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之旅(下)
陳長文回應說,“協議書”和“備忘錄”,後者更低一層,協議更為正式。如果從互諒考慮,用“備忘錄”更好。他又說,你們第一個問題所指的人,在法律上叫刑事嫌犯,可列在刑事犯之後。
雙方對文本中核查時間、船隻等問題及個別地方交換了意見,進行了修改。在大體條文取得共識之後,我們又討論了一些排印、簽字、新聞發佈等技術性問題。陳長文開玩笑說:你們大陸的簽字習慣是不是左派簽左邊,右派簽右邊。此語一出,我們也笑了。原來臺灣方面給我們文本簽字處他們在左,我們在右。我們早上給臺灣方面的文本是我們在左,他們在右。我們明白臺灣方面在計較前後之分。這時徐祖安說,我們可以豎排。我說,豎排也有上下之分。大家研究認為,這個問題好解決,簽兩份協議,一份你在前,一份我在前,就可以解決了。陳長文這時問:“簽字後我們用什麼年號?”我說:“當然用西元年號。”陳長文說:“我平常習慣簽字後用我們的年號。”我說:“這是我們絕對不能同意的。道理很簡單,西元年號是世界上通用的,並不是我們大陸方面獨有的。”雙方出現了短時間的僵持。
這時徐祖安靈機一動,說:“我們可以用農曆年號,今年是庚午年,這是我們中國人獨有的。”計克良說;“一甲子六十年,轉一圈以後不知道是哪一年了。”張希林這時插話說:“這有點不倫不類。”我想,假如用農曆年號,月、日用什麼呢?年、月、日都用農曆,人家世界上看不懂,還要換算;如果年用農曆,月、日用西曆,確實有點不倫不類。我把想法說出來後,陳長文也表示同意,又重提他習慣用的年號。為了簡化,前面幾字略去,只寫“七十九年”。他說這是他最後一項堅持。雙方相持不下,只好各寫各的。我重申:在對外的新聞稿上,我們必須寫西元年號,你們臺灣也在用。這是回避不了的。常松茂說,新聞稿可用“本年”某月某日。對雙方的稱謂,由於無法達成一致的意見,大家都同意用“海峽兩岸紅十字組織”。所以,以後公佈的新聞稿一開始有這樣一段話:
“海峽兩岸紅十字組織代表韓長林、陳長文等於本年九月中旬在金門對雙方參與見證其主管部門執行海上遣返事宜舉行工作商談,經充分交換意見後,達成協定。”
這短短的一句話,是經過唇槍舌劍,發揮了中國人智慧又照顧各方立場而達成的一致的表述性語言。
協定文本取得共識後,徐祖安就拿出去列印。我們開始喝咖啡,稍事休息,準備舉行簡短的簽字儀式。我們各自都回到房間,穿上了西服,打好了領帶。下樓後,房間佈置調整了一下,我們身後靠窗戶一邊插了四面紅十字旗,我們在旗前列成一排,兩位秘書長簽字、握手、照相。歷史的那一刻既簡樸又鄭重。九個人都進入了鏡頭,正式商談至此圓滿結束。隨後,張希林、徐祖安兩人代表各方在新聞稿和“待辦事項”上簽了字。新聞稿上,有關商談代表的名字和商談的地點,是否對外公佈,都留有了餘地。在“待辦事項”上列明分別由韓先生、陳先生請示後決定。“待辦事項”上還對雙方確認協議書的時間、專用船的資料、馬祖與馬尾之間的演練、遣返人員的補充資料等技術細節和後續工作,做了詳細的記錄。另外還商量了交接見證書的式樣(在以後實際作業時“交接見證書”在文頭正中加了一個“紅十字”標記)。
簽了協議後,我們就安排退回廈門的事宜。因無法與廈門通訊,我迅速起草了一個傳真搞,請臺灣紅十字會發到臺北,再從臺北傳真到廈門。傳真很簡短:“22293朱玉珍轉告:一切順利。13日上午接原定時間、地點運廈門,請落實14日機票。韓、樂90.9. 12中午”。
9月12日下午,我們很輕鬆。雙方人員一起在金門各地參觀遊覽。先後參觀了金門畜牧試驗所。民俗文化村、太湖榕園等。在畜牧試驗所,我們喝了當地產的牛奶。方慶雲同志興致很高,還騎馬照了像。
