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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19 19:27:05瀏覽257|回應0|推薦1 | |
───從兩岸文人的某種錯位談起 之一 古人素有“文以載道”之說,從另一角度解讀,我們可以說文學表徵著一時一代人的心靈品味與精神追求,主流文學的澎湃奮進,必然標誌著一個朝氣蓬勃,光明而振興的社會;而文學心靈表現出一種低級趣味.媚俗.頹廢.功利風氣,並充滿下半身窺探慾念的社會,必定不會是一個高尚其志,豪壯軒昂的社會。所謂“文窮而後工”,中國社會歷經百多年驚心動魄的磨難,應該會引起人們理智上的深切反思,與感情上的悲天憫人,從而誕育出血淚澆灌的偉大作品,可是改革開放30年,揮別苦難,享受輕柔溫暖之餘,至今還沒見到偉大文學作品,反而有日趨下流,品味俗惡的傾向,這是很令人悵惘的。 賀雄飛教授在復旦大學一次題為〔復興中華文藝,擁抱第四次工業革命浪潮〕的演講中說到:“中國當代文學已經陷入了怎樣的境地。文學正在與時代、與歷史脫節,與人類的整體經驗及核心價值脫節,與寬廣的、開放的文化視野脫節,與真實、豐富的想象力和活躍而磅礴的創造力脫節,與文學本身的人性、詩性與神性脫節,與人類的崇高精神脫節,與人民尤其是底層人民脫節,甚至與我們母語涵養了幾千年的天良、天賦、天性脫節。那麽,中國當代文學還剩下什麽?還能給我們帶來什麽?也許是杞人憂天了,我以爲太多的僞作家和僞文學批評家正在合力,以集體的無德性、無操守、無精神,由表及裏地完成著對文學常識、文學精神、文學品格、文學倫理的瓦解、異化和顛覆。” 這是極深刻的批判,也是極痛切的控訴,真的震撼人心!我特別欣賞他文中浩蕩的氣勢,動人的詞語,諸如:”豐富的想象力”.“磅礴的創造力”.“人性、詩性與神性”.“天良、天賦、天性”等都是非常深邃,極具心性體悟的文字。人類.人間以及中國之文學心靈應該具有類似之品質,自是理所當然的。以人.以高尚人.以知識精英.高雅文人自居者,對此人類心性之核心根性,難道還能進行質疑與否定麼?但據悉賀雄飛這篇演講文字,引起了文學人士們七嘴八舌的反擊,粗略看了幾篇,很少人反求諸己,大都有一種聞過則怒的味道,我是不以為然的。但我對大陸文人何以會有此類心態還是有同情理解的,所以想借台灣左翼統派作家陳映真與大陸文人接觸的相關經歷,來談談此事:
之二 李云雷先生有一篇文章〔陳映真與大陸作家 〕 該文摘錄查建英訪談錄《八十年代》,一書中幾處談到陳映真的地方,以見台灣統派左翼知名作家陳映真,與大陸作家交流中,“多有錯位之感,甚至話都無法說到一起去,”的情況。閱後感慨良多……。 我與陳映真相識多年,孔子2439年 [88],台灣統派文化人組建【中國統一聯盟】,我因突破禁忌首訪中共13大,被當年統派人士肯定,推為第一屆執行委員,就由陳映真擔任第一屆主席。以後多年,在許多左翼統派遊行或演講的場合,多次見到他。只是我們緣會甚淺,除了少數公開場合極淺的接觸之外,從來沒有私人對話過。可以說我對他缺乏理解,只是兩顆曾經幾番交會的流星而已 ……。這是我的不德與遺憾!在左翼統派群中,他是領袖,也許他不以此自居,也許他也未必懂得如何做領袖,但他總被朋友圍繞,他的話在朋友中很有影響力。可是我孤高而疏懶,既不願成為圍繞者,也不願刻意親近,只是遠遠的觀看。於是我們只是生命旅途上,兩個無言而曾經照面的旅人。 但是,人生的因緣總使我們難以完全陌路,這機緣從先父開始。 我家四代以前,是湖北隨州的農民,曾祖父遷到浙江。因為是離土的農民,又身處異鄉,無土無特殊技能,無親朋故舊之助,生活是頗為艱難的。通過一種生存條件影響意識的行程,父親認為自己就是被壓迫的”無產階級”。