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2010/04/09 03:05:04瀏覽1835|回應11|推薦113 | |
那年冬天,…她是個失戀又孤獨的旅人。大病初癒的那年冬天,她還是毅然決然啟程旅行,去尋找她的幸福。
南方國度出身的她,可以輕易想起副熱帶海洋的蔚藍海域,卻也永難忘記眼前這片沈渾蒼涼,咆嘯易怒的日本海岸。那古老的海濤,恐怕是日本的演歌世界中,旅人共有的心情縮影吧.喜歡日本演歌的她很本能地這麼認為。
窗外的風雪,就像赤腳失溫的孩子,孤獨地在海鷗都哭斷腸的海上悲鳴著。而枯守在這條寂寞海岸的,則是旅人記憶中的北陸本線. 對於這條鐵路,她不知道走過幾遭了,然而這次卻是最教人刻骨銘心的。
列車從新瀉上越孤獨地越過姬川,掠過盛產翡翠的流域, 她想起這個地名,作家宮本輝在河口的糸魚川市留下「月光之東」的文字,故事中的男主角因為朋友自殺,尋找與自殺有所關連的關鍵女主角-米花的下落,因而開啟了這個小城的寂寞喧嘩;列車哀怨地駛近貧瘠的親不知地方,浪濤啃蝕著飛騨山脈的背脊,激起嘶啞的呼號,「飢餓海峽」的水上勉也曾在這染上蕭瑟顏色的地帶,種下「越後筒井親不知」。
暖烘烘的車內,她靜靜地望著窗外白色的雪景,聽著王菲的「郵差」, 「直到細雪飛下來,盪進遠處深海..」那寂寞中微微帶著溫暖的旋律,入魂點睛的歌詞,彷彿讓她在歌曲中找到現實所沒有的舒坦.她靜靜期待著幾個小時後,那個魂縈夢牽的人會在那個驛站等她.. 而這些地名這些故事,都是「那個人」告訴她的…
與「那個人」--則喜相遇後,每天連絡,即便她這個異鄉人竭盡一切的努力, 似乎始終無法讓則喜敞開心房,儘管後來知道,則喜對愛情的不可信任,只追求肉體的快樂主義,讓她了解這份感情的結果終會無疾而終,無奈歸無奈,她知道她不能改變什麼。因為她也沒有把握,今後是否能在這塊土地與則喜一起生活,給彼此一個永遠的承諾.她每天的心情,隨著則喜有一句沒一句的電話,起起落落,最後那次在往伏木港的車上,連平時多話的她也變得少言了.反而是寡言的則喜,竟滔滔不絕地訴說著高中時代與朋友騎腳踏車從高岡到伏木港野餐的回憶, 「我好喜歡伏木港這一帶,有好多回憶。」
她一邊聽著,一邊無意識地用袖口擦擦窗子,看著窗外,雪雖然停了,窗外依然上演著富山灣的冬日景色,一路上聽到幾隻鷹隼在空中飛翔鳴叫的聲音。
對雪景的感情從浪漫到麻痺的她,對這一片怎麼看都是無端交集的畫面 ,感到焦躁不安,她也不知道陪則喜去伏木港的這段車程,對她而言有什麼太大意義,而她又應該用什麼情緒去面對。
平凡的伏木港,與她所知道的海港景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倒是徒增一份寂寞到荒涼的感覺。反而因為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的見面,而讓她覺得伏木港是個令她傷心的地方。
則喜輕率地說雪國的冬天,只適合在屋子裡狠狠做那檔事,她苦笑著。儘管如此,她竟還是在肉體的快樂中,愚蠢地企圖想抓住些什麼,這個結束,似乎是什麼都來不及說,也什麼都來不及品嘗細看就流過了。 說要一起去糸魚川的翡翠海岸撿碧綠色翡翠,就可以永遠幸福的約定,也在那個最後的冬天畫下休止符.回程的旅途上,她孤獨地,遺憾地,看著那片曾在誓言中出現的海岸。
連她自己都不懂,為什麼她還是這樣眷戀一個鬱鬱寡歡的則喜?放任自己無法理智,任憑那一個冬天這樣蹉跎? 一個冬天以後,她與新的戀人來到親不知這個地方,她不敢也不願傾訴太多有關北陸本線的回憶,更不能說她喜歡上宮本輝也是因為則喜熱愛宮本輝的「優駿」,還有宮本輝以則喜的故鄉富山,寫了一個叫做「螢川」的故事---靜靜的某年冬天,身為一個異鄉的旅人的她,在連接新瀉與富山北陸本線中送走一段悶不見底的冷冷記憶...*
【注】「北陸本線」: 位於日本本州,從京都隔壁的滋賀縣米原,到新瀉縣上越市(直江津),長達近354公里的鐵路.(大約比台灣高鐵營業長度長近10公里). 連接擁有日本最大湖泊-琵琶湖的縣份-滋賀縣,風景秀麗的北陸三縣-福井(東尋坊),石川(兼六園),富山(立山黑部),以及出產名米好酒的新瀉地方. --照片採自網路,若有不當,請告知--
|
|
(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