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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04 16:28:01瀏覽1276|回應3|推薦23 | |
题记: 此文小弟初次得见,不过还是去年的事情。一读之下,顿生惊才绝艳之感!当时未知其由来,后查而知之不由得瞠目!此文值得反复咀嚼而思索!由此文精神脉络为发端,开启了中国一段伟大而传奇的历史!此后种种历史演化,其得失成败无不可由此文引申而辩证!而现在未来的演化,我们也能由此文蕴含的人文气质中去取得更多更深的方法论与哲学感! 此真谓天才者乎?身无分文,却一言而天下动!得观此文之日,吾知其后中原逐鹿之胜败已早定于一小小乡间书桌矣!呜呼,《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此之谓吁?是为记! 贯通大本大源 省城一面,幾回欲通音問,懶惰未果。近日以來,頗多雜思,四無親人,莫可與語。弟自得閣下,如嬰兒之得慈母。 蓋舉世昏昏,皆是斫我心靈,喪我志氣,無一可與商量學問,言天下國家之大計,成全道德,適當于立身處世之道。自恸幼年失學,而又日愁父師。 人誰不思上進?當其求塗不得歧路彷徨,其苦有不可勝言者,蓋人當幼少全苦境也。 今年暑假回家一省,來城略住,漫遊甯鄉、安化、益陽、沅江諸縣,稍爲變動空氣,鍛煉筋骨。昨十六日回省,二十日入校,二十二日開學,明日開講。乘暇作此信,將胸中所見,陳求指答,幸垂察焉。 今之天下紛紛,就一面言,本爲變革應有事情;就他而言,今之紛紛,毋亦諸人本身本領之不足,無術以救天下之難,徒以膚末之見治其偏而不足者,猥曰吾有以治天下之全邪!此無他,無內省之明,無外觀之識而已矣。己之本領何在,此應自知也。以欂栌之材,欲爲棟梁之任,其胸中茫然無有,徒欲學古代奸雄意氣之爲,以手腕智計爲牢籠一世之具,此如秋潦無源,浮萍無根,如何能久? 今之論人者,稱袁世凱、孫文、康有爲而三。孫、袁吾不論,獨康似略有本源矣。然細觀之,其本源究不能指其實在何處,徒爲畢言炫聽,並無一幹豎立、枝葉扶疏之妙。愚意所謂本源者,倡學而已矣。惟學如基礎,今人無學,故基礎不厚,時懼傾圮。 愚于近人,獨服曾文正,觀其收拾洪楊一役,完滿無缺。使以今人易其位,其能如處之完滿乎?天下亦大矣,社會之組織極複雜,而又有數千年之曆史,民智汙塞,開通爲難。 欲動天下者,當動天下之心,而不徒在顯見之迹。動其心者,當具有大本之源。今日變法,俱從枝節入手,如議會、憲法、總統、內閣、軍事、實業、教育,一切皆枝節也。枝節亦不可少,惟此等枝節,必有本源。本源未得,則此等枝節爲贅疣,爲不貫氣,爲支離滅裂,幸則與本源略近,不幸則背道而馳。夫以與本源背道而馳者而以之爲臨民制治之具,幾何不謬種流傳,陷一世一國于敗亡哉?而豈有毫末之富強幸福可言哉? 夫本源者,宇宙之真理。天下之生民,各爲宇宙之一體,即宇宙之真理,各具于人人之心中,雖有偏全之不同,而總有幾分之存在。今吾以大本大源爲號召,天下之心其有不動者乎?天下之心皆動,天下之事有不能爲者乎?天下之事可爲,國家有不富強幸福者乎? 然今之天下則紛紛矣!推其原因,一在如前之所雲,無內省之明; 一則不知天下應以何道而後能動,乃無外觀之識也。故愚以爲,當今之世,宜有大氣量人,從哲學、倫理學入手,改造哲學,改造倫理學,根本上變換全國之思想。此如大纛一張,萬夫走集;雷電一震,陰曀皆開,則沛乎不可禦矣! 閱書報,將中外事態略爲比較,覺吾國人積弊甚深,思想太舊,道德太壞。夫思想主人之心,道德範人之行,二者不潔,遍地皆汙。蓋二者之勢力,無在不爲所彌漫也。 思想道德必真必實。吾國思想與道德,可以僞而不真、虛而不實之兩言括之,五千年流傳到今,種根甚深,結蒂甚固,非有大力不易摧陷廓清。 懷中先生言,日本某君以東方思想均不切于實際生活。誠哉其言! 吾意即西方思想亦未必盡是,幾多之部分,亦應與東方思想同時改造也。 今人動教子弟宜立志,又曰某君有志,愚意此最不通。志者,吾有見夫宇宙之真理,照此以定吾人心之所之謂也。 今人所謂立志,如有志爲軍事家,有志爲教育家,乃見前輩之行事及近人之施也,羨其成功,盲從以爲己志,乃出于一種模仿性。 真欲立志,不能如是容易,必先研究哲學、倫理學,以其所得道理,奉以爲己身言動之准,立之爲前途之鹄,再擇其合于此鹄之事,盡力爲之,以爲達到之方,始謂之有志也。如此之志,方爲真志,而非盲從之志。 