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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2 04:17:33瀏覽6538|回應17|推薦34 | |
全球最大A片製造商 Vivid Entertainment 的總裁說:「人們在網路上,專注的時間平均只有3 到5 分鐘,我們對此必須有所準備。」片商如何因應廣大網民的消費新模式?據報導,就是把劇情和人物對話,通通砍掉。許多AV女優表示,以前的劇情和對話,雖說聊備一格,拿到「腳本」,還得需彩排一下。現在是直接上。不過才三年吧,當DVD方興未艾時,有故事情節的A片還是標準片長,許多「經典名作」的製作成本不輸給普級的好萊塢作品。如今,往日「榮景」已隨全球經濟而萎靡。資訊大爆炸的網路時代,大眾似乎已無暇也無耐心去看標準片長的A片了;此外,由於「無料」影像充斥,童叟唾手可得,亦是讓A片製造商發急的原因。 一波波的網路數位新科技,從通天的快速蒐尋引擎到即時的微網誌,重創了大眾傳播業;平面媒體尤甚。網民獲取新聞的方式,令原本就有「明日黃花」之嘆的報紙,更疲於因應,苦無對策。用「日新月異」一辭,已不敷形容電腦科技與人心變化的速度了。面對這個前所未有的「文化大革命」,無人能作預測。混沌一片的經濟走勢令世局更加詭譎複雜,市場接下來會是通縮還是通膨?連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竟就可以讓國際財經「大師」吵翻天;一般大眾對未來之徬惶焦慮與無助,可想而知。 近來素以嚴謹自制聞名的日本人,也頻傳情緒失控。十多年了,仍未走出泡沫化經濟的桃太郎,這回又被華爾街捅出的大黑洞,往下吸拽。景氣低迷,雪上加霜,治安不靖。東京搶劫率飆揚,搶犯年齡層上升;失業漢挾怨傷害無辜陌生人的案件暴增;威權統治下,原本溫順的日本年輕人開始學習街頭抗爭…….一堆負面的報導中,有一則看似無傷大雅的小消息,卻更加突顯了日本民眾面對大環境的苦悶指數:愛情賓館的住房率大增了400%! 不論景氣,日本的色情行業,AV片製作,向來蓬勃,反應出的也是斯民在苛竣社會階級壓力下的無力感。而深受中華儒家文化浸潤,現基督教已然蔚為主流信仰的南韓,居然也傳出「換妻俱樂部」歪風熾行的報導。韓流肥皂劇裡標榜的清純愛情,似乎也在經濟簫條與北韓飛彈的威脅下,逐漸變了調。 明日似無望,且就醉酒今朝吧!訴諸官能快感,滿足性需求,向來即是人們短暫忘卻現實,以祈减弱其他更強烈卻無能抒解的負面情緒如「緊張、憤怒、厭惡、恐懼」的最快方法。根據心理學研究,人的情緒是他/她對周圍的人、事物和對自己本身的感受。當某種需求出現時,神經系統機能會感到一種緊張與不滿足,這時機體就會被要求去辨識和尋找對象來解除這情緒。愈是高級的神經系統機體,從發生需求到獲得滿足的過程,愈是複雜。尤其是人的機體要重新處於內在恆定狀態,更是需要時間。正因人的智能使其情緒多樣,才有別於較低等的禽獸機體。 而性慾是人類複雜情感中,是屬於最低級的生物意志。其發生與滿足的過程,旨在繁衍後代。不同於低等動物,人類的其他較高級的情緒會影響其低等慾念獲得滿足的方式—尤其是當美感與道德意識的介入時。也就是說,此行為的發生,不只是在快感的基本滿足而已,而是可提升到高層的精神狀態—希望能得到幸福感。這就是萬物之靈的特殊秉賦。人類越文明,文化發展越高,情緒就越會細膩,這從文學藝術上的表現即可佐證。 然而,人類的文明史的演化,卻不是與科技文明並進的。主導歷史走向的主力常是非理性的情緒。