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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情第四章-2
2010/07/05 20:06:52瀏覽210|回應0|推薦1

      ☆      ☆      ☆

江如淵讀著陶靖瑩根據「親身經驗」寫出來的小說,在字裡行間,她忽然覺得:姊姊和姊夫的影像跟陶子和子煜的影像重疊在一起了。

小說是生活的重現、情感的模擬、情緒的放大,生活與小說,不知不覺中重疊在一起了。善良不忍心傷害任何人的如淵在這個故事裡扮演了「第三者」的角色。

「得封筆了!」

如淵以「要專心準備聯考」為理由,把小說底稿都收起來了。其實,她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一段愛的故事。

她告訴自己,別想那麼多了,用心把手上的事做好,忙一點也無妨。「最好累到沒有時間去想傷心的事。」

這是高中最後一個暑假,是該為聯考好好衝刺的時候了。她和陶子約定,將來再一起完成她們的小說。

      ☆      ☆      ☆

儘管再次被如淵拒絕,蘇子煜還是不死心,開始一天一封信的攻勢,但是如淵連看都不看,燒毀了所有的來信。

半天的暑期輔導課結束,兩個好朋友有說有笑地走出校門。

有個男孩早已在紅磚道上等候。

「子煜,你怎麼來了?我們不是約在『天蠍座』嗎?」

陶子口中的「天蠍座」指的是「麥當勞」,因為天蠍座的符號也是個「m」的形狀。

「我想快點見到你。」蘇子煜真會哄人。

「喔!那陶子,我先走了。」如淵不想看到這個人。

「如淵,一起吃午餐吧!」子煜提出要求,其實他更想見到她。

「好啦!如淵,一起吃午餐嘛!子煜他還是很擔心你耶!」

無法推辭的如淵只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跟他們一起去「天蠍座」。

「子煜,你好。好久不見,謝謝你的關心。」聽不出如淵的情緒,他知道她在演戲。

三人並行,經過總統府前面,子煜有好多話想對如淵說。

「聽說你跟男朋友鬧翻了?可以聊聊嗎?」

「對呀,如淵,你都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啦!因誤會而結合,因了解而分手。」

「他不好嗎?」子煜又問。

「他的確傷了我的心。」如淵瞪了子煜一眼說:「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你有和他好好溝通嗎?你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嗎?你有給他表明真心的機會嗎?」子煜連珠似地追問。

「對呀!男女相處溝通很重要的。」陶子在旁幫腔,對於子煜態度的轉變,她覺得這是好的開始。以前子煜根本沒打算見如淵一面,現在則非常關心她,前後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我和他不適合。」如淵在心裡祈求著別再問了。

「不適合只是藉口。」子煜不悅地說。

「只要相愛,一定可以互相適應的。」陶子說:「不要輕易放棄了。」

終於看到「m」的標誌,如淵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終於可以專心吃東西和安靜看書,不用再講話了。

這個下午,如淵避免和子煜有獨處的機會,連去洗手間也和陶子一起。但就算低著頭看書,如淵仍可感覺有灼熱的目光投向自己。

「如淵,地理課本借我。」陶子向如淵借課本,這時子煜剛好去點飲料了。「咦!怎麼有一封信?」

如淵拿了信,她知道那應該是子煜趁她們去洗手間時夾進書裡的,她起身將信丟進垃圾桶。

「應該是那個『他』寫的吧!」陶子猜測,她問不出他們之間生變的原因,於是趁如淵不注意,想辦法偷偷去撿。雖然偷看信是不道德的事,可是陶子的出發點是想幫如淵解決困擾。

果然不出陶子所料,這封揉皺了的信是關鍵。這是「他」的第三十封請求如淵回心轉意的信,上面記載了這段情緣的點點滴滴。

陶子做夢也沒想到,如淵喜歡的「他」竟是她喜歡的男朋友∣∣蘇子煜。她這才發現子煜的不專與如淵的推讓。

一個她相戀很久的人,愛上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而且自己還是好朋友的軍師,這不是很諷刺嗎!

