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Blue Lassi shop就位在通往大火葬場的路上，所以在裡面喝着酸奶，不時就會有隊伍敲鑼打鼓、抬著屍體從門前經過，感覺很奇怪。在瓦拉那西，每天都可能與死亡擦身而過，當地人早已習以為常。

在喝Lassi時遇到來自成都大學的女老師，因為她分享一張走訪鹿野苑，拍攝樹下僧人禪定的照片，引發我們的討論。我們由菩提加耶、鹿野苑開始聊起佛法，一談到佛法我格外興奮，於是那個下午相當愉快。女老師家住峨嵋山下，她還打趣說，如果我們師父去峨嵋山朝聖，一定要通知她來結緣。

聖河邊的獨行

瓦拉那西的恆河岸連綿七公里，我從旅館附近的達薩斯瓦梅朵河壇Dashashwamedh Ghat、馬尼卡尼卡河壇Manikarnika Ghat，一路往南走。河階上印度教的建築特別多，每座建築物面向恆河，門庭各有其石階居高往下，彼此相連一起，錯落無致、上上下下，不太利於行進，且路旁常有牛隻的異味，提醒行人要注意地上是否有牠們的排泄物，讓人有種邁不開步的感覺。此時只有滔滔的恆河，能讓人分散這種想離開的念頭。

恆河無疑就是瓦拉那西最顯眼的風景。流域面積達印度國土三分之一的她，宛如印度人的母親，是數以百萬計印度人每天賴以生活的生命之河。傳說恆河原為天上河，降落人間後洶湧成災，濕婆神應願下凡，在喜馬拉雅山麓，讓恆河流經她的頭髮，紓解下降的衝力，然後蜿蜒流經印度平原，最終出海，再向下流到冥界。因此印度教徒認為恆河是一條可滌淨性靈的聖河，飲恆河水可增加德行，沐恆河浴可洗淨業障。

傍晚，當我漫步河邊，在ASSI Ghat的水塔旁，一群大學生迎了上來，與我攀談。我和他們彼此互動熱烈愉快，只差沒有當場結拜兄弟。於是說好明天下午五點再碰面一次。在他們眼裡，我應該只大他們四、五歲而已。(噓...這可不是我自己說的)

祥和的夜祭

印度人熱愛慶典，每天晩上七點在恆河邊的各大祭壇上都會舉辦祈福祭典，這第一夜我抱著好奇心擠在ASSI Ghat台階第一排，準備欣賞這場盛會。

在儀軌繁複的法會中，婆羅門祭司們用千年流傳下來的阿格尼之火火種，來舉行莊嚴神聖的法會。祭司吹奏法螺後，祈禱儀式正式展開。然後依序祭請濕婆神、恆河神、太陽神、火神和整個宇宙之神，祈求風調雨順。

火光中薰香燃起，祭司的鼓聲、擊鈸聲、梵音唱頌及鐘聲繚繞，讓人在節慶儀式的肅穆氛圍裡陶醉。此時炫目的燭火、纏繞的煙霧，配合著祭司們莊重的吟唱聲，一起悠揚迴盪在恆河上空。置身其中，時光猶如回到數千年前。  

原來這恆河夜祭日復一日、夜復一夜、風雨無阻的傳承著，連有名的玄奘法師、達賴喇嘛、印度的領導人都曾親臨現場過。蒙兀兒王朝阿克巴大帝更在看過恆河法會後，決心在印度推行宗教寬容政策。

整場儀式持續約一小時，當儀式進行到最高潮，所有人都起立面向恆河，高聲讚頌偉大的恆河母親。結束後，教徒們爭搶供品，並將祭司分送的花瓣灑進恆河。有人掬一瓢恆河水灑在頭上、身上或直接喝了，有人則向小販買一盞小花燈，口中念念有詞，心中默默祈禱，許願後將它放進河裡，眼光隨著承載心願的花燈，順著恆河水流，漂向心中的天堂。

此刻的恆河有種出塵的靜謐。原來黑夜與白雪一樣，都可以掩蓋人間的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