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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7 04:42:49瀏覽116|回應0|推薦7 | |
雪潤是我高中同窗好友,上世紀末,我從德州搬回南加州,因緣際會跟她聯絡上後,不久即被邀請去她家作客。那恐怕是兩人離校後的首次會晤。 十月底收到她一則短訊:「妳喜歡吃柿子嗎?」「很喜歡,軟硬通吃。」我俏皮地答道。數小時後,她在我辦公大樓的停車場如約出現,兩人擁抱後,興奮地快速交談,彷彿回到青春年華,活潑再現。 出乎意料之外,她帶來的家種柿子不是幾個,而是一大袋加上滿滿一大盒,顯然我無力將它們全都搬上巴士帶回家;權宜之計,把那盒柿子留下,一邊將其置入檔案櫃中,一邊暗禱著:希望同事們不會發現我這隱蔽的迷你水果行,而趁機偷吃我的柿子。 生長在台灣的我,從小只見過富餘(Fuyu)柿子,它們屬於矮扁型,水果行常將其果蒂朝上、一個個整齊地排在店門口,以廣招徠。富餘柿子較不易變軟,通常吃硬的,清脆香甜,口感甚好。在美國,有華人把它切塊放入沙拉裡,平添了沙拉的風味。我自幼愛吃柿子,也喜歡吃柿餅,跟其他零食相比,柿餅價格不菲,每當父母買一些來犒賞我時,我總是樂不可支。 來美後,方知世上還有一種海琪亞(Hachiya)柿子,其狀似陀螺;果形由面積較大帶蒂的那一端,漸漸縮小至尾端成尖狀,擺放時,以尖端朝上較為妥當,以免先熟的尖端被整個柿子的重量壓爛而造成浪費。這種柿子可千萬不能在硬的時候吃,若它不夠成熟柔軟,口感絕對是苦澀難嚥的;如果大意咬了它一口,那種令人難受的滿嘴澀味,會很難消除掉的 我所屬的作家協會有不少領導是園藝達人,他們常在聚會時帶著自種的柿子慰勞會員。某次,陳十美女士在開會時,帶了眾串連枝帶葉的柿子任人拿取,它們的個頭碩大,煞是好看。十美不吝分享她的經驗,說是可把未熟的柿子連同枝葉倒掛在院子裡,以增景觀之趣;等到變軟後,再移進屋內當水果食用,如此一來,視覺味覺兼顧,真是一石二鳥的妙計。 回到家後,我立即在臨近主臥房邊的屋檐角下,把兩串柿子掛在懸有銅鈴的釘子上,此招不僅讓我朝朝暮暮欣賞到寓有秋意的特寫,也供給我無限幻想的泉源。每當銅鈴被風撩動發出的清脆聲,與園中小鳥唧唧叫聲交織成動聽的奏嗚曲,我舉首望著橘色柿子,感到秋實纍纍的豐盈,不但令人雀躍,且讓我思緒飛揚。 隨著時光的推移,我對柿子的喜愛有增無減,先生和女兒受到我的感染,也開始品嘗柿子。疫情以來,我只有周二、周三去縣府辦公,其他三天居家上班。今早一踏入辦公室後,例行地拉開檔案櫃放置皮包,赫然發現藏在裡面的柿子,有兩粒已過熟超軟,其嬌嫩欲滴楚楚動人的様子,叫人好生憐惜。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捧在手心上,唯恐不慎戳破它們,注目良久後,我含情脈脈地對著它們輕聲說出心底話:「柿子,柿子,我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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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