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女人，在她擁有的私人美術館之外牆上，以火鳥（Phoenix)為印記：象徵藝術的永恆與生生不息，其下還附加了一句法文：「這是我的榮幸！」(Cest Mon Plaisir)↓↓↓

這位以「藝文分享」為己任，並謙虛地深覺榮幸的女人就是：Isabella Stewart Gardner。（1840-1924)

Isabella Stewart Gardner 原是紐約人，來自一個富有的家庭，父親是礦業界大亨。十六歲時到巴黎唸書，邂逅來自波士頓、她同學的哥哥 John Gardner，嫁給他後，搬到波士頓。當他們唯一的兒子2歲時不幸過世，他先生常常帶她到世界各國旅行散心，尤其歐洲，因此認識了許多藝文界的人士，包括畫家，作家，音樂家，舞蹈家等。

當她有機會買到了維梅爾（Vemeer）的「音樂會」後（這位荷蘭籍的名畫家只有34件作品問世），便開始大量收集各類藝術品，也經常在家裡宴客或開音樂會，接待各界藝文人士。↓↓↓

「今早，音樂廳是否沈浸在陽光的照耀當中？昨晚我感覺有如處於安德森（Han Anderson)的童話故事裡，隨時要登上飛毯，往世界各地遊歷。」

如此這般的感謝函不可勝數，可知她是一位如何令人驚喜與盡興的主人了。

Isabella Stewart Gardner（以後我將簡稱為蓓拉小姐）的美術館原名「芬威庭園」（Fenway Court，是的，就在紅襪「芬威球場」附近，斜鄰「波士頓美術館」MFA。），不光只是一座美術館，更是各種的藝文活動中心，熱衷於舉行各類演講、音樂會，將美術、文學、園藝、音樂結合於一處。

蓓拉小姐因為收藏的藝術品與日遽增，家裡放不下了，決定另外買地建館。至於買在哪裡？將是怎樣的建築？要如何擺放收藏品，她都一路參與和設計，因此，她的美術館是美國唯一從硬體到軟體，即從館內收藏品，建築物本身，寶物如何擺放，都由同一個人包辦的私人美術館。

大家或許記得十三年前，1990年3月18日，波士頓發生了一件舉世聞名的藝術品失竊案，13件藝術品被偷，其中畫作佔11張，包括林布蘭特（Rembrandt，加利利海的暴風雨等3張），維梅爾（Vemeer，音樂會），德加（Degas,6張）, 馬奈（Manet,1張）弗林克（Flinck,1張），損失慘重，估計五億美金。失竊之地就是這座美術館，館方雖然懸賞五百萬美元擒賊，至今尚未能破案。↓↓↓ 

即使失去這些名畫，美術館依然魅力不減，因為館內仍有許多寶物，比如米開朗基羅「聖殤」（Pieta）的素描；↓↓↓

拉斐爾（Raffael）自己油畫版本的「聖殤」與其他；↓↓↓

畫過「維納斯誕生」波提切利（Botticelli）的「聖母與聖子」與「The tragedy of Lucretia」；↓↓↓

提香（Titian)極為有名的畫作「The Rape of Europia」。↓↓↓

維拉斯奎茲（Velazquez)的「菲利普四世」；↓↓↓

魯本斯（Rubens）的「Thomas Howard的畫像」；↓↓↓

林布蘭特23歲時的「自畫像」；↓↓↓

馬奈（Manet）的「母親畫像」，↓↓↓

德加（Degas)也還有好幾張素描與畫作，↓↓↓

包括那張被戲稱為「最醜的女人，卻是最美麗的一張畫」的「portrai of josephine Gaujelin」（因為畫中的高加麗小姐，認為德加把自己畫得太嚴肅、太醜了，所以拒收。↓↓↓

高小姐其實當過德加的模特兒多次，同時是一位電影明星。她也是紐約大都會美術館那張有名的「芭蕾舞課」（The Dance Class）的芭蕾舞娘之一，這張畫是高小姐自己找德加畫的，竟然因為不滿意拒收。）↓↓↓

