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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12 11:34:18瀏覽341|回應0|推薦0 | |
易中天是對號入座了,而且還入座得很成功,然而我們能用這類私我的狡慧當成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化精神麼?能用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個己立場,做為歷史的軸線,做為民族大義,用以教忠教孝挺立人倫麼?匹夫匹婦之愛恨悲歡,之生死得喪,肯定是大義所必須關心照撫的,但文化精神與民族大義,卻不能定著於一個個的私己,而必需關切到千千萬萬的私己,關切到不同地域,不同時代,不同政權之中的億兆私己。君子學道以愛人,固然可以獨善其身,但也該有兼善天下的志願,正所謂〝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讀聖賢書所為何事?所以吃飯的追求不能沒有,但學問道義的追求,也應該有所堅持,不能隨便賣與帝王家的! 所以陈寅恪要說:〝我侪虽事学问,而决不可倚学问以谋生,道德尤不济饥寒。要当于学问道德之外,另谋求生之地,经商最妙。〞為保持義理之應與當,學問之是與非,陈寅恪絕不願意悖理的換取衣食,寧可另想謀生之計,這與時時害怕老爺不要,害怕賣不出去的易中天,能相提並論麼?試問像易天中這樣執著於自我利益之謀劃與追求的人,能理解陈寅恪麼?陈寅恪當然也需要生活,但他卻不肯以義理之是非做交易,用來換衣食。對此大義之追尋,陈寅恪是清醒自信的,他在《王观堂先生挽诗》里就很自信的說: 吾侪所学关天意,并世相知妒道真。 對陈寅恪的追尋,葛兆光在一篇文章中提到〈註3〉,吴宓所记陈寅恪一九一九年末“纵论中西印文化”的谈话: 「 天理人事之学,精深博奥者,亘万古、横九垓而不变,凡时凡地均可用之。而救国经世,尤必以精神之学问为根基。」 葛兆光評論道:「显然这里所说的“精神之学问”便是吴宓、陈寅恪所谓的“道”,….陈寅恪以其学术,昭示他们的别一种拯世觉世之“道”,一则为中国人重建终极意义的根基,一则为自己寻觅安身立命的归宿。」 葛兆光又說:「在我看来,这“道”仿佛现在所说安身立命的“终极意义”,换句话说即人为什么生存、如何生存的“精神血脉”,正在这一点上吴、陈等人与时不同与人不同。」 談到陳‧吳等人,還經常有人說他們是悲劇,是迂腐!我想這類看法實在有些小人度君子的小心眼在,燕雀安知鴻鶴之志?這問題主要涉及人選擇那一種生命追求?人,你要做一個與群獸無別的一塊血肉?還是要成為所謂類神的存在?人,你認為你行走天地之間,只是讓大地多一種野獸,還是有更高的使命與追求?人,不可能又做野獸,又做神人;人,不可能什麼都想要!人,必須有所取捨。如果選擇了有權真好啊!有錢真好啊!他自然應該去隨俗浮沉,見風使舵,去學習世俗的狡狡獪獪!如果他想做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做弘毅志氣的君子,那麼為了“精神血脉”之不被凌辱與踐踏,志士仁人有時候就必須放棄一切,捨身以取義。這就是孔子所謂「求仁得仁又何怨?」的意指所在。人之一己,不過是一個血肉之軀,人之存在不過是一個渺渺之私我,置之於千萬年歷史人文之大河,實在是何足道哉!但是人可以因大義之信持,無所顧念的追尋自己的精神血脈,以此希賢希聖,以此成仁取義,以此不朽人間!這是一個大寫的存在,也許其命運為世俗所悲嘆,卻可以光前裕後‧遺愛人間,為聖賢所贊佩!畢竟匆匆數十寒暑,總得離去,有重於太山有輕於鴻毛,能以區區之我命張大義於天下,真是何幸如之啊! 同盟會的先烈林覺民就明白此義,在與妻訣別書中說:「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充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汝体吾此心,于啼泣之馀,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自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汝其勿悲!」這就是尋道者與尋權力財富者的區別,雖然人間絕不缺乏權力財富的追尋者,追尋權力財富也是正當的,但是做為一個民族,一個偉大民族,能夠沒有仰望星空的人麼?能沒有幾個尋道追夢者麼? 三‧至於三綱五常。易中天說:「三纲五常,就是“馊了的饭菜”。」