大學以後
，美國頂尖大學的學生受的卻是「自己從頭做到尾」，注重由個人思考找出正確
事實的教育。從「變形金剛」、「阿波羅十三」等好萊塢電影也可看出美式的團
隊合作，強調的是「解決問題」的競賽精神，鼓勵個人提出意見。人云亦云、看
氣氛的「團隊合作」，反而是強調服從、工蟻社會的日式教育的特點。而台灣的
教改過份強調「學習過程」、忽視實質知能，結果自然造成社會上年輕一代對
「正確答案」的輕視。

[好萊塢電影「ID4星際終結者」劇照 麻省理工(MIT)畢業生堅持自我主張，找出事實真相，反映真
實的美國社會價值觀]

[美國的高中教育雖然有團隊合作的內涵，但也強調競賽精神和從合作中加強學習 圖為電影「明天
過後」劇照]

[美國影集「宅男行不行」 美國教育鼓勵說出不同意見，「跟大家不一樣」不代表對錯]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網路、媒體。最近被廣泛討論的「網路霸凌」事件，癥結就
在網路環境的鼓勵下，鄉民往往主動配合氣氛丟出石頭。資訊自由的網路不再成
為追求真相的新天地，反而因為「言論太自由」成為鼓勵造謠、散播仇恨言論的
危險空間。日前尼泊爾發生大地震，就有網路謠言指尼泊爾拒絕台北市救難隊是
基於「政治因素」(實際上是尼泊爾機場空間太小，日本救難隊也一樣被迫返回)
。還有「雞排妹」號召鄉民拒絕捐款給紅十字會、灌爆紅十字會臉書頁等行為。
鄉民自以為是在「主持正義」，實際上只是在網路上展現「我跟別人有一樣的
感覺」、尋求「加入氣氛」的自我感覺良好而已。

而台灣的媒體名嘴、甚至政治人物，也常常濫用「聽說」、「社會觀感不佳」、
「大家一起想一想」等表達感覺氣氛的說法。「一切合法但觀感不佳」甚至可以
成為「揭弊」、「打弊」時好用的罪名。似乎只要「大家的意見」就能決定一件
事的對錯，進而給人扣上莫須有的罪名。至於事情背後的真相如何，媒體和網路
輿論很少給予足夠的關注。例如不久前網路上有人爆料「紅十字會」拿救災物資
當尾牙獎品，結果進一步查證卻發現那是高雄氣爆時民間捐給「高雄市政府」
的救災物資。至於這些救災物資為什麼會從高雄市政府流出，是哪家公司拿這
些物資當成尾牙獎品，都沒有見到更多消息。這種比起「真相」更重視「感覺」
的文化，當然會導致「只有德先生、沒有賽先生」的鄉愿民粹。

[大巨蛋到底要拆不拆？三創園區要不要鑑價買回？最近柯文哲市長的對外發言，有如「髮夾彎」]

[高雄市府處理氣爆捐款被指問題重重，現在又傳出民間公司捐贈救災物資被當成尾牙獎品，媒體
卻從未「追真相」]

如果這些「聽說」、「想想」只是用來打口水仗，那政治頂多是讓人厭煩，還不
至於對我們的社會造成危害。但是近來台灣在討論公共建設和電力、缺水議題時
，輿論也往往出現「各打五十大板」，甚至重視「社會大眾觀感」勝於「專業解
決方案」的情形，隊長就不能不感到十分憂心了。比如南部進入第三階段限水，
不去討論地方反水庫、反人工湖的不理性抗爭，反而批評政府「缺乏遠見」。
這在氣氛上是符合了地方民眾的感情，但這種違反真相的指責完全無助於解決眼
前和將來的實際問題。更嚴重的是台灣社會如果失去了凡事求真的精神，那恐怕
以後會淪入遇有重大事件或問題，就展開媒體、社會輿論情緒性獵巫的不理性
境地。

[美國殖民地時代的撒冷女巫事件 社會在恐慌的情緒氣氛下，將不公不義的罪名強加於無辜者頭上]

[好萊塢電影「斷頭谷」 以奇幻手法描寫科學和狩獵女巫的衝突]

隊長認為，現代社會在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上不妨強調「情緒溝通」，但在關係國
家、社會的大事上，一定要注重「求真」和「解決問題」的思維。否則若社會本
就充斥鄉愿心態，人民又怎麼有資格去指責政府官員「不公不義」？整天隨口亂
說的人被社會捧為英雄，真正努力做事的人卻被罵成「黑箱」和「無能」，這
才是真正的「不公不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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