大變局,如戰爭的發生時,常是群眾的低等生物本能,被有「計畫」地挑弄,而形成的一股歇斯底里流行。那時,群眾的理性會讓步,策劃此一流行的「主腦」人物,就可操縱民心的走向,實現他所擘劃的藍圖。如希特勒在德國煽起反閃族的仇恨;毛澤東藉人民仇富的心理,掀起階級鬥爭;冷戰時期的麥卡錫挑動的則是大眾對馬克思主義的疑慮……最近的例子,則是布希政府利用群眾對911事件的悲情,對恐怖份子的憤怒與恐懼,再佐以捏造的假情報,實踐了伊戰。 在人類的所有情緒中,性本能可算是最容易被挑起的。性的滿足,能帶來短暫的狂喜,看似無害,所以人們通常對這種「類幸福的情緒」較不予戒備,甚至是歡迎的。由是,能帶起人們性想望的事物,通常就可有獲利的保證。時尚,化妝業的名言「女人的錢最好賺」,販賣的就是女性對提升性魅力,以祈吸引外在條件看似最強的異性,共同來完成生物本能的渴求。同樣的,A片的勃興,也是業者利用這種原始驅力來獲取暴利之道,尤其是在飽暖的承平時代和物質欠乏的動亂時期。思淫慾,是精力過剩的渲洩,亦是精神萎糜的轉移作用。 動物學家曾觀察到人猿的社交活動,性交中的母猿發出的聲音與氣味,會吸引他處的公猿前來圍觀,並激發其性慾。而更高智商的人類,進一步發明了各式A 片以影音的刺激來助性,亦是生物本能的表象;不容否認,「窺淫」是人類的低等天賦之一。經由「看」,來刺激想像力,在某些人的心理,似乎可造成一種「幸福感」的錯覺。然而,沉溺於A片,「窺淫」成「癖」的人士,透露的其實是心理深層的焦躁,對現實的不安,甚至是對自己生存價值的質疑與否定。 法國小說家賽林( Louis-Ferdinand Celine)與他同期的存在主義哲人如沙特、卡謬、西蒙波娃…..一樣,對其所處的年代有相當大的牢騷。其破碎不堪,意識亂流的獨特文學風格,不僅反映了那個時代背景,也是他精神狀況的寫照。這位幾近瘋狂的哲人,很清醒理智地將人類分成了兩大類:偷窺狂和曝露狂。隨手捻來一則陳冠希慾照事件,就可應證了他的嚴謹邏輯,實在很難推翻。 歐洲文藝界的悲觀哲學,對現實的否定變形誇大,對荒誕怪異和危險事物的狂熱關注,很快地傳染到了美國。存在主義文學發生在法國,自有其深刻的歷史背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創傷仍未痊瘉,緊跟著就是法西斯鐵蹄的蹂躪。維希(Vichy)政府不顧民族尊嚴,投降納粹德國,以致成千上萬的公民死於集中營……。過往所相信的理性,殘酷地覆滅;自由民主的思想,不堪一擊。這是個「上帝已死」的時代,這也是個對人類能達成完美境界,不再懷抱希望的世代。沙特說:「文學作品的價值在於它是一份號召。」的確,存在主義文學是個反英雄,講破壞,卻又提不出實際解決苦悶之道的悲觀哲學。 越戰可說是讓美國年輕人擁抱無神論存在主義的催化劑。戰爭令人質疑了理想主義裡曾相信過的美好,顛覆了傳統宗教所宣揚的道德觀,包括家庭價值與兩性關係。然而,舊的正在崩壞,而新的尚未成立,於是無論是早期標榜「性解放」的「love generation」(嬉皮),或較晚的「beat generation」,名符其實都成了叛道,垮掉的一代。那一代的年輕人,落入了歷史轉折期的鏬隙,嗑藥,迷搖滾樂,嚐試各種性禁忌,成了時髦的玩意兒。許多靈魂,因此沉淪,青春生命,因之早夭。 1960年代興起的普普藝術,在很大的程度上,難辭玷污天真的罵名。如果戰爭開啟了潘朵拉的盒子,那麼以安迪‧沃荷為首的普普運動,不但取走了盒內僅存的希望,更放入了一大荒謬—如果這是那些看似離徑叛道的「藝術家」所欲呈獻的大禮。 他們之所以成功,主要擅於操弄了大眾長久以來,備受壓抑的「窺淫癖」,並與商業媒體全方位緊密結合,創出了絕對物質崇拜的新教派。