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出生之後，公寓開始變得狹小，我們全家塞在一起，不能動彈。外婆把她的房子送給我們。只留著面對小花園的臥房給她自己。公證律師說她已經沒有任何產權，如果我們願意，我們可以把房子賣掉。爸把房子賣了，得錢去買了間更大的洋房，更體面，離巴黎更遠。

-          越遠越清靜。

   爸說外婆的月退休金很粗勇幾乎等於平常人的一份好薪水，去租間附帶傢俱的房間絕對負擔得起，或是住進老人院也沒有問題。媽也不喜歡她，媽小時候，外婆老禁止她看電視。他倆決定了，除了她的葬禮那天我們都不會再見到她一面。

-          當然除非那天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媽說，外婆像隻劍豬，頑強固執，絕對會比我們都要晚走。況且，她從小只見她成天開心過日子，從來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包括外公過世那天也一樣。我很高興，知道她的日子愉快幸福，雖然我們再也見不到她，雖然她寫來一封又一封的信我們從來也不回信給她。

-          她最後一定會找到可以愛的人。

   因為她善良大方，人家也許會要求她來家裡給孩子們當祖母。總是有些失去自己祖母的人，或是從來就沒有過祖母的人。也許現在的她已經感到很輕鬆了吧，能夠甩脫我們這一家子累贅，不必每個星期天來吃團聚午飯，不必給我買玩具。如今她有更多的時間，更多金錢，可以去旅行，或是辦張會員卡每天去戲院看一大堆電影。爸說外婆還參加老年俱樂部學習跳舞和瑜珈可以消耗些精力。

-          她應該多賣點力。

   減肥，少掉幾公斤，變得年輕，為自己找個男人。和他住在一起，重拾性愛生活。外婆是個健忘的人，希望她每次作愛的時候，會記得一定要他戴保險套。媽說以前她常聽到外公上外婆的時候外婆的亢奮叫聲，之後，就會聽到浴室裡嘩啦啦水流聲音。爸覺得如果她從以前就一直保持單身身分的話，她應該會繼續工作。

   -    只是，現在她太老了不再適合阻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