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每個人都有他應該歸屬的地方。應許之地。那應該是神允諾要給孤單的渺小的人類,一個靈魂的寄託,一個飄蕩的終點,一個安心的理由,一個寂寞的答案。每個人終其一身其實都在追尋這個所在,差別只是有的人有意識,有的人無意識;以及極少數的人夠幸運能夠尋得、建構或是體悟到那個所在,或是那個答案,而剩下的絕大部分的我們,只能在汲汲營營中突然發現老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夢想也都沒意義了,人生就這樣過了。
我知道可容是屬於非常需要歸屬感的人,除了「我」會是那個答案之外,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她說出其它具體的事項,更何況是個從沒聽過的鳥地方。基於好奇和對情人而言重要的事物應該要特別注意的責任,我急急催促可容,我想知道多一點。
「聖米爾山堡?那是甚麼地方?」
「那是我一定要去的地方,好想去好想去喔,可是那是一個很難到得了的地方唷。」可容停下了淚,一方面也接收到我的鼓勵,開始訴說。「很少人知道,在法國南方,鄰近黃金海岸的海面上,有一片白色沙洲。」
「平常這片沙洲四面都被海水所包圍,而附近的海底又充滿了礁石,充滿了漩渦和暗流,所以無論是搭船或是游泳都是無法靠近的。」
「每一年只有四月的最後一個禮拜,那是春天的盡頭,夏天的起始,雨季來臨之前,下弦月與北極星互相在星空中輝映的時候,海水會神奇的因為季節和月亮的關係退去,露出一條像是摩西過渡紅海一樣的乾爽路徑,通往沙洲。那段時間不多不少,剛剛好是七天,直到月亮成為最細,然後海面又會再度靜靜的淹沒過通道,抹去一切線索和軌跡,直到下一年為止。」
可容說著,臉上像是閃爍 著奇異的光芒,興奮起來的她,非常美艷。我聽呆了,也看呆了,而這神奇得不像真的故事,也不禁吸引我悠然神往。
「好 …好神奇喔。那所以聖米爾山堡在那片沙洲上嗎?」
「對呀。其實聖米爾山堡是一個用白色大理石砌起的純白城堡,傳說那是十七世紀一支法國貴族普榭家族建起的城堡,沒有人知道究竟為何富可敵國的普榭家族為何在那裡興建了這樣一個隱密的基地。其實普榭家族本身就是非常低調神秘的一個存在,在法國史上雖可找到該家族贊助藝術家和政治活動的紀錄,但是該家族的財富來源、所購買的藝術品和珠寶、以及家族成員的姓名與血脈發展,則幾乎找不到資料。到了十八世紀以後,更是幾乎完全消失在歷史上了。」
可容看著我,雙眼晶亮深邃,細細悠悠的語調說著彷彿不是這個世界的故事,我深深的著迷,安靜的等待她說下去。
「普榭家族本身就是一個傳奇,而傳說聖米爾山堡是他們尋覓許久之後,建蓋起來收藏寶藏的地方。」
「喔?所以妳是想去尋寶啊。」我搞笑的說著,而可容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傳說不只一個,除了藏寶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傳說。聖米爾山堡是普榭家族禁錮犯錯族人的監獄,動用殘酷至極的私刑之處,一座華麗而逃不出的牢籠,充滿著悲傷和仇恨、日日夜夜迴盪著哭聲的專屬地獄。」
我聽著,突然覺得一陣顫慄,而可容看著我的表情已失去了笑容。
我只能等待著她,繼續說故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