現在該怎麼辦?三個人的場面該如何收場?

尤其是發現了子煜背叛的心,這是第一次,難保以後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      ☆      ☆

「蘇子煜,這封信你怎麼解釋?」陶子逼問:「你為什麼要欺騙如淵?欺騙我?就算你變心,我一個人傷心就夠了,可是,你為什麼要找上如淵……?為什麼要傷害她?」

「我被如淵吸引,而如淵也被我吸引。」蘇子煜冷靜地回答,「就這麼簡單,我愛上她,她也愛上我;就像我愛你,你也愛我。」

「跟我沒關係。」如淵冷冷的聲音似乎掩藏不住她心中的波濤洶湧和茫然,「我喜歡陶子,我不喜歡你。我不要陶子受到傷害。」

「你騙人!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子煜開始激動,顯得有點自私。

「對你不公平,難道對陶子就公平嗎?你不能那麼自私,陶子可是那麼地喜歡你。」如淵激動地說著。

「對她不公平,難道對你就公平嗎?你也要為自己想,難道你真的不喜歡我?」

陶子真的很愛子煜,可是她也很愛如淵。「如淵,我知道你真的用情很深,以你愛情軍師的身分,我不希望你輕言放棄;以你好朋友的身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不愉快;以你情敵的身分,我要告訴你:我也不會放棄的。就算我輸了,我也要靠自己的本事贏回來。」

「陶子,你不要這樣,沒有所謂的輸贏啦,我只知道就算沒有他,我還是一樣可以活下去,可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如何。」如淵慌了。

「子煜,如果你真的愛如淵,就不要給她壓力,她會受影響的。不要害她!我會給你機會,不過一切等大學聯考結束再說。」

一切都等聯考結束再說吧!

      ☆      ☆      ☆

在如淵和陶子之間,雖然兩人還是形影不離,但畢竟兩人心裡頭都還有個疙瘩在,以前兩人神祕的「他」也不再出現在兩人的口中了。

後來,陶子和子煜都如願地考上台大法律系。

如淵選擇了師大國文系,在中文的領域裡含英咀華。她衷心地祝福他們。

子女同時進了法律系,這是蘇、陶兩家的大事,當然要好好慶祝。

一早,陶子就幫忙做蛋糕、甜點、水果塔等點心。

「子煜不在,又不知跑那兒去了?」蘇媽媽埋怨著:「還是女兒貼心,靖瑩又聰明又乖巧又聽話,以後一定是蘇媽媽的好媳婦。」

聽著蘇媽媽的稱讚,陶子愈聽愈心酸,她強忍著淚水在眼眶打轉。想到子煜有第一次的「出軌」,以後可能會有其他的,就忍不住哭了。

「哎呀!我的寶貝靖瑩,是不是子煜欺負你啦?告訴蘇媽媽,蘇媽媽替你主持公道。」

「沒有啦!只是他……他……他喜歡上別人了。」

「那怎麼行?去把他搶回來!」蘇媽媽可是打從心眼裡就把寶貝靖瑩當成自己未來的媳婦了。

「我不忍心看他們難過……。」

「傻孩子,什麼都可以讓,就是男朋友不能讓,這可是關係著一生的幸福。等他回來,我好好教訓他。」

準備就緒之後,就等子煜回來。

「打擾了。」

「如淵,來來來,先喝杯水,外面很熱吧!」陶媽媽慈祥地招呼如淵。

蘇媽媽仔細打量這個和兒子一起回來的女孩,她直覺到問題一定在這女孩身上。

「你們很熟了啊?子煜還特地接送。」

「因為我是陶子的好朋友,所以才麻煩他接送。」如淵笑著回來,只是她不明白蘇媽媽為何充滿敵意,似乎很難相處。

「陶子實在太優秀了,雖然子煜也很優秀,但如果我是男生啊,一定會去跟他競爭的。」如淵和大家說說笑笑,「不過,我也知道追不上,因為他們兩人這麼要好,誰也拆散不了。子煜啊!如果你欺負陶子,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如淵也很優秀啊!」美麗的陶媽媽讚美著,「人又漂亮、聲音又好聽、笑起來又可愛,當國文老師,正好造福下一代。一定會有很多人追求的。」