其他比較現代的畫家，比如美國籍卻歐洲起家的薩金特（ John Sargent）與瑞典裔的佐恩（ Andes Zorn），也是鎮館之寶之一。

美術館的精華當然不只於畫作，因蓓拉小姐對音樂、文學上的喜愛，常在家舉行各種藝文活動，她也跟很多政治人物都有關連，所以館中存有上千件古人或當代名人的手稿或是他們跟蓓拉小姐之間的書信。所以在遊覽美術館過後，保證你一定觀賞到寶物，並為其對藝文界的熱愛而深受感動。

我本身對此美術館最起初的印象來自建築本身，覺得這座義大利文藝復興式的建築很是浪漫，尤其中庭花園小而巧，早想往內一窺究竟，可惜一直未能付諸行動。↓↓↓

今年五月，我終於找了一位喜歡畫畫的友人錦月和我同行。

早上，我九點就開車出門，然後改搭郊區通勤火車，再改換市區地鐵，到美術館時已經11點多了（錦月則早上八點就出門了）。

因為已近中午，我們先到剛增建不久、新館內的餐廳Cafe G 用餐。以前曾在紐約現代美術館用過餐，很是驚豔（請參考拙文「一家頂級色香味俱全的『現代』餐廳」http://blog.udn.com/daidai1/7537045），心想來到此藝術領地，一定也不會讓我失望的。

來之前，我上網看過餐廳的菜色，看到有「烤田雞」，很是興奮，準備要點這道我愛的小菜。沒想到侍者遞過來的點菜單上並沒有！這才知餐廳每週菜色都有其主題，配合花園中庭開放的花朵、當月藝術特展或音樂節目，我在網上看到的菜單原來是去年一月的。

今年5月第一個禮拜所提供的菜色配合的是在中庭盛開的花藝：橘紅的「金線蓮」和同類可食的西洋菜（watecress）等。我不是一個愛吃生菜之人，不管是西洋或東洋，所以直接跳點主餐。

錦月點的是特餐裡橘紅的鮭魚佐以綠色的西洋菜與醬料（Roast Atlantic Salmon ,Lemon Tarragon Gnocchi and nasturtium pesto）鮭魚的顏色相當漂亮，吃起來更令人驚奇，外香酥，內鮮嫩，馬鈴薯麵疙瘩則Q軟滑嫩。↓↓↓

我點的是白色鱒魚，外表雖不出色，但佐以「橘色」金桔，與翠綠的西洋菜，變得秀色可餐起來。我從來沒吃過金桔搭配鮮魚，只覺口口清香。↓↓↓

錦月的點心是餐廳有名的「香蕉麵包布丁」，放香酥的核桃。一口下去果然名不虛傳，比一般的麵包布丁好吃太多，齒頰留香。↓↓↓

我點的是特餐裡的「草莓與紅酸芹冰糕」（creame Fraiche semifreddo, Rhubab strawberry broth and candid nasturtiums。↓↓↓

Semifreddo的意思是「half cold」，所以也稱「半凍冰糕」，是一半的冰淇淋和一半打發的鮮奶油結合，然後冷凍而成。我覺得蠻像custard，當然和冰淇淋一樣好吃，是色香味俱全的一道甜點。加上紅酸芹以及金線蓮的碎糖，不只味道極佳，更在草莓紅汁的襯托下，成為視覺的最高享受。

吃完午餐已一點多了，我們先往櫃臺租借「導遊機」（Audio Guide）與耳機（$4），並拿地圖。這張地圖非常重要，不只告知地點方向，也顯示介紹畫作的號碼資料，沒有這份地圖，導遊機將英雄無用武之地。

美術館雖然大大，方方正正，由圍繞中庭花園的四棟建築物組成。但每一層樓都有迴廊可以對望。一到三樓是展示廳，共22個展示廳，四樓則是蓓拉小姐生前的住家。↓↓↓

這座美術館與一般美術館不同之處是它是「私人」美術館，可以近距離地接近這位擁有者蓓拉小姐，看到她的精神世界，也參與她的真實生活，瞭解她是一個如何集知性與感性於一身的人。

