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單純的夢

「你姊夫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吧！」

「我想是吧！所以『悲劇』才會發生。」如淵惋惜地說。

她那姊夫只許自己多情出軌，卻不准姊姊移情別戀，最後終於讓悲劇上演……。這件事在江家是個禁忌，沒有人敢提。

「佔有慾強是人之常情，我的他也是。他是個很會吃醋的人。」

「那他不就一天到晚都在吃醋囉？想追你的人有一『拖拉庫』那麼多耶！」如淵調侃陶子，她說的是事實嘛！

「本小姐可是極度專情的人，才不會變心呢！如淵，你知道為什麼子煜還不打算認識你嗎？他說我們倆那麼要好、志趣又相同，他怕你也喜歡上他，所以啊，他說要等你也交了男朋友之後，才打算認識你。」

「他這麼有自信啊？」如淵笑笑說，「我說什麼也不會去愛上你男朋友的。」

陶子的他是個世界第一等、超級有自信的人，他從不擔心陶子會移情別戀，不過他也不許別人追求陶子，只要他知道有誰想追求陶子的話，他一定會去警告那人，不准搶走屬於他的陶子。

「我覺得你的他和我姊夫一樣，都是佔有慾強又非常有自信的人，而且都有癡情的人守候在身旁。陶子，你知道嗎？我姊姊就是那麼癡情的人，她為了他，放棄了一切，包括親情和友情。」

「我想那是因為她遇見真正想愛的人。如果你遇見生命中註定要在一起的人，你會願意為他放棄一切的。」

蘇子煜就是陶子真正想愛的人，她可以像卓文君那樣，為了愛情放棄一切。

愛就是一起成長、彼此包容、互相鼓勵，蘇子煜連鼓勵陶子都不會忘了引經據典，他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所謂活著的人，就是不斷攀爬命運峻峰的人。」那是雨果說的吧！

陶子很聽他的話，所以從小到大，她不斷向自我挑戰，養成不服輸的個性，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別忘了，下下禮拜的辯論賽，你可不能重色輕友地『叛逃』啊！」如淵叮嚀著，她可不希望陶子因感情而分心；不過對陶子來說，感情是努力的動力，絕不是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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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淵喜歡和陶子一起做事的感覺，喜歡看她那股衝勁和不服輸的個性，「要做就做到最好」是她們共同的原則，一定要達到盡善盡美的標準。

陶子和如淵不但是好朋友，更是默契最好的拍檔，一起找資料、分析論點，寫講稿、修正語勢。一次次的練習、一次次的修正，絕對全心全力地投入。

準備充分又默契十足的陶子和如淵在辯論場上表現十分出色，不但論證堅實、謀略靈活、技巧嫻熟，簡直搶盡了眾人的風采。

但是在結辯的最後時刻，卻發現陶子突然臉色發白、冷汗直流，如淵緊張死了。

陶子好像很不舒服，可是她還在努力做最後完美的收場，如淵卻已慌得不得了。最後這幾分鐘，如淵簡直坐立難安，看著陶子硬撐著做結辯。

「她撐得下去嗎？」如淵真的好著急。

終於，當裁判宣佈十五分鐘後揭曉成績，如淵馬上十萬火急地送陶子去醫院，該不會是盲腸炎吧？如淵很清楚那種撕裂的痛苦。

「醫生，她怎麼樣？」如淵真的嚇壞了。

「急性腸胃炎，加上過度疲勞，先在醫院打點滴補充體力，回去後按時吃藥、好好靜養，暫時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如淵鬆了一口氣。

「痛的人是我，怎麼你比我還難過？」陶子笑著說。

「還說呢，人家都嚇壞了。說真的，那麼難受你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樣子硬撐著做結辯？」如淵真的嚇壞了。

「我不想功虧一簣。」陶子說：「不知道現在結果怎樣？贏了沒？」

「人家都擔心死了，你竟然只關心比賽結果。」如淵噘著小嘴抱怨著。

陶子好強的脾氣就是如此，如淵也拿她沒辦法。

「講故事給我聽吧！我要聽芸川姊姊和程宇姊夫相戀的過程。」陶子轉移話題，好讓如淵平撫情緒。

「可是都只有片斷而已。我實在寫不出戀愛的感覺。」如淵無奈地說：「芸川姊姊高二那年認識我姊夫，沒多久他們就相愛了。我現在也是高二，卻沒體會過戀愛的滋味，想像也想像不出來。」

