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3 奧比揚奈村的波斯貓

2/26 奧比揚奈村 Abyaneh --> 卡尚 Kashan

老村的花樣婆婆

旅行已至倒數兩天，就要來到最後一個停宿的城市卡尚，只是在到達卡尚前，順路要到訪已有2500年歷史的奧比揚奈村。這個地處偏僻、生活條件又不佳的小村，常年與世隔絕，所以幾乎沒有外來人口。據說居民一直保有原始方言，衣著與風俗也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由於到達不易，因此我得包車。

當我們從主幹道切向前往奧比揚奈村的道路時，兩旁接連出現成排人像看板，這些都是當地在兩伊戰爭中犧牲的年輕戰士。在伊朗各城鎮入口都會看到此種看板。長達八年的戰爭犧牲了百萬人，這比網路上的數字更多，是某位司機告訴我的。每次看到這些年輕人俊俏的臉龐，就不禁為他們短暫的生命嘆息。許多不知為何的戰爭，最後證明雙方都是輸家。

這一路上風景變化不大，常有四處盡是荒漠的孤獨感。想起古人騎著駱駝往來杳無人煙的沙漠，是為了生存或理想，而今我們躲在車內，避開風沙日曬，只為旅行到他方，際遇如此不同，對於終點的想像，二者又有多少的差距呢?

當包車緩慢爬升進入山間，路旁高大的白楊樹也像是迎賓隊伍，歡迎我們來訪。入村需先買票，這個季節恰逢梅花開，溪谷一片雪白十分秀麗。奧比揚奈村沿山而建，所有的房舍都是紅色的，很顯眼。整座村中的巷弄狹窄，除了讓居民行走外，道路中央尚預留讓高山融雪行走的水道，但無法行車。

在此我看到傳統伊朗房屋的巧思，他們大門前都有兩個不同形狀的門栓，原來是依訪客性別而分，一般使用是男左女右，門栓會發出不同的聲音，讓屋內的主人分辨敲門者的性別，再派出相同性別的人應門，非常有趣。這裡的老婆婆身穿有著玫瑰花樣的罩袍，看來特別有朝氣，比死氣沉沉的黑罩袍活潑許多。可惜不知為何她們比較沒有笑容，只想賣東西給觀光客，不像一般伊朗人友善。或許是因為他們生活的地方被侵入，他們也很無奈吧!

第三回山村相遇

當我專注拍照的時候，意外閃過三隻貓兒，如影隨形穿梭於小巷中，姿態優雅從容，一點都不怕生，彷彿牠們是主人的樣子。我想起在伊朗這些天常看到貓，卻幾乎沒看到過狗，曾問過包車司機為何如此，才知伊斯蘭教義中竟有記載，除了豬以外，狗也是不潔的動物。他們認為，被狗舔食過的碗盆，必須用清水淨洗7次(對於缺水的民族而言，這實在太浪費了!)，第8次用泥沙擦淨再洗，才能被人使用。又說﹕「除非是用狗來幫助農牧或狩獵，否則養狗的人每天都會折損他所獲得的部份善功，是很嚴厲的懲罰。」

即使如此，伊朗的富裕階層和年輕人養寵物狗的情況，依舊日益普遍。我想是因為知識份子根本不知有此教義，更不願去理會。因此幾年前的議會還曾有提案，要求對飼養寵物狗的主人施以鞭刑或罰款，養寵物狗甚至被視為是西方文化入侵的現象。如此相較，緬甸滿街的狗就幸運多了，慈悲的緬甸人寧可自己餓著也不願餓到狗兒，國情真是大不同。

忽然一對熟悉的面孔走近我，是同住Iran Hotel的瑞士情侶Sophia & Mike，他們告訴我可以走到另一頭看村莊的全景。由於司機急著趕路，便要我快去快回。我快步走到村後最低處，跳過乾枯的河床，再往上爬路線陡峭，像是荒草中硬被踏出來的小路。正當我懷疑是否方向正確時，幸好聽到人聲。有人說 : 又遇到你了! 原來是搭同一班飛機來伊朗的四姐妹淘，我們曾入住設拉子同一家民宿，此番三度碰頭，趕緊請她們幫我拍照。當我佇立小山丘上，回望整座紅色的奧比揚奈村，頓時心中充滿感動，剛剛的拼命好值得。

讓人搖頭的司機

接著為了不耽誤時間，我又拼命趕回包車，續往卡尚前進。此次的司機應是我見過最不靈光的，他不知道路，也沒事先做功課，於是每開個五~十分鐘，他便要停車下來問人，一路上至少問了十次以上。這時也可以看到路人的隨和與善良，只是司機的反應遲鈍讓我們行程不順，後來還犧牲一個景點費恩花園不去。還好我有記下民宿電話，讓他能與民宿問路，然...他還是一直在迷航中。他甚至歸罪沒有GPS，我說那是你專業不足，連地圖、GPS都沒有，怎麼當個專業司機? 當到達旅館時，他居然還跟我要更多錢，說是要貼錢讓他吃午餐。對於這種沒有先談好也非must be的要求，我本可拒絕，但還是壓著性子給了他，我想我是進化了。

晚上，我來到阿巴斯古宅餐廳享用在卡尚的唯一一頓晚餐。一位西裝筆挺留小鬍子的大叔，親切地說要幫我點菜。他是餐廳的員工，自稱也是個沙發衝浪的沙發主，喜歡交朋友，喜歡中華文化。聽到我手機沒電，他趕快幫我充電，令我受寵若驚。那一餐我接受他的建議點了茄子與駱駝肉嚐嚐，有點牛肉的質感。來這裡用餐的人喜歡坐在床上，於是餐廳用一格格的床圍成一環，中間綴有水池，裝潢格局極具綠洲風情，遠看像油畫一樣。我問"阿巴斯先生"哪裡可以拍到餐廳的全景，飯後他就熱心帶我從高處往下拍，服務備至。於是我很想送他個禮物，誰知那晚我正巧沒帶禮物出來。

就在我要離開餐廳時，沒想到"阿巴斯先生"竟開口跟我要回報(這是伊朗的潛規則嗎?)，感覺其實不太好。於是我告訴他，我行李中還有幾個台灣的銅板，我明天可以拿來送給他(他曾表示想要)。但大叔說明天白天他不在，因為他知道我住的地方不遠，於是我改口馬上回去拿，請他等我一下。這下我得以離開。當時他臉上的表情與一開始的親切有明顯落差，我有些擔心萬一給他的禮物不符他預期，會否有麻煩，於是我決定當晚不回去了。心裡納悶著 : 伊朗人真是奇怪的民族，怎麼說變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