美術館的收藏中，我最喜歡蓓拉小姐收藏的一些名人真跡，以及她的朋友所寫給她的書信。名人真跡包括政治家：比如美國第一屆的美國總統華盛頓，還有Grant, Monroe, Tyler, Adams等總統。作家或詩人則有：Henrry James，愛略特，惠特曼，愛默生，甚至寫「神曲」的但丁等。看到了這些作古名人的真跡，我在驚喜外，還深感安慰，因為這些名人的字跡還真潦草啊！想到我自己的筆跡，從想到大一再被師長、家人、朋友嫌棄，發現原來「吾字不孤！」我所孤的是名人們的「才氣」！（其實，這才糟吧！）

除了名人的手稿、真跡外，我也藉著她所收藏的畫作看到蓓拉小姐與藝文人士之間深切的關係，尤其她和薩金特（ John Singer Sargent,1856-1925）之間的關係。

薩金特雖父母都是美國費城人，卻在歐洲出生，並長年在歐洲活動，最擅長的是人物肖像畫，非常精緻與栩栩如生。他和蓓拉小姐認識後，聲名也轉回到美國來。赫赫有名的波士頓美術館（MFA）與波士頓公立圖書館，與哈佛大學，都曾邀請他創作一幅幅莊嚴、美麗的壁畫。↓↓↓

所以，蓓拉小姐購買他很多畫作，也情商多幅的個人肖像。比如進入美術館後，迎賓的第一張整面牆大的「吉普賽女郎之舞」（El Jaleo），到在三樓最後一間展覽室最後一張有如蓓拉小姐在「送客」的肖像，都是他的傑作。↓↓↓

其中還有許許多多，比如薩金特曾送給蓓拉小姐一幅畫當生日禮物，在蓓拉小位於美術館三樓的工作坊中畫的，而且只花了三個小時。畫中人是他們兩人的好友，曾是波士頓交響樂團首席小提琴手與作曲家的Charles Martin Loeffer。↓↓↓

還有一張是蓓拉小姐過世前兩年所畫的，她全身裹在銀白色的絲綢裡。那時蓓拉小姐已經82歲了，還剛中風過。畫中的她即使肉體搖搖欲墜，仍能從唯一露出來的臉上，看到她剛毅、堅忍的精神。這就是至交吧，唯有相知多年的朋友才能畫出對方最真實的本質。↓↓↓

蓓拉小姐尚有一位忘年之交就是瑞典籍的佐恩（ Anders Zorn，1860-1920），他和薩金特一樣，同樣都先在歐洲活動，和蓓拉小姐認識後，名聲也傳到美國。美術館裡有三、四十幅佐恩的畫作，除了蓓拉小姐本人的肖像外，也有一些他們朋友圈裡的人。

蓓拉小姐很喜歡這位年輕的畫家，在芝加哥第一次見到他的「法國公車Ⅱ」（omnibusⅡ)後就很欣賞他，當下買下。還曾特地在她波士頓後灣家中（Back Bay）為他舉辦34歲生日宴會。當日，宴會集藝術家於一廳，除了波士頓交響樂團的首席小提琴家Loeffer拉琴外，也有鋼琴演奏。佐恩為了感謝大家，當場把主人蓓拉小姐，演奏的音樂家們以及賓客等，寫實地素描出來。↓↓↓

當我看到那些素描，內心忍不住激動起來，那是怎樣令人羨慕的生活與藝術心靈的交流啊！有錢的：出場地，有才氣的：以各自的才能自娛娛人，這是多麼溫柔與美麗的片刻啊！

蓓拉小姐就是這樣一位伯樂。所以佐恩才會能為她完美地畫了那張「蓓拉小姐在威尼斯」吧！那時，她在義大利威尼斯的住家宴客，到陽台上看煙火，回到屋內，邀請大家觀看夜空難得的盛宴。佐恩看到她雙手往兩旁伸展，打開雙門呼朋喚眾的情景，當下捕捉住她真誠、熱情的剎那。↓↓↓

