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8/12/19 02:55:50瀏覽1297|回應4|推薦39 | |
從家裡的落地窗看出去, 可以看到遠處一架架自世界各地到達或是離去的飛機在地中海上穿梭著. 在法國搬了三次家, 每次落腳之處都可以看到同樣的情景, 一架架的飛機在遠處來來去去, 如同我的鄉愁般的去去來來. 小時候聽爸爸說故事, 出生在北平的老爸是家中的長子, 十五歲在中日戰爭正惡劣之時被爺爺緊急送往大後方成了小流亡學生(不是好命的小留學生). 白天晚上跟著學校的老師同學和護衛的國軍, 或搭車或乘船最多時是走路, 吃著配發的五穀雜糧(石子沙子麥粒大米豆類的混合物),背著小包包穿著僅有的兩三件衣服, 要躲日本軍的轟炸和追蹤, 要跟老師們讀書, 雞鳴則起日落則眠. 他說有一天早上大家要準備出發了,他搖了搖昨天躺在身邊的人 "喂! 要走喽! 醒醒吧! " 總是不起, 仔細一看, 原來昨天摸黑不察竟跟個死人睡了一夜呢! 更有一次大夥躲在四川的山上, 眼睜睜的看著一架飛機被日軍擊落, 一個個的乘客從天空掉落下來. 這些經歷也造就了父親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鬼神的個性. 等到戰爭勝利回到了家鄉, 沒幾年好日子又因國共內戰,讓爺爺再交給了國軍一起到了台灣想說跟上次一樣躲躲就回來了,沒想從此落地生根一去不回. 頭兩年從還有的書信來往中得知他的父親我的爺爺因肺炎於四十歲壯年之時逝去. 剩下母親一人思念著遠方兒子的同時還要扶養五個年幼的弟妹, 在那個戰亂的時代. 爸爸後來因為工作上認識了媽媽, 媽媽的家族也算是有名號的,兩人的婚姻備受阻攔. 老爸在她的家人中更遭受不少的歧視, 過年阿公發紅包時我和姐姐倆總是最後發到甚至忘了發. 但是這些隨著阿公阿媽的過世隨著生活的改善,都成了過去事了. 風水輪流轉老媽現在是家族中最富足幸福的人. 我呢! 住在異鄉看著飛來飛去的飛機, 慢慢的對爸爸的心情有了新的體認. 法國不是我的家鄉也永遠不會成為. 跟先生結婚剛開始遭受他家人似有若無的歧視直到先生病後慢慢的轉為欽佩. 其實這些旁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能擁有彼此就是上天最大的祝福. 爸爸的台語不輪轉,我的法語也不夠流利, 爸爸總是跟著一同來自大陸的人喝酒吃飯, 我在法國也總是吆喝著來到法國的台灣媳婦留學生們一起吃喝玩樂. 孤單在外鄉的生活不全然是浪漫的, 享受孤獨才能暢飲鄉愁. 看著牆上釘著印出的電子機票實在很難想像那種四十年不能回家鄉的限制,兩年不回去看看親人就快受不了了. 算了,今夜我們不喝波爾多紅酒, 我們喝老媽寄來的台灣米酒! |
|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