「我也希望我的有緣人快點出現,我跟陶子希望能一起結婚,他們現在感情這麼穩定,所以我也要趕快找到對象,可不能讓陶子等我太久。」

雖然如淵擺明了就是不要牽扯進陶子和子煜之間,雖然分寸很難拿捏,她還是盡力地將感情昇華為友情;但陶子有強烈的預感,她很害怕,遲早有一天,自己會完全失去子煜的。漸漸地,她像失去養分的花朵,失去希望的光彩,唱出來的都是傷心的歌。

      ☆      ☆      ☆

大學有三部曲:愛情、課業、社團。

愛情,可遇而不可求;課業,掌握在自己手裡;而社團,則是千萬不能錯過的。

陶子參加了吉他社,還組了樂團,當起吉他手兼主唱。

如淵則在「社團迎新攤位」上蹦蹦跳跳地尋找登山社的攤位,開口第一句就是「我要參加登山社」。

山社的伙伴是一群像兄弟姐妹的好朋友,雖然男生不少,但都把她當丫頭看,一點都不來電。其中,她最好的朋友叫張瑞衡,體育系,綽號大頭,是來自南投縣山裡頭的原住民,他是一個很單純的人。

他總是說,畢業以後要回到山裡頭教書,要娶泰雅的女孩子,生一群泰雅寶寶,然後教他們打獵、織布、唱歌、跳舞、吹口簧、講母語,把原住民文化傳承下去。

張瑞衡那種認真的神情,就像電影「阿甘正傳」裡的主角,總是認真地去做每一件事,讓如淵好感動,她喜歡和大頭一塊兒去爬山、看電影,去享受生活中單純的感動。

而風流才子蘇子煜,仍舊堅持著「屬於我的,誰也別想搶走」的原則,來回在師大夜市及大學口之間,他在如淵和陶子面前扮演深情的角色,企圖挽回兩人的心∣∣一個是班對,交往十幾年、人人羨慕的情侶;一是想要再次追到的秘密情人。

      ☆      ☆      ☆

  要獲得陶子的心太簡單了,他們現在是理所當然的班對,他還是不許別人動他的陶子歪腦筋。他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再度擄掠如淵的心。他對愛情的遊戲從不感到厭倦,而且非常有自信。

和從前一樣,蘇子煜先打聽清楚如淵的課表、掌握了她的行蹤,然後三不五時「有計畫地」出現在如淵眼前,文學院大樓、日光大道、維也納森林、甚至是操場上,他都曾忽然出現,然後對如淵一笑。

就這樣持續了兩、三個禮拜,風雨無阻。

在某一個連續假日的前一天傍晚,他在如淵上課的「樸教室」外面等她下課,用極度哀傷的神情代替了平日的笑容。

「發生了什麼事?」

蘇子煜知道如淵還是會擔心他的,從她關切的眼神,他知道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陪我去吹吹風好嗎?」他早已勘察好地點,「我們到頂樓看風景。」

如淵第一次上十樓頂樓,這裡的視野的確很好。遠眺可望見陽明山上的山嵐,近看可看到大頭他們在跑操場。

「我的心,好痛。」子煜依照計畫進行下一步,用委屈到了極點的語氣說:「我那麼愛你們,你們卻對我那麼冷酷,兩個人同時不理我。」說完,就背對著如淵,哀怨地吟起詩來:「『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如果你不關心我,又何必上來陪我吹風?就讓我一個人難過,讓我獨自承受這錐心之痛吧!」

如淵想要安慰他,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時機成熟,蘇子煜回頭猛然抱住如淵,對她深情一吻,那吻,從唇邊到舌尖,熱熱的、麻麻的,彷彿要將人融化……。

於是,當金牛座女子遇上巨蟹座男子,她只有投降了。

      ☆      ☆      ☆

這天晚上,如淵心裡好矛盾,她知道和子煜在一起不會有結果,她也不希望有結果,只是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自己呢?而自己的一顆心,為何又要有反應呢?