位於金門金沙鎮山后村的民俗文化村值得一提,這是由十八棟二進大厝所組成的古厝群,依山坡而築。古厝以石材為基座,配上紅色磚瓦、福杉梁木。屋頂則馬背、燕尾交錯。立面木石雕刻精細,充分表露出閩南建築的特色。在民俗文化村,我沒有去各屋參觀。常松茂有意將陳長文和我安排在一起,希望我們有時間再談談。我和陳長文倚在房前草坪的一個石頭上,兩人交換了對兩岸關係發展的看法。我已知道,陳己受命籌組海峽交流基金會。他希望我們也能成立相應的民間組織。我表示,希望在這次商談之後,兩岸能進入一個務實發展的階段。我最感興趣的是直航問題,希望以後有機會能繼續商談。
在金門太湖游憩區,我們一起走在長堤上。夕陽西下,我與常松茂邊走邊談,那情景,宛如一幅畫。我們參觀了榕園。榕園原名西洪,明朝時,此地有“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的顯赫風光。這裏綠蔭蔽天,以老榕樹著稱,可謂“名榕盤虯,須髯垂地”,成為觀光休息之所。榕園旁是“八二三戰史館”,館外草坪上有加農炮、戰鬥機和水陸戰車陳列。正面外牆上密密麻麻刻有是役戰死將士的名字。據說有585位。我們要進去看一看,陳長文說已經閉館。後來知道,那天恰好有一批臺灣的“立法委員”來參觀,怕我們撞見,因此不得入內。儘管如此,太湖的廊堤、老榕、夕陽給我留下了回味無窮的印象。就是那些穿著短褲戴著眼鏡跑步的士兵,也覺得他們很可愛,也許是達成協定以後的輕鬆歡愉,使我看什麼都覺得活潑美好。
回到仁愛新村後,我們有一頓豐盛的晚宴。大家頻頻舉杯,喝金門高粱酒,祝賀合作成功。臺灣代表還介紹“深水炸彈”、“潛水艇”的喝法,即把一小杯白酒,連杯帶酒擲進大杯啤酒裏,然後一起喝混酒。我們一行韓長林秘書長酒量最好,我不勝酒力,為了助興,也豪飲了一杯。
晚飯後,我們一起在院子裏吃水果喝啤酒,賞月聊天。屋裏雖然有電視,但當時只有“華視”一個台,不如在清風明月下,別有一番情趣。我們天南海北地聊著,也建議鄧先生有機會回湖南老家看一看。當然我們也希望有一天,去臺灣走走。在這種場合,大家似乎沒有隔閡,相聚甚歡。明天就要分手了,大家互道各自珍重、一路平安。
晚上,我輾轉反側,不能入睡,爬起來,坐在沙發上,想到為了這不平凡的兩天,我們走過了多少年的路程。想到金門馬鳴聲遠,如今綠萌夾道,是多大的變化。想到未來兩岸的前景,眼前兩岸的朋友,是多麼值得憧憬和祝福。我把這兩天的感受寫了一首詩:
何須相見動兵戎,
卻喜敵人海上逢。
古崗登樓風雨急,
榕園信步夕陽紅。
不曾對酒清風裏,
難得安寧綠樹叢。
思緒萬千逐浪去,
未來盡在不言中。
我將詩抄在金門造的便條紙上,題目叫“金門行”,題下寫:贈陳長文。這時,天已亮了。
9月13日清晨,天氣晴朗,我們起來踏上返程的路。雖然我一夜未睡,但仍精神抖擻。在這之前,我們互贈了禮品,我們帶來福建的漆器送給臺灣紅十字會的朋友。他們也送我們每人幾瓶金門高粱酒和金門的水果,另將金門拍的照片沖洗出來,裝在相冊裏送給我們。在這些地方,臺灣的朋友禮數周到,細緻有加。我拿了一盒金門的火柴和幾張便條紙留作紀念。陳長文、常松茂堅持要送我們到碼頭。在新潮碼頭,我們互道珍重,後會有期。我這時將詩交給常松茂,請他在船開後轉送陳長文先生。我們在商談中是對手。曾經針鋒相對,但商談外我們是朋友。不打不相識,相識不相疑。“放眼於山外,相逢一笑中。”中國人之間有什麼問題不可以用商談來解決呢。
“廈漁507號”開船了,望著大海的波濤和均遠的山巒岸堤,我頻頻向臺灣的朋友招手,心裏說:金門―再見了。
熱烈的反響
金門商談結束了。9月14日,韓長林、張希林和我從廈門飛回北京。為了爭取時間,一下飛機,我家都沒有回,讓汽車直奔台辦,向孫曉郁副主任作了彙報,並就在秘書局辦公室裏起草給中央對台工作領導小組和國務院負責同志的報告。報告馬上去列印,經幾位副主任核閱後呈送上去。直到這時,我神經緊張的弦才鬆弛下來,覺得好累。
