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環龍》 【一 翼王】- 04

李文彩奇道：「哦？翼王如此看重駱彥華這小童？」
石達開點點頭，望了黃再忠一眼，問道：「你覺得這小童如何？」
黃再忠回話：「貼身護衛童子中，算是這小子練功最勤，反應也機伶，一把長刀練得不錯，不調去前鋒營，多殺殺幾個清妖，卻放在內營裡，似乎是可惜了。」

石達開說道：「嗯！我親自傳授過三位護衛童子真氣運行之法，他們身在內營，較無戰事煩擾，應可日起有功，有所精進，不過幾年下來……卻只有這小童還練得可以。」

李文彩似乎頗不以為然，仍是粗聲說道：「是嗎？唉……這年頭，槍炮可快過了拳腳刀劍，而且很快便能上手，不必苦練多年，缺處是……花錢倒也挺快的，一仗打起來，這火藥彈丸消耗甚快，唉……」

「唉……」黃再忠也跟著長嘆一聲。
李文彩一掌拍在黃再忠的肩頭，大叫道：「你又在嘆什麼？」
黃再忠低頭道：「眼下暫且不愁，但日後軍餉來源、彈藥補給可得好好盤算一下，該如何籌得才好。」

李文彩又一掌拍在黃再忠的肩頭，只道：「殺人放火的事情我會，這事可別問我，翼王英明神武，對此事必然已有打算。」石達開說：「我們守住川、黔，伺機越過大渡河，日後強取茶馬古道，便可不愁無餉，也不怕彈藥運補不上，只要我不倒……太平天囯就不會亡！」

「嗯！」李文彩與黃再忠同時應了這一聲，洞內安靜下來，三人各自想著事情，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李文彩粗獷的聲音突然喊起：「臭小子！你已經醒了吧？偷聽將官商議軍機，可是要割了舌，斷了手腳，才能放你活命。」
駱彥華不敢再躺，勉力翻下床來，右腳縛著長木板，還不能彎，只好單腳一跪，伏在地上，惶惶無措，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石達開問道：「我的包裹內，你看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照實說出。」
翼王繫於腰間的長包裹，眾人都說是翼王的護身寶刀，但是沒人見過包裹裡頭，也不知這一把刀生成什麼樣子，駱彥華才會好奇伸手去撩，此時不敢撒謊，顫顫說著：「摸……摸到了兩個圓環，看起來像是金子打的，之後……我就飛出去了。」

李文彩喝道：「你是翼王護衛童子，應該知道這東西不許任何人去碰！」駱彥華頹然點頭，李文彩抽出了腰間亮晃晃的長刀，又道：「抬起頭來答話，哪一手碰的，我一刀砍去了，留你活命！」

駱彥華仰起頭，兩臂都舉起了，昂然說道：「是右手……求……求翼王砍我左手，我右手還想拿刀，讓……讓我去前鋒營，殺幾個清妖……」說完兩手握拳，平舉向前，閉上眼睛，咬緊牙根。

石達開橫步一跨，接過了李文彩手上長刀，朗聲說道：「咱們舉旗造反可是提著頭幹的買賣！男子漢敢做敢當，正是要像這樣，就砍左手！」說完刀鋒一轉，呼的一響，破風聲過，長刀斬落在駱彥華左手臂上。駱彥華只感手臂一陣酸麻，透到了心臟，頓時整條左臂失去了知覺，心中不禁詫異：「原來手被砍斷之後，竟然就不知道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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