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諱言自己不討厭看愛情片與青春片(情節低能、對白噁心、
演員不賞心悅目者除外),然而1980年代的美國YA片,對我特別
有吸引力,尤其是約翰休斯幾部經典,至今仍有重看的價值,也
難怪今年奧斯卡頒獎典禮上,那一大段對年輕觀眾來說冗長無聊
的約翰休斯懷念單元,我會看得極有感覺,甚至意猶未盡了。
現今影迷對約翰休斯最深的印象,恐怕已經要是他後期編寫、製
作的「小鬼當家」了。但約翰休斯最具代表性的封號始終是「YA
電影教父」,青春YA影片才是他的拿手好菜。他從「少女十五十
六時」、「五個留校生」等等,連續製作/導演/編寫了數部叫
好叫座的YA片,捧紅「新鼠黨」幾位青春偶像,是美國人的1980
年代回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可惜因國情不同,這些美國話題影
片,絕少登陸台灣戲院,就算難得被引進放映,也沒兩部賣得好
。「少女十五十六時」、「五個留校生」其實都是在台灣發行錄
影帶時的片名,因為它們根本沒在寶島做過商業公映。
本地片商不是沒想過要好好炒作約翰休斯的電影,曾經試過在正
式公映前先舉辦口碑場特映,希望觀眾將好評廣為流傳。這部獲
垂青既能正式登陸台灣戲院、又被片商認為可能有機會的影片就
是至今還有不少女性津津樂道的「紅粉佳人」。「紅粉佳人」雖
不是約翰休斯的YA片中在美國最賣座的一部(『蹺課天才』才是
),也不是在美國最叫好的一部(『五個留校生』才是),卻是
最引起討論爭議的一部(美國『娛樂周刊』在約翰去世時製作了
他畢生代表作回顧網頁,眾片中就以『紅粉佳人』討論留言人次
最多,盛況遠比其他片熱烈)。前不久有幸借到美版DVD再次複
習,突然了解此現象的原因。
因為它其實是偶像劇最經典的「灰姑娘與白馬王子」之YA影片演
繹版啊!約翰一路捧起來的愛將摩莉倫華,飾演家境貧寒卻堅強
、有主見的女孩,被同校富家公子安德魯麥卡西看上,安德魯的
有錢大少好友詹姆斯史派德早先對摩莉求歡未遂,故意從中作梗
,離間兩人感情。摩莉身旁還有一位作風、裝扮另類但對她一往
情深的好哥兒們約翰奎爾,約翰大吃安德魯的醋,摩莉本被安德
魯吸引,滿心期待和他一起參加校園舞會,不料安德魯在詹姆斯
的讒言洗腦下,突然改變心意。摩莉又傷心又生氣,向自己打工
的唱片行老闆娘借來對方當年在高中舞會上的禮服改成獨一無二
的新禮服,隻身出席舞會,竟發現約翰奎爾也盛裝到場.......