9月15日,我匆匆趕到設在亞運村國際會議中心的大會新聞部。同事早已辦公多日,各自在忙碌著。記協的同志一見面直埋怨:你跑哪里去了,這裏的工作沒有人管,再找不到你,人家要把你開除了。我馬上投入亞運會新聞部臺灣記者組的工作,穿上亞運會組委會的官服,若無其事地天天和臺灣記者打交道,與他們談笑風生。從他們眼皮底下溜走了幾天,他們竟一點也沒有察覺。
一位元臺灣記者在北京挖不到什麼新聞,突然發現長安街樹上的蘋果是假的,馬上撰文發回臺北。結果臺北的編輯認為沒什麼意思,不予刊登。我和抽調到亞運會的我局幹部周甯天天拿這件事與這位元女記者開玩笑。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放著一棵大樹你不去寫,偏要寫樹上裝飾的小東西,怎麼樣,文章沒有發表吧。這位大記者不服氣,指著我說,你給我點新聞。我繼續開玩笑說,你們臺灣記者老說自己是“修理業’(可以修理別人),“屠宰業”(可以讓人家“見光死”),“製造業”(可以製造新聞),還用我給你新聞?那位元記者反問道:你是什麼?我開玩笑說,我現在是“修理”記者業。說完大家哈哈大笑,相約去喝啤酒。
事情過去三天,中央對台工作小組和國務院負責同志批准了報告。我找到新華社國內部港臺組王熾同志,與他商討了新聞稿的發表事宜,並囑他不要隨意增減一個字。同時,我通過紅十字會與臺北聯繫,依商定,雙方在9月19日上午10時,在兩地同時發表。
這時,臺灣“中國廣播公司”新聞部記者王正仲住在王府飯店,他正聯繫棒球的事,沒有直接採訪新聞。但職業的敏感使他細心地發現,有幾天我不見了。他一定要找我聊天,我說,今天我實在沒空,明天上午10點,在國際會議中心新聞部樓梯口見面。
9月19日上午10時,我的這位臺灣朋友如約在新聞部樓梯口等候。一見面他抱怨:我打了十幾天電話,找不到你。我大聲對王正仲說,10點到了,有新聞,去和臺北紅十字組織聯繫吧。他還未聽完撒腿就跑,與其說跑,不如說沖。他沖下樓梯,很快與臺北聯繫上了。此時,臺北陳長文正在召開記者招待會,公佈了兩岸經過商談達成的協議。我新華社在同一時刻向全世界發了電訊稿。第二天,《人民日報》在頭版登出“海峽兩岸紅十字組織在金門商談,達成有關海上遣返協議”為題的新聞稿。
“金門協議”公佈之日,正值北京亞運會高潮之時,臺灣以“中國臺北”的名義派出了龐大陣容的運動員隊伍和記者隊伍。臺灣的報紙一直處在“稿擠”的狀態,但“金門決議”在晚報見報以後,各大報刊迅即作出了反應。臺灣《聯合報》、《中國時報》令其在京記者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了韓長林秘書長和我,軟磨硬纏,窮追猛問,片言隻語都被他們寫成了一篇篇的訪問記。當晚我參加了《中國時報》在北京飯店西大廳舉行的海峽兩岸文藝晚會,一進門就被搶了鏡頭。《聯合報》記者在臺北翻出了一張集體照,來不及處理,單洗了我在集體照中的一張照片發表。
總起來看,臺灣輿論普遍認為,這是40年來兩岸關係的一大突破,對此表示肯定。認為此次會談使兩岸關係“跳出低谷,已初現曙光”。
《聯合報》認為此次會談已使兩岸關係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如能循此模式建立更多成果,兩岸人民都會蒙受其利”。《中國時報》認為,兩岸紅十字會在金門舉行了一次“堪稱歷史性的會議”,臺灣當局首度同意中共兼具官方身份人士“合法”進入“臺灣領土”,較之南北朝鮮在板門店或東西德在柏林談判還要有“突破性”。《時報週刊》稱這項歷史性會談,經兩岸當局同意,爾後兩岸將來直航方式遣送人員,“國府”“三不”政策已遭突破,金門、馬祖地區是否將成“板門店”也引起各方的關注。《民眾日報》指出,此次會談“使得兩岸緊張關係已象徵性地進入和解時明,對未來兩岸關係的發展將奠定良性的和平互動模式。”臺灣、香港各大報也都對金門會談予以肯定;認為這次會談就其整個過程,對未來處理兩岸問題具有啟發性,就其達成的協議,也比現行的遣返方式理想。不少報導還認為這次協定“不僅符合人道精神及安全便利原則,也為臺灣海峽兩岸警方今後換囚行動,甚至共同打擊犯罪的可能性打開契機”。