參觀這座美術館就是這樣，看到的不是死的藝術品，而是活生生的生活與生命。除了古人的經典名畫外，也能看到蓓拉小姐本身對作畫的人或畫裡人物彼此之間生活與生命的分享，這是我在大美術館裡較少感受到的。

美術館的展覽廳，每間都有不同的主題，比如有間「黃廳」（yelloow Room），也叫音樂室，展覽品多少和音樂有相關。不只放有樂器（中提琴，曼陀羅等），還有音樂家的肖像，比如那位小提琴家Loeffer，但其中最讓我傾心的卻是一些「音樂家的手」，一隻隻迷人模型的手。

每個人都有夢中情人的。我從小對美男子，英俊的電影明星都不曾偶像崇拜過。我最喜歡的是美麗細長「音樂家的手」。是的，是手，不是人。音樂家或許練琴的的緣故，手指都有美麗的曲線，讓我很是傾心。所以我從小對自己要結婚的對象，就設定要會唱歌，而且最好有雙線條美麗的手。所以當我看見那些「音樂家之手」，真是深得我心啊！覺得和蓓拉小姐很是心意相通。

此室還有一張讓我印象深刻的畫，就是惠斯勒（James McNeill Whistler，1834-1903）「夜曲」系列中的一幅畫，Nocturne,Blue and Silver: Battersea Reach。↓↓↓

惠斯勒是美國人，麻州出生，21歲到巴黎後就在歐洲發展就沒再回美。他以提倡「為藝術而藝術」出名（Art for Art's Sake)，認為美感和道德或教條無關，所以，他是唯美主義者，畫作的簽名是一隻尾巴帶刺的蝴蝶。

惠斯勒的「夜曲」系列原名「月色」，以薄薄藍綠上色，表現智利海港的夜景，後來受一位音樂家朋友的影響，改名為蕭邦的夜曲，認為夜曲之名不只富詩意，也正好表示出他畫中意境。他後來又繼續畫了許多英國泰晤士河的景色，仍以稀釋的色彩來展示朦朧美，然後以其他的顏色點出船隻、亮光，與海岸線。

蓓拉小姐和惠斯勒在歐洲認識後，開始收集他的畫作，↓↓↓

其實，從「黃廳」這張Nocturne ,Blue and Silver:Battersea Reach的油畫，我也真的可以感受到惠斯勒唯美的理念。畫中，他以朦朧的藍色調為底，再以橘色的點來點出水上的船，岸上的燈火，以及遠處的高塔。我因此不能不佩服蓓拉小姐，她真是一位知性感性兼備的女子，才會把這樣一幅「有音樂性」的畫，和其他音樂家的手稿、畫像、樂器放在一起。惠斯勒另有一張「藍色與銀色的和諧：Trouville」的畫，蓓拉應該是取其「Harmomy]，所以也放在這間展覽廳。↓↓↓

美術館裡很多展覽物都和蓓拉小姐本身有關，所以遊覽中我可以感覺蓓拉小姐的同行，覺得是她在我耳邊輕語她自己的人生，甚至有看到她身影的錯覺。比如中庭四周牆面那鮭魚色的大理石其實是畫出來的，聽說蓓拉小姐親自爬上階梯教工人如何油漆。所以，當我站在二樓的迴廊窗前，觀望中庭，看見對面的迴廊有位女子正和我遠遠對望時，我竟然覺得像是蓓拉小姐在那裡問我：「怎樣？顏色如何？像嗎？」

這美術館也真是「女子」打理出來的美術館啊，看看中庭中的花花草草，園中浪漫的雕像，以及前面所提到的「音樂家之手」，應該只有女生會喜歡男人的手吧。另外，她也收集一整櫃的「蕾絲」，甚至還有蕾絲壁紙，這也是女孩子才會有的僻好吧？