‧「它们之间,其实是纲目体用关系,即三纲为纲,五常为目;三纲为体,五常为用;三纲为皮,五常为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三纲没了,五常还会有存在的合理性?」‧這已經是反傳統者的老生常談了,易中天不過再唸一次罷了!並無新意,但沖著他名嘴的影響力,我們還是略略一談吧! 一般來說三綱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這裡基本涉及君臣‧父子‧夫婦這六種人倫關係,也就是他們應該具備那些德行。五常指:仁、义、礼、智、信這五種常道常德。對此問題,曹景年先生說: 「三纲六纪是“张理上下,整齐人道”的总纲,三纲的理想是刚柔相济,阴阳和谐,即所谓“阳得阴而成,阴得阳而序”。六纪的理想是“敬诸父兄,六纪道行,诸舅有义,族人有序,昆弟有亲,师长有尊,朋友有旧。”(陈立:《白虎通疏证》)这些都是极为抽象的理念和理想的状态,而儒家学说甚至整个中国文化无不是围绕这个“三纲六纪”的理想而展开」〈註4〉 杜维明說: 「《白虎通义》里,君为臣纲,并不只是说君是重要的,大半都是臣对君的不合理、不合情的行为做批判;父为子纲,也多半是子对父的批判;夫为妇纲,多半是妇对夫的批判,有很多要进一步考虑。」〈註5〉 方朝暉說: 「如果我们承认君主制是古代社会条件下唯一合理的政治制度安排,…在这种情况下,“三纲”特别是“君为臣纲”,则可能意味着从大局出发、从国家民族利益出发,意味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意味着忠于自己的良知和做人的道义。」〈註6〉 另外,龐樸運用地下簡帛資料寫的文章,對此問題有更深的解釋力。他在〈本来样子的三纲 〉中說到: 「我们知道,社会角色当然不止六种,但以这六种三对为基本;它们是社会得以存在、有序和绵延的核心。….履行这些职务必得具备相应的品德,也培养出了相应的品德,是为六德,那就是:率人以智,从人以信,使人以义,事人以忠,畜人以圣,孝人以仁。」 「此前我们都已知道,古代中国最标准的伦理准则是“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是一种专制的、单向的、主从的、绝对的伦理规定,是历史进入中央集权专制以後才确定下来的主要人际关系准则,它最早见于汉代。」 「董仲舒和班固,都以儒家相标榜,也都被推崇为大儒醇儒。可是他们所提倡的这个三纲,其理论来源,却并非儒家经典,而是来自与儒家对立的《韩非子》。….就是保持臣对君、子对父、妻对夫的绝对的、单向的、服从的关系;倘若反过来,要求君对臣、父对子、夫对妻也有相应的义务,那就叫做“三者逆”。这是一典型的法家观念,与当时的儒家思想正相反对。 儒家把仁爱当做最高原则,认为人人应该相爱;反映到伦理关系方面,他们便强调相互的义务,提倡准则的对等。孔子所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便是这个意思。它要求,国君应该合乎国君的理念遵守国君的准则,臣民应该合乎臣民的理念遵守臣民的准则,等等;」 「“三纲”必须要在中央集权的专制政体下才能实行,中央集权的专制政体也必须要有“三纲”来鼓吹和维护。孔孟时代,三纲观念还不可能出现与存在;尽管三纲所指的那三对社会关系六种社会角色,早就在世多年了。 处於孔孟之间的郭店楚简告诉我们,与後来法家、儒者将这三对关系纲纪化的做法不同,当时的儒家却极力使之道德化。如果说纲纪化的目的明显在於强化统治,那末道德化的目的,则似乎是在引导人们去提升精神境界。」 在〈三重道德论〉一文中, 庞 朴還說 「儒家只鼓励“涂之人可以为禹”,绝不用禹的标准去要求涂之人;只提倡“人皆可以为尧舜”,并不拿尧舜的境界来责难每个人。人的一切行为都由於自己,天地道德,更是要由自己来一步步攀登的。六德、四行、五行,构成了儒家的完整道德体系。这个体系,始於对人的自然亲情的确认、尊重和人文化,所谓的“男女辨”“父子亲”“君臣义”;然後乃由“亲亲而仁民”,提升为以尊尊为标帜以善行为指归的理性的社会道德;更後再由“仁民而爱物”,超越具体的社会历史情景,复归於大自然怀抱,民胞物与,参赞化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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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社會萬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