臺灣的專家學者及“民意代表”也紛紛對兩岸紅十字會的接觸表示讚賞,“監察委員”谷家華指出,這次談判是雙方非正式接觸前邁出的一大步,尤其地點選在金門這種衝突最厲害的地區,“更顯示雙方都有和平相處的誠意。”“立法委員”林正東、趙少康、黃主文等均表示這次會談“非常好”,“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兩岸很多棘手的問題”,“是一個好的開始”,“大陸政策要審慎,但也不能不拓展,兩岸互動頻繁但官方層次又仍不宜對話的情況下,民間接觸有其必要性”,“此次談判模式,不是政府接觸,又能解決問題,符合我們的需要”。臺灣大學政治系副教授包宗和說:“這次談判提供了一個思考方面,對未來處理兩岸問題具有啟發性,如果能形成良性互動,將來一些問題或許可能移到臺灣本島或大陸作進一步接觸。”
臺灣當局對金門會談極為重視,對會談成果持肯定態度,但極力掩蓋其官方色彩。據臺灣報紙報導,此次會談是由大陸紅十字會主動提出,臺灣方面最初“並無面談準備”,後向當局請示,在不到一周時間內即獲核可,並經“行政院”同意確定在金門舉行。據透露,臺灣最高當局在事前與事後均接獲有關此事的詳細報告。會談期間,金門與臺灣當局保持密切聯絡。會談結束後,臺灣紅十字組織及“國防部”也向“府”、“院”提出報告。會談協議公佈當天,台“國防部”即發表聲明,表示將“全力配合協定內容,給紅十字會必要支援”,台“新聞局長”邵玉銘,“總統府”發言人邱進益等政要也相繼發表談話對會談予以肯定。另一方面,臺灣當局又極力強調這次會談是“民間行為”,“不帶任何政治色彩”。台“行政院”稱,金門會談“是純技術性的、毫無政治意義”。台“總統府”稱,金門會談“是以務實態度解決問題,並沒有其他政治上的涵義”,並重申臺灣當局“堅持不與中共接觸的立場並未改變”,但“樂見如紅十字會等民間組織解決兩岸間的一些問題”。台“新聞局”、“國防部”、“內政部”在肯定此事的同時,也指出“此事全為民間團體主導,將無涉政府‘三不’政策,與政治無關”。邱進益在回答媒體提問時,對於身兼國務院台辦副局長樂美真的官方身份,表示不知道李登輝事先是否知悉,“相信他不會管到技節問題”。臺灣決策層則希望降低對樂美真官方身份政治上的聯想,而能較單純地以紅十字會的民間層次對他加以認定。
以上我引用的都是臺灣媒體報導的大致反應。當時參與兩岸紅十字組織商談的雙方代表,在公開反應上均舉重若輕、十分平和和務實,對外界的疑慮和誤解從各自立場上出發,進行了恰如其分的解釋。陳長文在臺北強調,“會談選在金門,主要是為了方便”,“一切程式並無違法”,“直航遣返,不至於是通航。”他並表示“所有政府該做而不能做的,都應由仲介團體來做,在仲介團體尚未成立之前,紅十會正扮演這樣的角色。”他還幽默地說“兩岸接觸早已進行,是否參加亞運,或和江澤民握個手,就該槍斃十分鐘?”韓長林在北京表示,“在雙方都有相當的誠意下,未來執行海上遣返工作將可順利完成。“此次大陸方面商談代表都是紅十字會的身份參與。”他強調,“我們是以人道為出發點盡力工作而已。”“兩岸本來就是一家人,在這樣的基礎上建立共識,沒有外界所臆測的特別目的或問題。”“兩岸將以人道為出發點在彼此信任下辦事。”“海峽兩岸百姓都應該為此感到高興。”韓長林還解釋了樂美真成行無任何政治意識形態的考慮,他說,“樂美真也是中國紅十字會88位理事之一。紅十字會辦理的是社會各界的事務,樂美真由於和臺灣新聞界熟識,又因為職務關係有利於事情的進行,如此而已。”“我覺得這個問題實在不必要再追究,因為我們的確也不是故意給臺灣難堪,而是要辦事。“韓長林語意深長地說:“到金門是個偶然,也是個必然。”
