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駭人聽聞,卻很勇敢的故事。
2006 年,23 歲的申東赫抵達南韓。從那時候開始,他敘述著一段童年的遭遇:
13 歲那年,1996 年 4 月 6 日早上,他從北韓勞改營內的學校被帶走,然後被蒙面、銬上手銬、被推上車子前往地牢。在那不見天日的地牢裡,他被處以酷刑,反覆地被逼問是否知道有關他媽媽和哥哥計畫從勞改營逃跑的事。
這個故事版本出現在他到南韓後接受的盤問裡、2007 年的韓文自傳裡、2008 年本書作者寫的有關於申東赫的一篇文章裡,刊在華盛頓郵報。
然而,申東赫在《逃出14號勞改營》一書中翻供了。
書中的第四章是最令人動容、心酸的部份,它寫到申東赫為什麼要改變說詞。
申東赫可以選擇不說,因為除非北韓垮台,世人無從得知事實真相,但良心的譴責一直積壓在申東赫心底。他說他想做個誠實的人,因為他身邊都是誠實的人。他要說出真相,讓世人瞭解北韓如何扭曲小孩的人格,即使世人會因此對他的所做所為有所不恥。
真相是,前一天申東赫偶然回家,晚上偷聽到他偶爾見面的媽媽正計畫幫助他不常見面的哥哥逃跑,他馬上跑回學校密告他們要逃跑的事。結果他被黑吃黑,他應得的密告好處被人A走,隔天仍然被帶到地牢。他已經孱弱的瘦小身軀被嚴刑拷打,到了第 4 天,他已傷痕累累,半死不活。第 10 天,他才說出實情。
7 個多月後的某一天,申東赫與父親從地牢被帶往刑場,他以為他們就要被處死了。然後他看見他媽媽跟哥哥被拖入刑場。結果他們父子倆親眼目睹他媽媽被吊死、哥哥被槍斃。
申東赫出生於北韓 14 號勞改營,生下來就是囚犯。他不是所謂愛的結晶,他的出生是一男一女表現優良酬庸的產物,家人只是偶爾見面。他從小必須把勞改營的生存法則背得滾瓜爛熟,其中一條是:看見別人計畫逃跑而不通報者,立即處死。他舉發他的媽媽,是他的生存本能。
小孩是一張白紙。原來,對一個小孩的思想嵌制與人身恐嚇,可以如此深刻。
想到自己曾活在偉大 蔣公統治的年代。那個時代類似現在北韓。然而,我們當初所受到的洗腦教育跟申東赫在勞改營裡接受的極端洗腦與生命恐嚇實在無法相比。
申東赫的故事不僅是一個驚險刺激的逃亡過程,更是一個人由動物性到人性深刻的轉化過程。
後續報導:
http://www.bbc.com/zhongwen/trad/world/2015/01/150118_nkorea
延伸閱讀:《我們最幸福:北韓人民的真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