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自存兒 2006-11-30

我要的不是在菜市場上討價還價，要就給我我要的，不要給我打折折扣
否則，我寧願放棄，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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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國小三、四年級我曾學過一陣子鋼琴，手指長動作快的我進度是出人意料的快速。家境不夠好、買不起鋼琴，每週跟老師約時間去老師家練琴一次，總是覺得氣氛陰暗、老師的臉色不悅，老師也三番兩次交待我、或是直接跟我媽咪說我們該自己買琴了，否則這樣的進度會被拉下來，但是其實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老師不希望我再去練免費的琴了，所以我拗著、吵著不肯再去學琴，卻總被老媽臭罵我浪費錢，又逼著我去老師家。

某天，媽咪跟我說我很乖，要我在家裡等她回來，她要幫我帶一架小鋼琴回來玩。那一整天奶奶要出門買菜、要去雜貨店買東西，我說什麼都不肯跟、堅持要在家裡等媽媽，無論她好說歹說，媽媽會晚上才回來，我就是不肯出去，氣得奶奶把我一陣好打。等到媽媽回家，我興奮地衝上前要看看那台我的小鋼琴，以為最少是小小台的電子琴，只要可以練琴，琴鍵再少的我都可以接受。接過大盒子，撕開包裝紙一看，我就悄悄地把急湧出的淚抹到袖子上，那是一架兒童玩的小琴(像史奴比中一直想開演奏會的那個小朋友彈的那種…)，每個按鍵都比我的手指頭還要細小，那只是個玩具、不是可以練琴的工具。
媽咪沒有注意到我的神色異常(因為我太會過敏了，所以淌眼淚、鼻子紅紅都是正常狀況)，她還很開心地跟我說：「這架琴很漂亮對不對？很好玩的喔！妳喜不喜歡呀？」，我假裝開心大笑地說：「喜歡~~」，然後撲進媽媽的懷裡，把剩餘的眼淚撒到她的身上。媽媽滿意地把我放下往房間走，要叫我爸出來看看她的新玩具，我只聽到奶奶冷冷地丟了一句：「等了一整天，就等到這玩意兒？」，年幼的我自己躲去浴室哭夠了才出來。還得假裝喜歡地用那架小琴彈了幾首歌曲，至於鋼琴課，更是被打得雙手、屁屁紅腫都不肯再去任何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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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二時，因為家庭變故，爸爸媽媽帶著我，抱著狗狗搬出我們的家，把那個地方留給我爺爺奶奶居住。新租了一間空蕩蕩小屋子，所有的家具、器具全部都要重買。搬入新家，只來得及幫我買一張小床和床頭櫃，連功課都是在餐桌上完成的。我最在意、最希望的是能夠有自己的書桌和書架，終於可以不用跟小姑姑共用、也不用因為我的書太多佔太大的空間，所以被姑姑數落。

某天回家，爸媽興奮的臉要我看他們買了好多新家具，我開口就問道：「我的書桌和書架呢？」，我爸指著一張五金行會賣的那種折疊桌(很多媽媽會用這種桌子拜拜的)：「書桌太貴了，所以先買這種的給妳」，我想想也好，反正我除了寫功課以外也用不到它，爸媽已幫我買了很棒、很漂亮的原木床了，不可以太貪心。然後又問：「那我的書架呢？」，媽媽笑著指著一落白色粗鐵絲編成的網籃說：「這鐵架漂亮嗎？給妳三個當書架」。
我當場傻掉了，只比一般鐵絲衣架粗1/2的鐵絲編成的網籃，跟心中最便宜的書架差異有多遠呀？我想著，說不定是因為爸媽沒錢了，沒有辦法幫我買正常的木製或塑膠製書架，所以我勉強擠出好像很喜歡很開心的笑容說：「謝謝爸爸媽媽」，又忍了兩三個小時以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這些鐵架可能會裝不住我的參考書喔！會壞掉耶！」。媽咪笑得更開心了：「傻小孩！騙妳的啦！妳的書桌和書架明天才會送貨來啦！白色的書桌、咖啡色的書架喔！」。我忍不住洶湧出來的大滴眼淚，低頭「喔」了一聲，衝回我的房間縮在被子中無聲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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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這樣的事件一件又一件，我漸漸變得堅強、有主見、強烈地會評估所有可行方案挑出最合適的選擇，不只價值觀、甚至生活態度、感情走向、工作方式都深受這種風格的影響。有人說我主觀太重、有人覺得我太過強勢，但是對我來說，任何人都可以不採用我的建議，因為那些與我無關，愛聽不聽隨便你。但是若這件事只對我自己有關係，那麼我決定了就是決定了，也與你們無關，不要試圖左右我、影響我。
給我我要的，否則我寧願放棄，什麼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