還有，展覽中的一幅畫，是由在畫界不稱其姓而直稱其名的「喬托」（Giotto）所畫的「獻上聖嬰」，放在窗邊，展示架不尋常地跟大窗垂直。如此的擺設當然有其意義，因為畫中的聖嬰很小，這樣才能藉由窗外的光線把聖嬰看得清楚吧。蓓拉小姐這種小細節都注意到，難怪她必須用一年的時間才能把所有的收藏品如何擺放定案下來。↓↓↓

藝術館中當然也一般經典藝術品的收藏，比如有一間是中世紀的「織畫廳」（Tapestry Room)，四千平方呎大。掛有十張布畫，畫的是波斯王Cyrus與聖經亞伯拉罕的生活等。每張布畫都像是一大面的牆，很是壯觀。織畫的產生，一來是因為可以「保暖」，掛起來就可以把冷風擋在戶外。也「容易搬運」，捆起來就可搬走，當然價值也不菲，單是人工就很嚇人。↓↓↓

此廳中也有一架鋼琴，也就是說這裡正是蓓拉小姐生前舉行音樂會之處。新館增建完成前（2012年）此廳是美術館週日音樂會使用的場所。新館完成後，音樂活動大都改往新館，現只偶而用以開小型的演奏會。即使主要是展覽廳，這架鋼琴仍然開放給學生練習用。

我還對另一展覽廳印象深刻，是一間紀念十六世紀義大利文藝復興時代的畫家「維諾內賽」（Paolo Veronese）的展示室。天花板正是他的壁畫「青春女神赫柏的加冕典禮」。蓓拉小姐特地設計讓人站在門口往上看正好是45度，所以可以清楚地看清加冕典禮。牆壁一般都是木板的，此室卻是蕾絲的鑲板與真皮的鑲板組成（Panels）。↓↓↓

我曾提過蓓拉小姐收集很多的蕾絲，就是在此廳展示。其中最突出的就是那兩張織有宣揚路易十六權力十七世紀的蕾絲，高掛在牆上當鑲板。其他的牆面則是正方形皮製畫的鑲板，共50張，很是壯觀與特殊，不是嗎？↓↓↓

之前提過蓓拉小姐收藏很多薩金特的畫作。一進入美術館迴廊裡所看見的第一幅畫就是他的「El Jaleo」。畫中一位吉普賽女人正在跳舞，女孩跟觀眾之間沒有任何阻礙視線的東西，讓人有如在當場觀賞一場「歡迎賓客」的舞蹈。↓↓↓

我也提到三樓最後一間展示廳裡最後看到的一張畫，正是蓓拉小姐的肖像，是薩金特在此廳中完成的。1903年，美術館對外開放時，蓓拉小姐就將此房借給薩金特當畫室用，直到她過世為止。畫裡，蓓拉小姐穿著黑色長禮服，身上掛著她最喜歡的飾物：珍珠項鍊，雙手典雅地放在前面，雙掌交叉，宛如正在送客，在告訴美術館的客人：「感謝您！您能來此參觀，是我的榮幸！」↓↓↓

然而，當我觀賞完畢走出美術館大門，內心仍為之前的觀賞激情不已，並深深為此奇女子能熱愛藝術與生活，並願意和別人分享而感動時，抬頭望向建築物外牆上的那句法文「這是我的榮幸！」，我不能不回說；蓓拉小姐「The Pleasure is  all mine。」

是的，蓓拉小姐，其實是我的榮幸!

是我的榮幸！

同場加映；

去年，2012，美術館增建的新館終於落成後，今年二月開始其第一次特展，人選正是蓓拉小姐的忘年之交佐恩，並配以多次有關佐恩的講座。特展將在5月15結束，我很幸運地得以趕上最後一班車。

佐恩這次特展的主題是：一個歐洲人對美國人的誘惑（A European Artist Seduces America。）

前文提到蓓拉小姐很欣賞佐恩(Anders Zorn)，還特地為他開生日宴會，也收集的他許多畫作，在美術館內的「藍廳」與「短藝廊」都可欣賞到。特覽中，除了佐恩送給蓓拉小姐的素描、相片、書信、禮物外，還有24幅畫作，其中5幅是蓓拉小姐的私藏，其他則是特地從國內、外知名的美術館借來的。

