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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26 19:32:54瀏覽334｜回應1｜推薦2 | |
| ◎王如斯 紅樓夢裡的好了歌其中一段是：「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兒孫忘不了，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套句現在的話就是：辛苦養兒卻不見得能防老。 子女不能陪伴在父母身邊的原因很多，因此，狗兒子、貓女兒就成了部分中、老年人的生活伴侶，甚至還形成一種「不能沒有你」的深情依靠。 前年，我認識一個很有錢的老太太，以下是她的故事。 那天，我跟我先生帶著我家的狗~阿弟在山邊散步。忽然，路的另一側迎面走來一個全身珠光寶氣的阿嬤，她扯著細細的嗓子喊著：「少年ㄟ！少年ㄟ…」 我們回頭看看，沒人。 我老公得意的說：「這條路上就咱們兩個人跟一隻狗，難不成阿嬤是在叫我？」 我說：「這附近有家植物實驗場，裡面有隻迷你豬也叫少年ㄟ，說不定人家是在叫那隻豬。」 這時，阿嬤笑盈盈的走到我們正對面，嬌滴滴的說：「少年ㄟ，緊來乎我抱抱！」」 阿嬤熱情張開雙臂，我老公十分不好意思的閃躲。但阿嬤卻與我們擦肩而過，然後蹲下身，一把擁住一隻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鬆獅狗。 那隻鬆獅狗全身金黃色的毛又多又膨，頸上繫著紅領巾，口水滴得老長，論外型，實在很難把牠跟「少年ㄟ」聯想到一塊兒。 我老公笑著問阿嬤：「阿嬷！你剛剛在叫少年ㄟ？是在叫這隻狗嗎？」 阿嬤國、台語交雜著說：「不是叫我的狗，難道是叫你這個老男人？哼！笑死人了！還有，麥叫我阿嬤，大家都嘛叫我老活爺(老佛爺)」 老佛爺說話時，少年ㄟ跟阿弟正玩得高興。 老佛爺又不悅的說：「拜託你們把這隻大肥狗帶走！我們少年ㄟ才剛去美容院洗過澡，你們不要害牠傳染跳蚤。」 老佛爺趾高氣昂的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我們。但少年ㄟ卻對我們頻頻回頭，眼裡滿是依依不捨。 後來，我在山邊偶爾遇到老佛爺跟少年ㄟ時，老佛爺對我們依然不屑一顧。 直到那年夏天，老佛爺對我們的態度才改變。 那天，天剛拂曉，我照例帶著阿弟到山邊散步。走著走著，阿弟忽然停下腳步，豎起耳朵聽不遠處傳來的陣陣狗吠聲，我本以為那是山上流浪狗在爭地盤吵架。 忽然，阿弟開始狂吠往前衝，我邊跑邊叫牠停，但牠的四隻狗腳就像踩了風火輪般，一發不可收拾。 這時，送報的阿芳騎著機車從後面來，她問我：「阿弟怎麼啦？牠要去打架嗎？」 我們阿弟從小到大，打架從沒打贏過，於是我請阿芳載我去把阿弟追回來。 就在轉彎的下坡處，出現一個驚人的畫面。一個騎著機車的年輕人飛快的揚長而去，老佛爺面無人色的跌坐在地上，少年ㄟ不斷的舔她的臉，阿弟則在旁喘著大氣。 老佛爺驚魂未定的說：「這隻大肥狗看起來笨笨的，不過有夠勇！可是也多虧我們少年ㄟ一直叫，不然你們也不會趕過來。少年ㄟ！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原來，老佛爺一早出門溜狗時，被一個飛車少年攔路搶劫金項鍊。在拉扯中，少年ㄟ大聲狂吠。吠聲驚動了阿弟，於是阿弟火速跑來救援。那搶匪大概見體型龐大的阿弟來勢洶洶，所以嚇得趕快飛車逃跑。 我跟阿芳連忙用手機先幫老佛爺聯絡家人。那時，我才知道，老佛爺就住在山邊的別墅區，唯一的「家人」就是少年ㄟ，還有一個鐘點管家，子女則分散在世界各地。 自從阿弟勇救老佛爺後，老佛爺不再禁止少年ㄟ跟阿弟一起玩。因此，阿弟讓少年ㄟ以十多歲的高齡，初嚐在小溪裡戲水的滋味、在樹林裡追松鼠的刺激、在泥土地上挖洞的樂趣。少年ㄟ快樂的身影，常逗得老佛爺樂不可支。 但從今年夏天開始，我好一陣子沒看見老佛爺跟少年ㄟ。我想起老佛爺曾說過，她跟少年ㄟ都年事已高，體力有限，所以她還是喜歡留在家裡，安靜度日。 上禮拜天，我老公陪我去遛狗時，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少年ㄟ」，我們互看一眼，我老公說：「一定不是叫我。」話才剛說完，老佛爺竟出現在我們身後，她說：「少年ㄟ，不要懷疑，就是在叫你啦！」 她告訴我們，她最鍾愛的狗~少年ㄟ已經在上個月以十五歲高齡過世了，骨灰放在私人的寵物安樂園。一場葬禮花了她好幾萬。 老佛爺接著說，由於家裡的每樣東西都令她想起少年ㄟ，所以她兒子幫她找了一家頂級安養院，過幾天她就要搬進去了。 她得意的說：「那家安養院要有錢人才能住進去喔！我兒子很孝順！幫我找一間蓋高尚的安養院。」只是在她得意的笑容裡，眼裡卻閃著淚光。 老佛爺離去前，她特地蹲下身子抱抱阿弟，她說，感謝阿弟不但曾救過她，還讓她跟少年ㄟ一起度過一段快樂的晚年，她永遠不會忘記阿弟帶著少年ㄟ去小溪玩水的歡樂情景。 望著老佛爺瘦小的背影，再望望老佛爺居住的別墅，我忽然覺得那棟豪宅在秋風裡竟顯得既孤寂又荒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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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