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環龍》 【一 翼王】- 15

駱彥華聽到最後這一句，想起石達開好像也對他說過相似的話。

「另外……」茅田壓低了聲音，小心說著：「可以想見，日後清軍必然會在四處搜羅翼王餘部殘軍，你……唉！你可得小心，若是有人問起，可千萬別說出你跟翼王有什麼關連，否則恐怕……」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吞了吞口水，便沒往下說了。

最後這一席話，駱彥華深覺受益匪淺，一再向茅田道謝，總算是打聽到了石達開的消息。同去的小姑娘蒙羅瑤也選好了幾捲豔麗的絲線，捆成一包，兩手抱著，與駱彥華一起離開了茅田的大屋。

回去的路上，蒙羅瑤仍是領在前頭走著，過了幾個彎，突然身旁飛來一塊石頭，砸落在蒙羅瑤腳邊，接著又三四塊石頭飛來，駱彥華出手接下了三顆石頭，另一顆石頭落在較遠處，便沒去理會，轉頭望去，原來是幾個大男孩站在遠處作弄人，看來他們的手裡還握著石頭，緊跟著又要丟擲過來。

蒙羅瑤被嚇到蹲伏下來，手上一包絲線摔落在地，駱彥華心想：「看來過去對小女孩丟石頭的小孩也長大了。」他雖然不想橫生枝節，但總不能要他也像蒙羅瑤一樣，躲在房裡織布，駱彥華放脫其中兩塊石頭，留下最小的一塊，約莫半個拳頭大小，揮臂一甩，這石頭破風飛去，直直越過那一群大男孩頭頂，那幾個人驚呼一聲，四散逃開。
駱彥華彎身拾起絲線包，輕輕拍去了灰塵，伸出一手，拉起了蒙羅瑤，就牽著她的手，快步走回去，小姑娘倒還算勇敢，蹙眉咒罵了幾句，到底罵些什麼，駱彥華也聽不懂。

兩人遠遠就看見老婆婆在門口引頸等候，老婆婆望到他們回來，臉上露出笑靨，招招手之後，轉身進到屋子裡。回到屋前，駱彥華將手裡的一包彩色絲線交回蒙羅瑤手裡，兩手叉在腰上，微笑了一下，說道：「蒙羅瑤，妳沒事吧！ 」

蒙羅瑤望著他，抿起雙唇，似乎想說些什麼，突然間，她眼睛一紅，兩行淚水滾落下來，急忙撇過頭，自個兒跑進屋裡去了。
駱彥華一頭霧水，搞不懂她到底為何落淚，正要轉身離去，老婆婆又從屋裡走出來，手上提著一隻熱好的山雞，掛在他手上，駱彥華滿臉欣喜，恭恭敬敬對老婆婆說了聲：「哇周！」彎身道謝之後，一人走回後山上那冷清的石洞。

隔日一早醒來，駱彥華啃著昨日吃剩的半隻山雞，這是老婆婆用酸醬醃過了，再經過煙燻，味道著實不錯，吃完後，便出到石洞外，進到一旁樹林中，又抓了兩隻山雞回來關著，滿腦子還想著那燻雞的滋味。

已經休息了兩日，駱彥華偶而會想起茅大哥對他說的話「好好想想，打算打算。」但思考了兩天，自己要打算什麼，還真是毫無頭緒。
傍晚時分，望著遠處天空，暗灰色的雲層翻騰盤繞在蒼茫山峰，卻在巔頂雲明之處，透下了一束靛青天光，瑞氣直上九霄，氣象萬千。

駱彥華讚歎之餘，更覺得身體裡似乎也有一股隱隱氣息盤繞著自己，隱約領會到一種聚攏烏雲的方法，而且感覺自己身體似乎休息夠了，霎時便將「打算打算」之事給丟在一旁，快步回到石洞內，趕緊盤坐下來，開始運氣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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