於是就到了大家吵了20年還沒定論的大結局,如果光看上面的大
綱,恐怕100人有90人都會支持摩莉選擇青梅竹馬之好友約翰奎
爾。神奇的是,原本劇本真的就這樣安排,連片子都殺青了,卻
在公映前的神秘試映上受到觀眾強烈要求改變結局,已經離開好
萊塢回紐約演舞台劇還特地理好平頭、減肥的安德魯麥卡西,只
有再從美國東岸飛回西岸補戲,戴了頂超像香菇的假髮入鏡。新
版結局也就成為「紅粉佳人」正式的收場:安德魯也自己一個到
了舞會,身邊沒有別的女孩,見到散發神采的摩莉相當後悔,找
到機會走近她,站在她身旁的約翰奎爾擺出一副不甘示弱的神情
,安德魯說道:「我一直都相信妳,我只是不信任我自己。」說
罷走出會場。約翰奎爾眼看摩莉依舊對安德魯有所眷戀,鼓勵她
追出去,摩莉也跟著出了會場。約翰奎爾看到前方一位金髮美女
對自己拋媚眼,很開心迎上前去,摩莉則在停車場找到安德魯,
兩人終於再度擁吻.....The End。
身為原創編劇的約翰休斯很擺明是把自己的形象投射到約翰奎爾
角色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讓他沒得到心儀的女孩,哪知觀眾
在試映會上反應超級冷淡。難道二十多年前的織夢少女就一心只
期待灰姑娘能和白馬王子幸福快樂嗎?(話說現今的偶像劇女戲
迷似乎也沒改變想法....)再看一次「紅粉佳人」,發現真正的
重點在,約翰奎爾造型實在太驚嚇人呀!尤其對手安德魯麥卡西
當時正是年輕俊俏,別說女生看不下摩莉選擇他,連男生看了大
概都認為安德魯與摩莉比較速配吧?最妙的是,DVD的附加收錄
揭露約翰奎爾角色差一點就要是小勞勃道尼來飾演,摩莉笑言若
是換成小勞勃道尼,搞不好真的能演出一點彼此愛慕的感覺,約
翰奎爾就怎麼演都只像「哥兒們」,擦不出浪漫火花。
這個答案或許就是關鍵,哪怕劇本設定看來似乎理所當然,演員
之間沒有化學作用、令觀眾難以感受到相戀的氣氛,戲也會大大
失色。當年看「紅粉佳人」很難想像摩莉倫華不跟安德魯麥卡西
,現在雖對摩莉配約翰奎爾的接受度稍微提高,還是覺得她和安
德魯麥卡西比較有情侶的味道。記得初看「紅粉佳人」,實在很
難怪罪安德魯麥卡西,他畢竟從來沒有背著摩莉劈腿(不像現今
偶像劇的男主角身旁多半有個美豔、狡猾的女二號),僅僅是耳
根子軟了些,被詹姆斯史派德冷言冷語搞得信心潰散(若站在他
的立場想,詹姆斯是從小一起到大的好友,一般人能夠輕易為愛
人把友人的話當空氣嗎?如此不是很「重色輕友」)而摩莉也不
是脆弱、逆來順受的灰姑娘,還會衝到安德魯面前大聲逼問到底
兩人之間出了啥問題?也許以今天的角度來看,安德魯這富家公
子嫌懦弱了些吧。
當初為了選擇「紅粉佳人」中的英俊有錢大少角色,約翰休斯也
曾有其他的口袋人選,安德魯麥卡西一張娃娃臉、白皙粉嫩的皮
膚,讓此角顯得更加奶油斯文,也更缺乏霸氣。據說曾經一度考
慮查理辛,要是如此,應該會讓此角變得較有剛硬氣質(可能也
會比較像花花公子),雖然查理辛最後敗北,約翰休斯顯然還蠻
欣賞他,在之後拍「蹺課天才」時讓他在片子結尾客串露臉。真
正重要的是,查理若演成「紅粉佳人」,就會是他與銀幕老搭檔
約翰奎爾第一次合作。查理辛和約翰奎爾那時無緣扮情敵,日後
倒是合演了兩集「機飛總動員」,又聯手主演美國播出7年的影
集「男人兩個半」,戲緣結得相當深。
「紅粉佳人」大結局改成灰姑娘和有錢王子有了看似光明的未來
,美國票房也就開出令片商滿意的紅盤,安德魯麥卡西與摩莉倫
華一躍而為萬千年輕觀眾心目中的金童玉女,安德魯之後再和詹
姆斯史派德合演奇幻愛情喜劇「神氣活現」,照樣在美賣得不錯
,一度紅極一時,也又和摩莉再度銀幕攜手,兩人曾被傳戲假情
真,摩莉在「紅粉佳人」幕後花絮只承認自己當時對安德魯有
crush,他身旁卻另有女友。想來結局調整,摩莉也會演得比較
開心吧?但約翰休斯有些耿耿於懷,因而一年後再度編寫、監製
了稱得上是「紅粉佳人」男女逆轉版的青春文藝片「他們的故事
」,這一回,換成窮小子在校園白雪公主與青梅竹馬的女性好友
之間需要作出抉擇,從選角、情節安排,又有一些波折與趣事,
且待下次分解。
附上根據劇本改寫的電影小說封面,結局就還是維持原來的摩莉配好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