在當年中共興起的過程中,父親非常認同而又嚮往,只是他人在南方,地位又低微,沒有向北投靠的條件與機會。 來到台灣之後,基於意識上的敵意,他不回國民黨歸隊。但是,一個異鄉異地脫隊的老兵,在茫茫人海又有什麼出路呢?生活的困頓,使他持續堅持對中共的嚮往。就這樣,在我成長歲月裡,一直在父親美化中共,嚮往中共的故事言說中度過。於是,我也成了非常親共,非常崇拜共產黨的人。 在廣州國共曾經是聯合的兄弟,以後卻成了生死的仇敵,在雙方友友敵敵,糾結鬥爭的過程中,台灣也有了親共人士或中共黨員。國民黨敗退台灣後,進行了特務偵測與清除的工作。這期間,有些人被整死.被槍斃,有些人被關押。以後隨著刑期屆滿,或政治情勢改變,陸續被釋放出來。 之三 當年台灣左翼人士辦有《夏潮》[註1],而我因為深具左翼立場,遂也成了該雜誌的熱心讀者,裡面那些關懷第三世界人權,關懷台灣下層人民,工農群眾的議論.詩篇.小說.散文,常常使我熱淚盈眶……。這期間,陳映真大約也有過被跟蹤.被騷擾.被關押的經歷。但我想他仍然是該雜誌的重要成員。隨著歲月過往,我也認識若干該雜誌的成員或相熟的朋友,與他們也有過一般的交往。只是隨著自己在大陸的行跡遊履與生活經驗,我的情感與觀念,起了相當變化,與他們也就越來越疏遠了。但是,我對他們心靈所投注的方向,仍然是關懷與看重的。畢竟,如我這般“無產階級”的生存境遇,不可能不重視左翼的夢想與主張。 據我所知,他們第一個大主張就是“反帝”。由於西方列強從清中葉以來,持續對中國人的欺凌.殺戮,激起中國人民強烈愛國情操,強烈反帝要求,同時也物傷其類,感同身受的,關懷世界一切被西方壓迫.被西方侵占或殖民的弱小民族。他們渴望中國強大,能抗擊西方壓迫,保衛中國人民的安全與尊嚴。為了聯合,為了統一戰線,他們也想聯合世界一切被壓迫的弱小民族。而使他們無奈而又傷感的是,他們身處的台灣,雖名為“中華民國”,但也正是美帝軍政力量宰制下的附庸。 美國支援下的國府,在台灣實施著軍事戒嚴專制體制,對左派實施各種無情的壓迫與關押。因此《夏潮》,也強烈要求人權.民主.法治。同時站在左翼立場上,他們要求經濟平等,保護勞農大眾利益,保護生態環境。大約是基於親共信共的立場,而自身又處於台灣〔復興中華文化〕的大潮中,他們不便公然反儒學,但據我所知,這些左翼人士對儒學,都比較持守著負面看法。也就是:諸如專制幫兇.封建糟粕.落後思想之類。所以他們對儒學缺乏同情,也缺乏理解。他們熱切閱讀的東西,居於首位的是馬恩著作,其他的也就是列寧.毛澤東.或其他西方左翼作品。 我覺得他們是人道主義者,深切關心人間一切受苦的靈魂,並且願意為此種關懷付出自己,敢於為此受苦,為此受盡各種磨難,甚至獻出生命!這並非徒託空言,他們的朋友.同志,許多人 曾經歷這個全過程,而槍決在新店溪畔的馬町場。死前受盡刑訊屈辱,最後拖到這河濱,悲憾的望一回藍天,看一次清草,再呼吸一次微涼芬芳的河風……,槍聲響起來,英雄扑倒,魂聲悽厲……,隨風飄遠去,但還依稀在林木煙雲間迴盪……。受難的同學們,唱起了那首烈士受難之歌------[安息吧!親愛的朋友!別再為祖國擔憂……。],歌聲緩慢低沉,悲哀傷痛…朋友同志的永遠訣別,多麼令人傷痛而遺憾……既傷逝者,又傷自己迷離的未來。他生未卜此生休,誰知歌者苦,更嘆知音無啊! 之後,英雄的軀體成了無名的骨骸,凐滅於荒草迷離的六張犁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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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兩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