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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8 08:16:24瀏覽647|回應0|推薦9 | |
第五回 什麼都要管 我們校長曾笑問我:「午餐時間妳班上總是安安靜靜,妳怎麼做到的?」 說到營養午餐時間全班安靜,那絕非只有我這班。但我敢說只有釘子帶的第三屆女生升學班和我帶的第四屆男女混合班不止安靜,師生也是放鬆的。 其他班老師很多都是隨便吃兩口就離開,留下老師不在學生立刻造反的班級;這情形以男老師帶的男生班最嚴重。我得很自豪地說:釘子和我帶的這兩班,從來不會如此。我們在或不在,孩子們的表現都一樣。 是誰規定非得「食不言」不可的?試想一群小少年小少女坐在課椅上,抬頭就是那個板著臉(其實是假裝正經啦)、什麼都管還會罵人的老師,嚇都嚇死了,營養午餐再怎麼營養,這下子跟喝巴拉松有什麼兩樣?我的午餐規矩很簡單,只要閉嘴嚼食不准發出豬吃食的可怕聲音,小聲跟隔壁說話或交換彼此菜餚,都可以。再去裝剩餘的菜飯當然行,但要排隊、不准搶食、不淮吵架。 我這老師夠有彈性了吧。 講彈性還真是抬舉我自己。才二十來歲,屁都不懂就為人師表,記得當時唯恐自己外表不夠威嚴,最常假正經地板臉訓話。要不是跟釘子成為好友,我大概就會食古不化下去了;幸好我結識了這位初次教會我「放軟一些」的良師益友。 不論我從釘子處學到了些什麼,初為人師,除了國語文,我對班上一群國一小女生的外表要求,可是半點也無彈性,其程度可謂嚴格了。 鄉下孩子無家教可言,父母長輩幾乎都是靠天吃飯的農夫、捕魚人。她們不會撒嬌、不懂外面世界任何事,最了解的就是吃苦耐勞。這使得有許多孩子在來不及吃早餐的情況下,以騎一小時單車或走一小時路上學時,能上學這件事本身就是彌足珍貴了,沒人會教她們「要愛漂亮」這種沒用的事。 年輕時我人如其名,十分男性化,其外表男性化程度曾有年輕男人由背後瞧不出端倪,而特地快跑至我前面回頭打量,脫口而出:「媽的,真的是女的!」 男性化,不表示我不愛漂亮。我千年不變的襯衫搭長褲可是在顏色上很有變化的,而且,我絕不允許自己衣著不整。這種自我要求延伸到學生身上,就變成了毫無妥協餘地的「頭髮、制服,全都給我乾淨整齊!」 我絕不接受拉塌的外表。人長得不好看是父母給的,但形容猥褻、外表不堪得自己負責。我像小學老師,不但認真檢查孩子們的指甲、衛生紙和手帕,還要求她們注意頭髮有無洗淨梳平?制服上衣有沒有脫出裙腰、褲腰?裙襬有無脫線?長褲縫份沒辦法再放長到及鞋長度,視學生家境情況我倒是可以妥拹的。 所以我敢說,才國一,那時我班上的孩子們,以外表來看就沒幾個叫人看了不舒服的。 在我跟學生都是菜鳥的情況下,新生中只有兩班女生班,校長認為我足堪勝任好的一班,將導師的重責大任教給我。學生是來自好幾個鄉下國小的國一菜鳥新生。我不怕複數的她們,但她們反倒怕單數的我,只因師者是威權的代表。 錯誤的自我定位,在最初尚看不出我的愚蠢,直到有一次我忘了為了什麼跟生活教育有關的事,求好心切,在講堂上訓話訓到自己氣都喘不上來,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怒氣使我撂下「太教人失望了!妳們自己好好想想。」憤而走人。 課上一半,人在大辦公室生悶氣,我,確實是小題大作了。但在那當下,我並不知道這堂課,其實受教得惠的,反而是我。 (末完待續) 20071007 《backpacker1947-darkgreen原創文章,嚴禁抄襲、轉貼,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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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