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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30 12:57:46瀏覽1261|回應7|推薦67 | |
「妳打發人帶孩子去鎮上買月餅吧,就說我想吃!」躺在床上的爺爺氣若游絲地對奶奶說:「如果熬得過這個中秋,或許還撐得下去。」聽說得肺病的人,在離世前的最後一口氣最「毒」,爺爺不希望自己獨生兒子受感染,用了這個理由把我父親支開。 拎了爺爺最愛吃的棗泥餅、綠豆糕,踏著月色,父親歡喜地準備回家,靠近村子,卻見村民行色匆匆,喊著「出事了、出事了」,父親即便年幼,也察覺了不對勁!那年,爺爺離開了家人,離開了世界。 奶奶決定帶著父親離開合肥老家,搬回娘家南京,奶奶家親戚多,熱鬧歸熱鬧,父親卻總有著寄人籬下的孤單,年輕氣盛的父親和同學相約到台灣:「等我衣錦還鄉再來接您。」父親對奶奶承諾著,卻再也沒和奶奶見到面。 每年中秋,爸爸會把這段故事再說上一遍,啜飲二鍋頭,把玩夜光杯,再叨叨地叮嚀:「要珍惜家人相聚,要相親相愛......。」一直以為爸爸藉機說教,目的是要我別和弟妹計較,杯酒之間的遺憾,我卻一點兒也沒體會到,還暗暗咕噥著:「都說是中秋節快樂,還每次把氣氛弄得很不快樂!」 爸爸八十歲生日那天,他舉杯對我們說:「你們爺爺四十多歲就去世,我都活到八十了!」那次,我竟聽懂了父親話中的悲,看到他眼底的慟,想到牆上懸掛著爺爺奶奶的相片,是和如今的我一般年紀啊!我該是多麼多麼幸福,享受著父母的愛,享受著家人的團聚。 少小離家的父親,到了台灣之後,一切靠自己奮鬥,他吃過的苦,從來沒讓我們嘗過。戰爭下,父親分段式地完成學業,卻供我們一路念私立學校,直到畢業。每個上學的日子,他為我們預備豐盛的早餐,每個念書的夜晚,他為我們端上熱騰騰的牛奶,「你們是我唯一的家人」爸爸常常這樣說,而我接受得理所當然,直到自己甘願每天早起,只是幫孩子打杯新鮮果汁而已,突然間明白了父親的心意。 「你們是我唯一的家人」-我這樣做,全是為你們好! 「你們是我唯一的家人」-我願意做,因為深愛你們! 爺爺把他認為最好的-健康,給了父親。 父親把他認為最好的-安定,給了我們。 沒有任何理由,我們就是願意把最好的,給我們所愛的......。 一家五口,自從弟弟出國念書後就很少團聚,婚後的我,隨著先生工作外調,二十年來在許多不同的地方賞著月,中秋節必聽的故事,如今成了孩子耳熟能詳的傳承,父親的叮嚀尤其珍貴,他教導我學習,學習珍惜,珍惜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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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