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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2 23:30:39瀏覽26385|回應6|推薦17 | |
《海角七號》是我2008台北電影節最愛的一部片,也是下半年最推薦的一部國片。
細膩纏綿的情書唸白和樂團風格的明快配樂,就這樣交錯出現在電影裡,宣告著這是一部兼顧情感內裡和熱鬧外在的作品,帶我們來到台灣南端的恆春,認識一群失意卻不肯就此認輸的人物。 和繼父不合,無所事事只好接任郵差職務的阿嘉;一把年紀還是樂在工作,無奈摔斷腿退休的月琴高手茂伯(林宗仁);曾是迅雷成員,如今只希望找回妻子的原住民交警勞馬(民雄);爲促銷土產米酒,總是低頭賣力打拚的客家人馬拉桑(馬念先);痴戀有夫之婦老闆娘又熱愛打鼓的機車行員工水蛙(夾子小應);個性自我但彈的一手好琴的小學女生大大(麥子);和想當模特兒,卻被迫留在台灣監督樂團進度的日本女孩友子(田中千繪)。
每個角色的困境也代表了當下社會的縮影,理想未竟的年輕人無從著力,熱情不減的老年人無從發揮,每個人都需要表現自我的舞台,也需要人際情感的依歸。風景明媚的恆春,不希望只被當成短暫遊玩的觀光景點,而是能讓在地人長久居留且引以為傲的家。 於是戲裡阿嘉繼父(馬如龍)怒罵著要把離鄉的年輕人抓回來,強力爭取行之有年的『春吶』定要由本土樂團暖場,促成了雜牌樂團的成立。戲外樂團的每一個成員,都由現實中玩音樂的人扮演,就算不熟悉「轉吧!七彩霓虹燈」的夾子小應、糯米團的馬念先、跨足劇場和綜藝的民雄,或是國寶級的北管大師林宗仁,也能在電影中感受到那份對音樂的熱愛,同樣的演員前輩馬如龍、張魁、趙舜等人的出演,亦讓整部電影多了份繼往開來的味道。 然而《海角七號》讓我感動的,不只是看到在地的情懷,還有海洋文化的多元和寬容。 電影跨越了1945和現代,貫穿劇情的七封情書,連結起兩代『友子』的異國戀情。 『海角七號』(海角七番地)是1945年台灣女學生友子的住所,台灣光復後,日據時代的姓名、地址隨之更改,日本老師無顏投遞的情書,是無法傳達的愧疚與祝福。而落到現代郵差阿嘉的手上,又牽引著他和日本女孩友子的緣分。 情書是片中縱向的脈絡,音樂是橫向的聯繫。 音符原本就是跨越種族、國籍的共同語言,在一次次團隊的排練裡,在一次次生活的磨合中,人與人間的情感也逐漸增長,不再計較車城、恆春的背景差異,忘卻曾經有過的性格衝突,『有緣作伙』總是值得珍惜。 『默契』在末段的表演達到高潮,不禁出聲的合唱,交出麥克風的了然,之前的人物鋪陳,在這一刻凝聚成強大的力量,台上的互動出人意料卻又順理成章,叫人相信這支雜牌軍,已經成為真正的團隊,而『台』味十足的倒數和告白,也理所當然的抓住了戲裡戲外的目光。拿起熟悉的樂器,在音樂中回歸單純的自我,又呼應了月琴的恆春傳奇,最後那份音樂無國界的『安可』感動,絕對值得進戲院體會! 特別客串的中孝介,分飾1945年的日本老師和現代春吶邀請的主場歌手,是上一代戀情的主角和這一代愛情的見證者,也是情書和音樂交會的關鍵。 1945年的日本老師因國家戰敗而自卑,不敢面對勇於相隨的台灣學生友子,怯弱的選擇默默思念。現代台灣的阿嘉和日本的友子因音樂意外相戀,戀情來的快速,不代表沒有勇氣堅持,時代的改變,階級、國籍、性別的反轉,讓人期待這段異國戀情不再留下遺憾。 至少,不是傳統的要女方留下,也可以讓男方跟隨。選擇不只一種,情感也不是僅有一種形式,勞馬一個人的思念,阿嘉繼父和母親兩個人的相依,水蛙三個人的甘願,電影沒有批判誰對誰錯,只是像小女孩安慰的吻,又像海洋溫柔的環抱島嶼一樣,寬容的呈現了情感的不同面貌。 我好奇在這樣人物眾多的故事裡,是否有部分枝節迫於片長,無法完全呈現,就如林曉培扮演的大大媽媽,隱然是友子悲傷的折射,但在最後的音樂共鳴裡,既是回溯也是完成,當情書的心意終能傳達,過往的傷痛也能原諒。
導演延伸出浪漫的角度,認為殖民戰爭雖帶來了傷痕,也留下了情感,並以南國艷陽的恆春來和北國風霜的日本對比,藉著這族群、地形多元的城鎮,描繪在地的、外來的文明摩擦、融合,衍生出動人的故事。 縱然故事的焦點在恆春,可是勵志的情懷、溫暖的人情和幽默呈現的世代問題,讓我想到的卻是當下的台灣。 《海角七號》,是寫給恆春的,也是寫給這島嶼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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