「要不然，我當你的諮詢顧問好了，別忘了我和你姊姊一樣，都是『粉』癡情的人哦！」

「太好了，現在我們又多了一個『共同的夢』了，讓我們一起完成這本小說。」如淵興奮地說：「就算我平實的文筆不能把芸川姊姊的故事寫得很棒，可是能和你一起創作，就是一個很棒的過程。」

就這樣，這兩個好朋友快樂充實地度過高中單純的生活，一塊念書、一塊談心、一起分享生活、一起實現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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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有緣人」

剛剛結束戲劇社的期末發表晚會，江芸川獨自站在公車站牌下，凝視著停在路旁的汽車車窗，看著車窗反射出自己的影像，竟因此而出神了。

一襲粉紅色的薄紗長裙，帶著淺淺的高雅和柔柔的優美，點綴得宜的耳環飾品更襯托出這種清新的迷人，再加上淡淡的妝彩，芸川都快不認得自己了。

這是剛剛劇中人物的造型。

看著這種經過包裝、跟平常不一樣的自己，芸川雖然有些不習慣，可是卻覺得很舒服。原來自己也是很迷人的！

「小姐，我可以開車了嗎？」

突然響起的男子聲音打斷了芸川的思緒，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年輕人，芸川才發覺剛剛一直盯著人家的車窗看真是有點不禮貌。

「真對不起。」芸川擠出一抹微笑，跟眼前這個像大學生的男子說聲抱歉，心裡覺得尷尬極了。

「沒關係，欣賞美的東西是人之常情。」話說完後，男子便把車門打開，準備上車。這時芸川才鬆了一口氣。誰知過了幾秒鐘後，那男子又下車走到芸川身旁說：「小姐，告訴我你要去那裡？我送你一程。」

大家都知道不可以隨便坐陌生人的車子，「不用了，公車很快就來了。」芸川委婉地拒絕了。

「沒關係，反正順路。」

「順路？」芸川心中疑惑著。

「是啊！對喜歡的女孩子，到那裡都順路。」

這男子真奇怪，到底有什麼不良企圖？芸川開始覺得反感，不打算理他了。

尤其這個人更沒禮貌，竟一直盯著芸川看，讓芸川渾身不自在。

這人如果不是壞人，就一定是色狼，要不然就是精神有問題，芸川心裡這麼想。

「小姐，我叫程宇。我不是壞人，不是色狼，精神也沒有問題。我要你當我女朋友。」那男子突然冒出一串話嚇了芸川一跳，男子堅決的語氣讓芸川覺得好不自在。他竟然猜得出芸川的心聲，而且他講話都不用詢問的語氣，完全是祈使句。

「先生，對不起，如果你要找人搭訕，請找別人吧！」芸川毫不客氣地拒絕了。

可是車門猛然一開，還來不及反應的芸川就已經被強推上車了。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芸川急著想打開門，但車門卻像卡住了一樣，芸川怎麼樣也打不開。這個男子坐上駕駛座，便發動車子向前疾駛而去。

他到底想幹什麼？這時候的芸川只能處於被動狀態，完全聽任這個叫程宇的擺佈。

「這車一定載過不少女孩？我一定要鎮靜，想辦法保全脫身。」她在心裡打算著。

「這車的確載過不少女孩子，你要鎮靜可以，但不要這麼緊繃，像刺蝟似的。放心，我不會對你亂來的。」這一回他又突然嚇了芸川兩跳。

「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芸川問。

「我能看穿你的心。」男子回答，「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我不會對你性騷擾，也不會對你性侵害。不過有一天，你會願意獻身的。」

「你這玩笑開得太過分了，放我下車！」芸川用力掙扎。

「我不是開玩笑。記住，我叫程宇，今年二十三，有過二十二個女朋友，你會是第二十三個。」車子終於停了下來，上鎖的車門也打開了了。

江芸川衝出車外，大聲對那奇怪的男子說：「我不是你的獵物。」說完，拚命地向人群跑去，耳邊隱隱約約又聽見那男子的祈使句∣∣「有一天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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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子啊，你真的要對『新獵物』展開攻勢嗎？」