現在的她,好想有人陪。爸媽去墾丁度假,弟弟也參加營隊不在家。看著時鐘已經快十點了,她好想在等一下電話響起前消失,該死的子煜,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就這麼決定,坐夜車去南台灣,當爸媽的「電燈炮」吧!

到屏東沒有交通工具是很難行動自如的,她打算先坐火車到枋寮,然後再坐公車或打電話叫爸媽來接。

漫長的夜裡,如淵腦海裡浮現的都是蘇子煜的影像,還有那個突然的吻。

那是她的初吻!

他怎麼可以那麼霸道?如淵心裡一大堆的不滿無從發洩,隨著火車愈駛愈遠,人也愈來愈不平衡。幾個小時過去,到了枋寮,已是清晨了。

她撥了通電話給蘇子煜,一股腦兒把心中的不滿全都倒了出來,才幾分鐘就用完了一張電話卡。罵完了,心情也舒服多了,她想想自己的情緒從來沒有這麼失控過,於是,她又撥了通電話給子煜。

「小姐,我不是罪人。」電話的那頭傳來子煜似笑非笑的聲音,「你在那裡?我找了你一晚上。」

「我在屏東。」如淵想子煜也滿無辜的,一早起來就接到一通霹靂啪啦罵人的電話,就不再有那麼強烈的不滿了。

「你去屏東做什麼?」

「我只想離你遠遠的。」

掛上電話,如淵想起自己這個臨時的瘋狂決定,幾個小時前還在台北心煩,現在人已在南台灣了。她嘴角微微一揚,「其實,生活中偶爾來點瘋狂也不錯。」

      ☆      ☆      ☆

她走進一家早餐店,開始觀察人群,體驗不同的生活。這淳樸的小鎮像才睡醒似地伸著懶腰,所有的步調都這麼慵懶。

客人不多,早餐店的胖老闆慢慢地招呼客人,親切地閒話家常,沒有一桌被遺漏。這大概是南部和北部的不同吧!

送上了如淵點的燒餅油條加豆漿,胖老闆也沒忘了閒話幾句:「怎麼?姊妹吵架啦?怎麼不坐一起?」

如淵覺得納悶,大概老闆是看她一個人吧!

一會兒,如淵的目光,停留在另一桌「應該是一對父女」的身上。她忽然明白,胖老闆說什麼姊妹吵架、不坐一起是怎麼回事了。那女孩,大約十五、六歲,白白淨淨的臉浮出甜甜的笑意,如淵覺得那女孩和自己長得還挺像的,連路人甲看了都會以為她們是姊妹。

「我們去霧台部落吃完喜酒,還要去海邊喔!我想去你以前跟媽媽去過的海邊,還有那一條你說很美的山路。要去旭海、壽卡、九棚、牡丹、墾丁……。媽媽不在,我陪你去。」

如淵看著那個女孩一邊伸出指頭、一邊認真數著地名,那些地方大概是從她父親口中聽來的吧!她似乎很期待這次的旅遊,想去父母曾經遊玩過的地方。

在如淵看著那女孩的同時,她發現那個父親的眼睛竟望著她而凝視出神。他長得很帥又很高,輪廓很深,應該有原住民血統吧(根據大頭的長相做出的判斷),看不出他的年紀,他那深邃的眼睛和英挺的鼻子,讓她突然想起了芸川姊姊故事裡的男主角陳旋浩。

「如果陳大哥真的長得這麼迷人,我也會跟芸川姊姊一樣愛上他的。」她心想,「更何況陳大哥對姊姊是那麼真心。」

如淵開始在心中塑造「有緣人」的形象,做起少女綺麗的夢。「如果能遇上像陳大哥那一型,又認真又溫柔的人,不知道該有多好!」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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