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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12 11:12:51瀏覽65|回應0|推薦0 | |
二 暗淡恐怖交織的時期 1 歷盡拔涉風霜顛沛之後,病後未能完全複原;心願未償,耿耿於懷。淒婉迷迴,終日憂傷悲怨。與事無補,如若拋開一切,為生存而奮發,拓開胸襟,不作任何幻想,排除無謂的惆悵,在上海法租界立下了腳。蘇州美專停頓了一段時間,顏校長不甘自棄,乃以他當年創校的精神,在上海霞飛路與四川路交界處的某企業大廈,租下七樓一間寫字間,為暫時活動教室。間隔後有辦公室,留小間為陸秘書單身臥室,小到僅能放置一張單人舖。這時設備簡陋,僅有幾座大型的石膏像,到是全國藝術學校所沒有的巨像,這是由蘇州滄浪亭本部寄放於同里鎮民家幸未被毀滅掉的,堪稱是當時之寶。後來搬運到上海,算是唯一的設備,此外僅木椅、壁鐘而已。開課時僅男女學生數十人,所收取學雜費勉強夠繳納房租水電。自校長以下,任課教授,全部不支取薪水,純為義務。課程上午為實習,下午有部份理論。經費拮據,環境暗淡,純以熱誠與友情的結合,共維時艱。延續學校的命脈,得免解體。一度與重慶國民政府教育部取得聯絡,才能保有學生的正式學籍。乃按期呈報備查。雖簡陋寒傖,尚能保有完整的專校體制。單純的體制下,什麼都很順手,以敘談代替會議,以興趣分配職務。此時是教訓合一,分配在我身上。這時開始才意味到教訓的滋味。 凡是經過學生生活的人,都知道一些學校裡的訓導主任,心裡總有點生畏的感覺,甚至還會有磨滅不掉可怕的影子存在。小學校裡的訓育主任是怎樣一副造型,已經在記意中找不到答案。到了師範學校就讀的時候,大概又長大了,對於訓導主任就有印象。至今腦海裡還浮現出當年的模樣,並非畏懼或可怕。實在的,就是在現在隔了半個多世紀,他還是一位給人敬仰的好訓導主任。當時他年紀在六十歲開外,瘦小體型,稀薄已經灰白的短髮,門牙中間有條明顯的縫,戴著無邊的白色金絲架,是深度的近視眼鏡,看人時總要把頭低垂,像從眼框上向下看,眼鏡多半是落在鼻尖上,完全像漫畫裡的老頭子模樣。從他這副外表看就不像怎樣凶悍的訓育主任。他的臥室就在樓下靠近樓梯,那時學生百分之九十是住宿。樓上樓下都是學生宿舍,訓導主任對寄宿生負的責任可不少。尤其晚間點查格外認真,兩小時的共同自習,經常有那瘦小的影子在走廊窗外移動,他一副慈祥的風度,很少體罰學生。那個時代的學生,不像現代活躍好動,根本就沒有什麼太保之類的惡名,個個多像訓服的羔羊。換句話說,訓育工作很是單純,不需要做主任的操心費神。他的興趣,最愛在課後和學生閒聊,最得意的談笑資料,多屬他家庭,他有兩位公子,大的學美術,小的也是美術,他也是美術的科系出身。稱小兒子為小狗熊。初聽到那稱呼有點好笑,後來他以小狗熊稱之,我們也習為常,原是一個自謙的稱號吧了。小狗熊,當時在無錫美專就讀,校長為吳汀鷲先生,後來停辦。全部學生轉到蘇州美專門下,只要一開口提起小狗熊時,他就興趣勃勃,露出高興的神采,掏出香煙,連忙擦起火柴抽煙,那個飄渺似神仙的雅趣,逗得我們常到房間聊天。 他卻是一位幽默而又開朗的人樂天主義者。他自己是深愛美術的前輩。畢竟他的人生觀是和一般人有差異。沒有訓導主人臭架子和不可一世的威嚴,他的生活和學生打成一片,尤如畫幅上調和明快的色彩一般。當時我很用心觀察他言行舉指,深深地思索並加探究,要做一位給學生欽佩而敬仰的訓導主任,是非常難,像羅老師其人的人品學識,不但當代沒有,就是現代也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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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