其始所謂立志,只可謂之有求善之傾向,或求真求美之傾向,不過一種之沖動耳,非真正之志也。雖然,此志也容易立哉? 十年未得真理,即十年無志;終身未得,即終身無志。此又學之所以貴乎幼也。 今人學爲文,即好議論,能推斷是非,下筆千言,世即譽之爲有才,不知此亦妄也。彼其有所議論,皆其心中之臆見,未嘗有當于宇宙事理之真。彼既未曾略用研究工夫,真理從何而來? 故某公常自謂:“今日之我與昨日之我挑戰”,來日之我與今日之我挑戰與否,亦未可知。蓋研究日進,前之臆見自見其妄也。 顧既騰之以爲口說,世方以爲賢者之言,奉而行矣,今乃知其爲妄,甯不誤盡天下! 弟亦頗有蹈此弊傾向,今後宜戒,只將全幅工夫,向大本大源處探討。 探討既得,自然足以解釋一切,而枝葉扶疏,不宜妄論短長,占去日力。閣下以爲何如? 聖人,既得大本者也;賢人,略得大本者也;愚人,不得大本者也。 聖人通達天地,明貫過去現在未來,洞悉三界現象,如孔子之“百世可知”,孟子之“聖人複起,不易吾言”。孔孟對答弟子之問,曾不能難,愚者或震之爲神奇,不知並無謬巧,惟在得一大本而已。執此以對付百紛,駕馭動靜,舉不能逃,而何謬巧哉?(惟宗教家見衆人以爲神奇,則自神奇之,如耶蘇、摩哈默德、釋迦牟尼。)欲人人依自己真正主張以行,不盲從他人是非,非普及哲學不可。 吾見今之人,爲強有力者所利用,滔滔皆是,全失卻其主觀性靈,顛倒之,播弄之,如商貨,如土木,大亦不可哀哉!人人有哲學見解,自然人己平,爭端息,真理流行,群妄退匿。 某君語弟:人何以愚者多而智者少哉?老朽者聰明已蔽,語之以真理而不能聽,促之而能動,是亦固然不足怪。惟少年亦多不顧道理之人,只欲冥行,即如上哲學講堂,只昏昏欲睡,不能入耳。死生亦大矣,此問題都不求解釋,只顧目前□米塵埃之爭,則甚矣人之不智! 弟謂此種人,大都可憫。 彼其不顧道理者,千百年惡社會所陶鑄而然,非彼所能自主也,且亦大可憐矣。終日在彼等心中作戰者,有數事焉:生死一也,義利一也,毀譽又一也。愚者當前,則只曰于彼乎,于此乎?歧路徘徊,而無一確實之標准,以爲判斷之主。此如牆上草,風來兩邊倒,其倒于惡,固偶然之事;倒于善,亦偶然之事。一種籠統之社會制裁,則對于善者鼓吹之,對于惡者裁抑之。一切之人,被驅于此制裁之下,則相率爲善不爲惡,如今之守節、育嬰、修橋、補路,乃至孝、友、睦、雍、任、恤種種之德,無非盲目的動作。此種事實固佳,而要其制裁與被制裁兩面之心理,則固盡爲盲目的也,不知有宇宙之大本大源也。 吾人欲使此愚人而歸于智,非普及哲學不可。小人累君子,君子當存慈悲之心以救小人。政治、法律、宗教、禮儀制度,及多余之農、工、商業,終日經營忙碌,非爲君子設也,爲小人設也。 君子已有高尚之智德,如世但有君子,則政治、法律、禮儀制度,及多余之農、工、商業,皆可廢而不用。 無知小人太多,世上經營,遂以多數爲標准,而犧牲君子一部分以從之,此小人累君子也。然小人者,可憫者也,君子如但顧自己,則可離群索居,古之人有行之者,巢、許是也。若以慈悲爲心,則此小人者,吾同胞也,吾宇宙之一體也。吾等獨去,則彼將益即于沈淪,自宜爲一援手,開其智而蓄其德,與之共跻于聖域。彼時天下皆爲聖賢,而無凡愚,可盡毀一切世法,呼太和之氣而吸清海之波。孔子知此義,故立太平世爲鹄,而不廢據亂、升平二世。大同者,吾人之鹄也。立德、立功、立言以盡力于斯世者,吾人存慈悲之心以救小人也。 弟對于學校甚多不滿之處,他日當爲書與閣下詳論之。現屆畢業不遠,畢業之後,自思讀書爲上,教書、辦事爲下。自揣固未嘗立志,對于宇宙,對于人生,對于國家,對于教育,作何主張,均茫乎未定,如何教書、辦事?強而爲之,定惟徒費日力,抑且太覺糊塗。以糊塗爲因,必得糊塗之果,爲此而懼。 弟久思組織私塾,采古講學與今學校二者之長,暫只以三年爲期,課程則以略通國家大要爲准。過此即須出洋求學,乃求西學大要,歸仍返于私塾生活,以幾其深。懷此理想者,四年于茲矣。 今距一年之後,即須實行,而基礎未立,所憂蓋有三事:一曰人,有師有友,方不孤陋寡聞;二曰地,須交通而避煩囂;三曰財,家薄必不能任,既不教書,阙少一分收入,又須費用,增加一分支出,三者惟此爲難。然擬學顔子之箪瓢與範公之畫粥,冀可勉強支持也。閣下于此,不知贊否若何?又閣下于自己進修之籌畫,願示規模,作我楷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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