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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12 11:23:31瀏覽376｜回應1｜推薦12 | |
◎王如斯 我有個朋友在我們社區的一家安親班當老師，有一天，她拿了一個小朋友寫的「雖然....但是」的造句給我看，那小朋友寫道：「我家的西瓜雖然很醜，但是做事有始有終。」我們都看得一頭霧水。後來我才知道，這造句的背後其實是有個故事的，那孩子的家開設神壇，「西瓜」是他們家的狗。 「西瓜」身上的毛是土黃色，但從眼睛周圍到口鼻部的毛色較深，乍看之下，牠的臉有點像猴子，所以嚴格說起來，牠不是漂亮的狗，不過卻是主人的好幫手。由於牠家的神壇距離地處轉角燒金紙的金爐大約五十公尺，因此許多初來的信徒都不知位置，這時，牠的主人只要告訴牠：「去燒金紙。」 西瓜立刻神氣活現、一狗當先的帶著大隊人馬去燒金紙的所在。我曾看過中途有個鄰居的小孩要請牠吃雞排，牠舔了一下嘴巴，猶豫片刻，後來還是選擇先把信徒帶往目的地，然後在旁看著信徒們把金紙燒完，再把信徒帶回神壇。難怪牠的小主人會讚美牠做事有始有終。 可能因為西瓜從小在神壇長大，得到眾神佛的「加持」，因此深具靈性，牠最聽不得人家說牠醜。在山邊賣菜的阿春阿嬤常常故意笑牠：「唉哟！你的臉好像猴子，好醜喔！」 西瓜一聽，立刻很生氣的瞪著阿春阿嬤大聲狂叫，直到阿春阿嬤說：「好啦！好啦！你很漂亮啦！水噹噹啦！」 西瓜這才停止吠叫，然後得意的抖抖身子，昂首闊步的離去。 最近，西瓜年事已高，不過他還是拖著老邁的步子，盡忠職守的帶著信徒去燒金紙。 我衷心的希望牠能健康長壽 ，因為牠已是「狗不可貌相」的最佳典範。 要說狗不可貌相，「波波」也是個好例子。波波是隻深灰色的長毛狗，眼睛鼻子全被毛蓋住。由於毛色的關係，牠趴在地上不動時，猛一看，既像一隻髒拖把，又像床破棉被。牠本來是隻流浪狗，那時，牠每天趴在山邊以嚇人自娛，每當有人靠近牠，想看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時，牠就猛然起身 ，對著人大叫一聲，常把人嚇得又好氣又好笑，而牠大概覺得人類被嚇得驚聲尖叫的模樣很好玩，所以牠事後總是搖著尾巴很高興的走開，再趴到另一個地方，等待下一個對象。但並非每個人都能接受牠這種嚇人遊戲，所以曾有人打電話給捕狗隊要抓牠，後來在山邊種菜的金太太收養牠，把它帶在身邊隨時管教，才漸漸改掉牠那喜歡嚇人的壞習慣。不過金先生不太喜歡牠，因為嫌牠既非名犬又長得醜。 某個清晨，金太太一如平日的開著車，載著波波，到山邊種菜。金太太在菜園忙乎，波波則趴在山邊距離停車不遠處。忽然，波波向招了魔一樣，從地上一躍而起，瘋狂追咬一個少年，那少年嚇得先往波波身上砸了一個石頭，波波「 唉」了一聲，仍繼續追咬，後來那少年丟下一個小布包，波波才停下，然後叼著小布包得意的回到金太太的車旁。原來那少年是個小毛賊，他偷偷撬開金太太的車門，偷走了裡面放零錢的小布包，卻正好被波波發現，於是展開一場瘋狂大追逐。結果波波雖沒抓到賊，不過卻很神勇的追回失物。從此，金先生對波波完全改觀，而且也不再「以貌取狗」了，他甚至說：「天地萬物真正能做到吃人一口，還人一斗的只有狗。」 我家的貪吃狗阿弟也算是隻醜狗。牠因為身體太胖，所以顯得頭很小，身材完全不成比例。不過這隻醜狗卻酷愛表演，還仗著會耍些一招半式的小把戲，例如坐下、握手、趴、說謝謝，每天去山邊的土地廟前娛樂一些阿公阿嬤，順便騙吃騙喝。 這些聚集在土地廟前聊天的阿公阿嬤們一見到阿弟來了，都用台語衝著牠叫：「阿布吉！來喔！來表演給大家欣賞喔！」 其中一個坐輪椅的阿公，因為中風，所以口齒不清、手腳不靈活，但他還是吃力的掏出預備好的餅乾，然後結結巴巴的對阿弟下口令，阿弟也很精準的照他的口令做出「坐下」，「握手」、「趴」、「說謝謝」的動作，阿弟的「說謝謝」是用很尖、很嗲的嗓音「汪」叫一聲，每次都把那坐輪椅的阿公逗得很開心，他一笑，口水就不自覺的流出來，但照顧他的老伴還是希望阿弟每天都能逗逗他，因為她說「這樣對他的復健會有幫助，也較好過日子 。」 有一回，我跟阿弟去山邊散步，好幾支登山隊正在土地廟前休息，有個阿公看到阿弟來了，居然像跑江湖賣藝般，拍手吆喝著：「緊來看，緊來看，這隻大肥狗會說謝謝，汪一聲，哇好聽，哇趣味咧！」 說完拿出幾片餅乾交給那坐輪椅的阿公，於是一個中風的老人，跟一隻胖得不像話的醜狗，就在大群陌生人面前表演那些一招半式的小把戲，他們需要的都是旁人的肯定跟鼓勵，而登山隊也給足了面子，掌聲一直沒停過，當時，我瞥見那坐輪椅的阿公得意的笑著，他的老伴溫柔的幫他擦掉口水，然後自己再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永遠記得一位照顧流浪狗的志工曾告訴我 ：「世上沒有壞狗，也沒有醜狗，除非遇到不愛牠、不了解牠的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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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