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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03 08:09:35瀏覽663｜回應1｜推薦11 | |
◎王如斯 我爸爸在小學當校長時，某天午休，他正挺著他那肥滋滋的肚子，躺在校長室的沙發上呼呼大睡。忽然，從靠花園的那扇窗外，傳來陣陣童稚的聲音重複唸著：「胖子胖子打麻將，輸了錢不還賬，脫了褲子去打仗。」 雖然那一聲聲的「胖子」在我爸聽來有點刺耳，不過我爸想，可能是附近眷村的小孩來學校玩，所以就沒管他。 可是那聲音不斷重複著，實在擾人清夢，於是我爸打開窗戶一看，赫然發現一隻翠綠色的鸚鵡站在窗台上，它正興奮的複誦著「胖子胖子打麻將.....」後來他發現我爸在看它，它也看著我爸，而且毫無懼色，他們就這樣互看了一會兒，然後那鸚鵡忽然唱出一句「當兵笑哈哈 。」 我爸覺得這隻鸚鵡挺有意思，便試探性的對它伸出食指，那隻鸚鵡居然很自然的站上了我爸的食指，我爸一高興，就把它先安置在校長室，暫時命名「小翠」。老師們推測，從小翠說的話及唱的歌來看，應該是附近眷村的人家養的，可能是它自己飛出來的，於是就在學校周圍貼上「鸚鵡招領」的啟示。 小翠進駐校長室後，很快就成了校園裡的人氣王，因為它不但能說能唱，還十分友善，人家拿食物給它時，它會用爪子接，小黃瓜是它的最愛 。可是幾天後，我爸發現小翠居然滿口麻將經，它會忽然說：「碰！自摸！清一色！」還會學人的笑聲，說：「哈哈哈！胡了！」偶而，會振翅大叫：「警察來啦！」我爸就曾在睡午覺時，被它嚇了一跳，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 又過了幾天，我爸發現小翠不但會說國語，連台語嘛ㄟ通，它會用很嬌、很嗲的聲音說：「頭家啊！來昧！」小翠的講話內容讓人懷疑它可能經歷過好幾個生活背景複雜的主人 。後來，學校的小朋友都在學小翠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頭家啊！來昧！」小朋友還自行加上扭腰擺臀的動作，我爸覺得不能讓一隻鸚鵡教壞了小孩，而且一學期都快結束了，還是沒人來把小翠領回去，於是我爸就順理成章的把小翠帶回家了。 我們家人口簡單、生活單純，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家裡只剩小翠跟小狗阿白相伴。小翠偶而學學狗叫，倒也無傷大雅。假日時，我爸喜歡聽聽黃梅調，小翠也學唱了一句，但是把「 梁山伯與祝英台，天公有意巧安排」唱成了「羊羊伯與豬豬呆，天空上面掉下來」，雖不倫不類，卻把我們全家逗得十分開心。我們後來發現，小翠講話可以講得很清楚，但是一唱起歌，就有點咬字不清，甚至亂唱一通。 小翠到我們家之後，它除了會學狗叫，會唱黃梅調，講話內容也跟從前大不同了，它會學我媽媽叫我：「小不點，該去唸書了。」以及叫小狗阿白回家。 令我媽有點不服氣的是，她叫我們，我們常不理會，但小翠一叫我們，不但小狗阿白會乖乖回家，連我都乖乖的去唸書，小翠儼然成了我們家發號施令的最高權威，而我們也很高興小翠終於忘記了以前學的那些麻將經等不良語言。 但後來，我們隔壁搬來一戶三代同堂的家庭，卻各各出口成髒，而且是多聲帶，國語、台語、日語、英文 各國罵人字句有如排山倒海而來，日日不絕於耳，學習能力極強卻不懂語意的小翠自然也學會了多國髒話。更糟糕的是，它的個性有點「人來瘋」，我們家越是有訪客，它就越愛現它那多國國罵，常常把場面弄得十分尷尬！有句話說：「什麼人玩什麼鳥」，害得我們全家常被誤會。 古時候孟母為了孩子的教育而三遷，但我們家總不能為了一隻鸚鵡搬遷，剛好那時我爸有個老同事李老師退休了，他們夫妻倆都是虔誠的佛教徒，我爸便把小翠送給他們。小翠從此開始學習吟唱佛號 ，它雖把「南無啊彌陀佛」吟唱成「南瓜煮豆腐」，不過卻為李老師夫婦單調的退休生活增添許多樂趣。 數年後，李師母因病往生了，聽李老師說，李師母彌留之際，小翠好似為李師母助唸般，一直吟唱著「南瓜煮豆腐」，李師母就在小翠可愛逗趣的聲音陪伴下，含笑而逝。 李師母過世後一年，小翠不知得了什麼怪病，全身羽毛不斷脫落，而且不再說話唱歌了。李老師的媳婦怕全身無毛的小翠著涼，還特地做了件超小的棉襖給小翠穿，不過小翠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冬天，留給大家許多有趣的回憶及無盡的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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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