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五四三〉

老母已經因病離世，其實走了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拖著老弱而無法行走的身軀在人間，苦苦甩不開病痛纏身，真是令人不忍。

腰痛不良於行，生活無法自理，只能由看護日夜照顧，每到用餐之時，老母客氣哀著：「我真的吃不下啦！不要再餵我了……」即使如此，看護小姐還是得輕聲哄，慢慢餵，想讓病人多吃一點，人才有體力對抗病魔，希望可以漸漸康復。

這是一個奇怪的夢境，明明在自家客廳，冰箱前卻有個關卡，小小的白色桌子，一盞小燈，站著一人，這人似乎是個內應，已經幫我把通行的證件都辦好，直接交到我手裡，暗示可以過去了。

從冰箱前繞個彎，來到自家廚房，老母正忙著煮飯，人變瘦了，也變年輕，竟然穿得下牛仔褲！老母雙手捧著飯鍋，閒話著：「我已經夢到你弟，也有夢到你，下次找你哥一起來吧！」夢到我們？一時想不懂這狀況，從那邊也是夢過來的？

人真的變瘦，也變年輕了，還能站著煮飯，真是太神奇了！頭髮還是黑的，燙得捲捲亮亮，似乎真是無病無痛時的年輕樣，年輕到快認不出那面容，這一幕清晰到看得出臉上還留著些微皺紋。

但是上衣底下，認得出是老母因病老弱且瘦巴巴的身軀，已經較為豐潤有血色，也不知為何？夢裡可以看得透這衣裳。

老母臉上輕鬆得意，側身拍一拍自己穿牛仔褲的大腿，秀了秀自己的身材，表示現在做什麼都可以。如此年輕燦爛，甚至有人要來追求都可以……

當下我鼓勵：「每個人的人生是自己去追求的啊！」這似乎是個金句，對每個人都適用，懵裡懵懂，我趕緊拿出紙筆寫下來，紙上那字跡很清楚，心裡還想著，再來跟老母的對話，都要一句一句牢牢記下。

這時，夢就醒了，暗夜中理理思緒，摸了手機過來，用語音記下這夢境，看一看手機時間，半夜零點三十分。

2022.10.29 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