「是啊！」

「這樣不好吧！你不是已經有靖瑩美眉了嗎？」

「有什麼關係，人不風流枉少年。」

「哎呀！蘇子煜有『妻管嚴』，他不敢亂來的，被老婆知道可要跪『鍵盤』哦！」

「跪『鍵盤』不稀奇，現在要跪『主機板』比較『痛快』，痛得很快。」

四個自認是「紅樓才子」的高中男生七嘴八舌地聊天，半玩笑半慫恿地讓蘇子煜去追求「新獵物」。

「我自有辦法能獲得那女孩芳心。」蘇子煜以情場老手口吻說道：「儘管她是陶子的好朋友。」

「我說你一定追不到的！」

「不然我們來打賭，十場『兄弟對統一』的門票。」

「不要啦！傷害美眉是不道德的。」

「沒關係啦！只要你們不說，陶子她又怎麼會知道？」

「就這麼說定。」

其實就算陶子知道又怎樣？子煜早想好說辭了：「那是誤會，我是幫好哥兒們張詠鴻追的。我不知道她是你好朋友。我早說過不能和你的好朋友見面，她一定會愛上我的。」

這是個殘忍的遊戲，而江如淵莫名其妙地成為十場職棒門票賭注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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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蘇子煜去等正在準備辯論比賽的陶子下課時，突然間，有件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

一個「笑容」！

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他依然覺得那個笑容很吸引人。他仔仔細細地瞄了這個帶著笑臉的綠衣女孩，說不出的迷人，清秀溫柔，氣質大方，尤其是她的笑，簡直有勾人的魔力。

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擄掠她的心，儘管子煜知道陶子一定不會容許他有「出軌」的行為，可是他還是想有「外遇」，「這年頭誰會甘心只有一個情人呢！」

經過「理性」的觀察後，子煜確實掌握了這個女孩每天離校的時間，連續一個禮拜「有計畫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在校門口對她一笑。

他的目的確實達到了，因為他的一笑已吹皺起那女孩心中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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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浪漫的情境」

放學後，江芸川按照慣例，往平常練戲練舞的韻律教室走去。和平常不同的，教室裡傳出一陣悅耳動聽的鋼琴聲。

望著彈鋼琴者的背影，聽著美妙的音符自那人的指尖流出，芸川覺得自己像是身處在夢境一般，「夢中的婚禮」，多浪漫的曲子，尤其透過鋼琴的琴鍵，更是把心弦的感動喚醒，也流溢出一季的浪漫。

這首曲子芸川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但沒有一次比這回更讓芸川心動。在琴聲結束的時候，芸川輕輕走上前，「你彈得真好，我好喜歡這首曲子。」

彈琴的人微微一笑，給芸川一個友善的回應。

竟然是他！

那個叫什麼宇來著的奇怪男子，他竟然追到學校來了。

那個只會講祈使句的男子，竟能確實掌握住芸川的時間。此刻的芸川不知該留下還是該離開。

那人沒說話，只是將芸川拉到椅子上坐好，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在芸川還來不及變成刺蝟前，他讓她的手輕輕地接觸琴鍵，然後引導著她的手指遊走於這一片音符的故鄉。

雖然芸川沒有學過鋼琴，可是這樣的舉動卻讓她興奮起來，開始任由生疏的指尖慢慢地敲出一個個音符，慢慢地彈出不純熟的旋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芸川卻可以明顯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熱氣息，像是電流通過一般，引導著她的手指到下一個琴格。

手指頭在琴鍵上流動著，就像飛舞在黑白顏色之間的精靈，奇妙變出動聽的旋律，芸川滿足地享受著。

漸漸地，速度愈來愈快，音符也開始組成悅耳的篇章，手指也由起初的生澀到放肆飛舞。像是培養好的默契一樣，沒有用言語溝通的兩雙手自然地演奏著，這種感覺像是在做夢，不可思議又如此奇妙。

芸川愈來愈興奮，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最喜歡的曲子竟然也能從自己手中彈出，她這時候的心情，就像第一次上舞台的小天鵝，既緊張又高興。

芸川已分不清這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在沒有譜的情況下仍能藉著指尖的感應彈琴。芸川覺得好舒服，暖暖的夏日、暖暖的心情。

這天夜裡，芸川做了好多夢，她夢見彈鋼琴的畫面重演了一次，自己陶醉在那個浪漫的情境下。在夢裡，她愛上那個叫做程宇的二十三歲男子，愛上那個浪漫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