從其分類就可看出主辦人的用心，在看完特展後，也能再次對佐恩的情感或心力，更為敬佩。

特展分五部分，「佐恩與蓓拉小姐」、「肖像畫」、「都市生活」、「鄉村生活」、「畫家的工作室」。

佐恩是瑞典人，最拿手的原是鄉村景色與裸體畫，↓↓↓

去到巴黎後，開始畫起巴黎的都市情景。此次特展有兩組畫讓我印象特別深刻。第一組是「法國公車」（Omnibus）

佐恩名為「法國公車」的油畫其實有兩張。第一張是「法國公車Ⅰ」，畫的是巴黎公車裡的人物群，筆觸雖是印象派的，但這種公車形形色色風光的主題，並非當時的印象派人士會畫的。當他前往美國芝加哥時，又再畫了一張，不只畫作加大，光線與人與物也都有了些許改變，並特意配合芝加哥都市人的生活。↓↓↓（以下兩張有何不同處呢？）

蓓拉小姐看到這張畫「公車Ⅱ」時，很受感動，隨即問旁邊一位年輕人：這幅畫要賣嗎？畫的人是誰呢？」

沒想到旁邊的年輕人竟回說：「是我！是我畫的。」她笑說：「真的啊！嗯，那我看我們不是將成為敵人，就是會很快，而且會非常、非常快地成為好友的。你今天一定要來和我喝杯茶啊！」從此以後，他們便成為一生的摯友。佐恩寫過60封的書信給蓓拉小姐，她則收藏他三、四十幅的畫作。

除了因為一張公車畫作便可讓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外，我也在看了這組畫後，很為藝術家對畫作的認真而深受感動。因為跟著這兩張畫作展出的，其實還有一些同題的習作。佐恩另外一張「晚間的效果」（Night Effect），也是如此，並排展出的也有同題的一些習作。可見藝術家真的不是隨便畫的，是經過許多的沈澱、整理，與練習的。↓↓↓

另外讓我印象深刻的另一組的「肖像畫」，其中一張，佐恩畫的是芝加哥名媛，也就是Walter Bacon的弟媳，Virginia Purdy。然而前一年，Bacon其實已找過我先前所提過的，同是蓓拉小姐的好友，名畫家薩金特，為Purdy夫人畫過了一張肖像畫。兩人這樣一前一後，不是要他們「一比高低」嗎？↓↓↓

佐恩當然接受了挑戰。他把薩金特所畫的立像，改為坐姿，並將光線放亮，色彩則改柔和。據說，薩金特在巴黎看到佐恩這張畫後，很謙虛地說他自己「甘拜下風」。都說同行相忌，薩金特與佐恩卻成為特例，難怪都能和蓓拉小姐推心置腹，也同樣成為蓓拉小姐美術館的鎮館之寶。↓↓

 附記：

蓓拉小姐的美術館只要妳的名字也是蓓拉（Isabella），便可以免費參觀。

沒有這個美麗的名字，沒關係，只要在你生日那天到美術館參觀，也不用錢。

 如果等不及了，可以到你家附近的圖書館借張「通行證」（Pass)，只要付五塊錢就可入門參觀。（一般門費是$16）

還有，你如果正好在蓓拉小姐生日那天去（4月14日），將有機會參加她在美術館裡的紀念彌撒。（Episcopal Mass）蓓拉小姐在遺囑裡吩咐，除了不能更動她美術館內收藏品的位置外，每年在其逝世紀念日，要在三樓長藝廊底的禮拜堂，幫她舉行一次追思彌撒。↓↓↓

最後一筆：

謹將此文獻給和我也是一見如故的「錦月」當生日禮物，謝謝妳在我們第一次一起出遊就陪我去看這場美麗的心靈饗宴。雖然現在已是午夜，超過妳生日26分鐘了，請看在我很盡力了，而且我老公也在旁陪我陪到都打瞌睡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