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東部的女兒，在家庭群組裡PO出了這張翻拍的老照片。我審視一番，迅急丟出了一個問題：「不知是誰在我頭上紮了一個蝴蝶結？」向來幽默的兒子馬上接腔答道：

「It was me！」三十多歲的他風趣不減，我不禁莞爾。

從我的穿著可識出那是孩子誕生前的相片。裹在紅色洋毛衣裡的花色洋裝，是婆婆為我縫製的第一件衣服。數十年前，婆婆捧著一塊遍「布」開花的料子，笑盈盈地對我說：「莉玫，我買的這塊高級亞麻布，因呎碼小，一直無法用，妳的塊頭不大，我想用它為妳做一件無袖無領含襯裡的短洋裝，妳看如何？」「當然好了！」我不假思索地回應。

從前身材苗條的我，每年夏季都穿著它上班或逛街，無論生人或熟識均毫不吝嗇地給予「見人如見花」的美譽。多年過去，這件人人歡喜的花衣，依舊光鮮亮麗，宛如一件新衣，就等著我瘦下幾磅，重新將它穿上身。

公公是此照片的攝影者，晚年的他體弱多病，即使婆婆悉心照顧，亦回天乏術。為了不讓婆婆變成獨居老人，先生工作日與她同住，如此不但能消解婆婆的寂寞，也可適時施予援手。先生感念我家中事一肩挑的擔當與犧牲，我是心甘情願這樣做的。

婆婆在她人生最後數月，因患癌而臥床。我為她始終能住家養病，感到慶幸與心安。婆婆於2016年跟家人一起度過聖誕節後仙逝，相片中坐在她右邊的舅舅亦遠離人世。

繼長輩們紛紛逝世後，家人的關係更加親密。除了夫婿及坐在他旁邊的小姑竭盡所能地協助對方解決困難外，我及孩子和小姑也過從甚密，相處融洽。相信在天上的婆婆非常樂見後輩們繼往開來，將家人的凝聚力鞏固得堅如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