當年9月19日雙方同時公佈“金門協議”,我方只是由新華社會向全世界發電訊稿,未召開記者招待會。此刻我正忙於亞運會新聞部的事務。對臺灣新聞記者的“騷擾”,我一概讓他們去找韓長林秘書長。《中國時報》王美玉小姐是相當優秀的臺灣記者,她此刻正在採訪亞運會,但跑政治線的記者對海峽兩岸運動員比賽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 我們在五洲大酒店的餐廳裏吃午飯聊天,談笑風生。第二天,臺灣報紙上赫然發生一篇題為“大原則不能解決的事,可先從事務性問題著手”的專訪。我大吃一驚,真佩服她大海撈針的捕捉能力,我的聊天的話。可以說八九不離十,是當時我的真實的想法。這篇“專訪”,我們的《參考消息》也轉載了。“專訪”報導說,樂美真講,“大家應該以平常心來看待這項協議,站在擁護兩岸中國人安全的立場上,中國人都應該以務實的眼光來面對”“對於兩岸問題,我認為雙方在事務性的問題上可以進行商討,以解決問題,尤其是借各個民間機構可以進行交流。像這次兩岸紅十字組織成功地簽署協定,就可以說明雙方可商談得很好。”“實在是沒有必要把這項協議看成是高層會談,如果再進一步深究,只能說不否認這項民間事務性的商談將有助於未來走向高層次會談。”“目前臺灣的問題應該是形勢比人強,以我的世界觀來看,歷史自然會出現解決問題的時機與人物,不過任何人只能推動形勢順勢解決問題,不可能把時鐘撥快撥慢,逆轉形勢,我認為海峽雙方應該珍惜已取得的交流,經由漸進、逐步方式來拓展兩岸關係。”“許多事務性問題可以先解決,例如直航。”“我一再強調中國人要務實一點,很多問題不是只有坐而言還要起而行才可。”一般來說,臺灣的報導,難免有各取所需,而這篇提取的話語實在說卻是相當客觀的。
2001年04月10日
http://www1.chinataiwan.org/web/webportal/W2008643/index.html
事隔幾年之後。海峽兩岸的政治家、研究專家和老百姓再回首“金門協議”,相信會更為客觀和冷靜。但我要強調的是,看“金門協議”要放到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去看,它表現為一個過程,是一個階段的產物。不管兩岸風雲變幻,協議一直在執行的本身就說明了,協議是雙方關係發展的需求,協議代表了一種兩岸割不斷的聯繫。“金門協議’確實是人們可資研究兩岸談判的實例。 臺灣部分人士對會談模式提出質疑,民進黨更抨擊是“黑箱作業”、“實質上的國共密談”。陳長文在臺北宣佈會談達成的遣返協議後,台各方除對會談達成協議普遍肯定外,也有部分在野黨及民間團體、人士對會談模式提出質疑。《九十年代》雜誌總編輯李信提出,金門會談衍生諸多問題,而對臺灣方面來說最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沒有法理依據的商談,是否已引起臺灣民眾擔心日後不通過中央民意機構就把兩岸談判擴大到政治層面”。民進黨認為整個過程是“黑箱作業”,其秘書長稱,“這次會談是國共兩黨的秘密談判,是‘兩國兩府’的形式,本質上就是官方接觸。”而選用金門作為會談地點,正好是“引外敵到戰地”,充分顯示國民黨“以敵為友,以友為敵”的特質。並提出,國民黨政府從事的任何談判應公開透明化,並讓反對黨參與,“以便臺灣2000萬人民知道國共兩黨在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