以前人們只能偷窺,現在可堂而皇之,以藝術之名,透過攝影師的鏡頭,從照片,電視,電影媒體,明目張膽地地直視他人的私密和滿足自己的曝露癖。那時期的攝影,記下了人們對於「名聲」與「成名」的瘋狂渴望。一般大眾慕名追星,祈能藉由膜拜與摩仿,假想脫離自身的平庸,與偶像同等存在;此外,為了能「成名」,無所不用其極地去讓自己顯得「與眾不同」,亦是個方法。 哲學家伯克來George Berkeley有句名言「存在就是被察覺」,這裡的「被察覺」被膚淺地解讀為被他人所注意,不管言行是否「被認可」,只要出了名,也就是證明了自己的存在。60’年代所發生的每件大事,似乎都是為攝影師,電視和電影而存在與發生的,總有鏡頭等在那兒,去捕抓那一刻。人們瘋狂於「為人所知」。攝影師不僅追明星,搶拍名人,他們也同時致力開發「禁忌」、「邪惡」與「血腥」的黑暗影像,企圖滿足各式觀眾(包括他自己)的偷窺慾與曝露慾。那段歲月的確震盪人心,不只孕育出了「只要做愛,不要戰爭」,穿著言行,像是同個模子壓出來的花童,同時也調教出了殺人魔頭邪教教主—曼森(Manson)。 安迪‧沃荷引領了60年代的風騷,被公推為普普運動的教父。以名人肖像,罐頭系列印刷作品揚名的安迪沃荷,是這種藝術型態的首創。然而,一個可用語言敘述的淺薄概念,何以意涵可以被構建成讓全球知識份子都拜倒的深奧「主義」(尤其在台灣及亞洲其他國家,至今仍吃得很開)?可無限複製的印刷,為何到現在仍可在每個拍賣場都創下天價?他何德何能,可讓每個藝評/藝史家大書特書,言必援引,奉為先知大師?他的成功密訣何在? 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名聲,一輩子都在窺淫的他深知如何操控媒體,爭取曝光的時機。絞盡心機地攀緣名人與永不停歇的雜交派對,是他的必殺招式。一位曾為他拍了部色情片,名叫Viva的女模,曾在私下場合,把沃荷比作撒旦,她說「一旦他把你逮到了,你就逃不了了」。在《普普主義:60年代世界》(Popism: the World 60s, by Andy Warhol and Pat Hackett)一書裡,很詳細地敘述了沃荷「工廠」的情況: 這裡的每個房間連傢俱都貼滿了銀箔,椅子桌子上,都撒了鏡子碎片和銀色的碎玻璃,天花板上有巨燈閃耀, 令人目眩。為什麼用銀色?「銀色就像吸毒後迷迷 糊糊的感覺,銀色是過去—-銀色是自戀。」沃荷寫道。「工廠」裡,每個人都磕藥,「所以會一直唱歌到噎住,一直跳舞到倒下,一直梳頭到手扭傷」(p.64-65) 這就是普普教父的夢工廠實景。一個吸引人,讓人跌進去就出不來的銀色世界。掛在天花板上的那盞巨燈象徵了人們被光照亮的渴望;然而,聚光映出的卻是一片片破碎扭曲變形的影子。在藥物的刺激下,低等的原始慾望,經由「銀」色(沃荷應會十分驚喜他鍾愛的顏色,與中文的「淫」字同發音),將「人性」暴裂成碎片。銀色是過去,是死亡的顏色。賽林在他的小說《緩期死亡》(Death on the Installment Plan)中認為,人生最後的報償是死亡。沃荷的「藝術」似在呼應狂人賽林的看法。他所倡導的暴力死亡「美學」,亦類似於《金瓶梅》中西門慶的死法。縱慾的西門慶,最後被潘金蓮餵食過量的壯陽藥物,噴精致竭,而斃命。文學反應時代,明朝的黑暗小說,在倡中庸之道的儒道社會,並未造成太大及長遠的影響;在中國,即使這樣的一本情色小說,也可載以警世道德勸說,引發正向思維。記得已故作家三毛曾言,她每讀一次《金瓶梅》就要哭一回。感性未及女作家的一般讀者,尤其是血氣方剛的青少年,在讀此一向來被識為禁書的文學名著後,想必至少會學到一件事:用藥過量足以致命。然而,從60年代起,即導引潮流的普普藝術,給了全世界尚未能建立善知識基礎的年輕人,什麼樣的影響? 那個年代有不少有天份和裝作有天份的藝術家,在名與利的誘惑下,自黑暗及墮落中求取創作能量,卻常反被吞噬。嗑藥,憂鬱症纏身,用藥過量致死或自殺身亡是旅鼠藝術家的宿命三部曲。容或,再加上一曲「縱慾過度」,美其名為開發自體潛能。那個時代,藝術家的悲慘生活是會被歌誦的,活得越痛苦,越引人注意;而死亡,尤其是自殺,是要被浪漫化甚至是神話化的(如果這位藝術家的遺作,可供商業炒作的話)。靠藝術家作品維生的行業太多了,如藝廊、經紀、藝評、藝史家、心理學家、教師……,藝術圈是個集體利益的共構集團,它與媒體結合後,所創造出的商業利益更是長久而鉅大。這個網絡架構之精密,已容不下任何個體的突圍。藝術向來就無絕對的標準,藝術品在講供需的市場經濟,向來即是個可大可小的衍生商品。所謂的天才與原創的作品,其真實的內在價值究竟為何?當然,只有上述的「專家」說了算。 沃荷的名句「每個人都能成名十五分鐘」,大眾耳熟能詳,因為這句話就是送給渴望出名的大眾的。在網路時代,人手一部操作簡易的數位相機,令這位「先知」在四十年前說的話,更像是「預言」了。由是Andy Warhol 在許多傳媒人的眼裡,被視為神。這句話之所以有名,在我看來,是因可產生不同意義的解讀之故,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複製名人影像,也同時在藉消費其「名聲」,小化了名人的存在,因為名人的價值,依賴的是大眾的「察覺」。就此,名人於是被全然物化成一種荒謬虛無的存在。而我們,這群被導引去觀看的群眾,就有權決定那個「名人商品」的價值,我們成了「標準」的設定者—一種類似「專家」的地位。「每個人都能成名十五分鐘」,或可解讀為—當你注視名人的畫像、行動或隱私報導的那段時間裡,在你決定了他的存在的同時,你給予並擁有了他的名聲—-通常專注的時間(在那個 60 年代),可以長達十五分鐘。 數位時代,我們看,也被觀看,我們接受片段訊息,同時也被訊息切割。A片泛濫,局部器官被誇張放大,體位被扭曲,人的全貌分崩離析,更別提個性,思想與尊嚴了。像是無法成織錦的無用碎布條,A片唯一的目的就是擺脫撕裂人性中其他較高級精神機制,讓低等慾望凌駕道德意識與美的感應。為順應網民觀看的方式,裁減「劇情」與「對話」(無論是多麼不堪)的A片,進一步弱化了人類高等精神機制,尤其,扼殺了「想像」的空間。觀看的影像,即使只有三分鐘,也決定了觀者的價值。在那三分鐘裡,觀者的存在被自己取消了,這可視為一種死亡。觀者被扯進有如沃荷破碎的銀色世界裡,那兒只剩撒旦自戀的注視。眾人奉獻的那三分鐘,足以滋養更強大黑暗的負能量,干擾人類自身與集體提升精神的正向動力。 自然界沒有任何動物會沉溺於性,會去靠藥物來激慾,會求名來決定存在,會歌誦殘酷的死亡……只有人。在愚昧與被動地被「專家」導引去看的我們,是否該更努力培養自己觀看的方式,訓練自己擁有判別真實價值的能力?一旦有了定見,情緒就不容易隨群魔亂舞,那麼生命中那些可貴的、較高級的感應能力/天賦,也就有了運作的空間。 這個世界已無法再承載因荒謬思維,而引發的災難。潘朵拉盒子被打開了,所有的惡,飛奔而出,愛我們的神,猛然關閉了那盒,留下最珍貴的一件東西—-希望。或許,停止製造「大師」,不再盲跟流行,是人類在未來繼續保有「希望」的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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