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近中午十二點我來到玫藍的店裡。

我一直不敢問她，這麼爛的名字是她媽自己想的，還是她爸隨便哪本書上找來的。我試了幾件洋裝，買了兩件。我們一起來到一家空蕩蕩沒人光顧的餐廳裡吃午飯，上個月有個傢伙闖進來沒來由的對著客人開槍。那人穿一件黑運動長褲，還是綠色，或是藍色。之後急忙跑開，一溜煙人就不見了。警方完全不指望能夠逮到兇手。除非他再犯案，而且被人看到可以畫出他的模樣來。而不是那種面目模糊帶著太陽眼鏡的傢伙悠悠晃晃像是連身衣帽下的一縷輕煙。

-          一死三重傷。

其中一個從此殘廢不能走路。那天餐廳裡的一隻狗也溜了。第二天才跑回來，現在天天躲在櫃檯後面像個在跑路的大哥。店老闆和服務生們也不心安。看上去各個人好像都多長了些肉似的，再仔細看看就可以猜到衣服底下還穿了防彈背心啦。老顧客全嚇跑了，很明顯嘛，誰會為了一盤酸白菜燒肉腸冒生命的危險。

-          兩份生牛肉泥。

-          什麼飲料。

-          白水。

服務生送上午餐，大夥兒全都閉嘴、默默無語。那肉還有沙拉很難嚼、難以下嚥。我們看著大馬路上，我們等著有什麼事件發生。我們從生下來到現在從來沒經歷過什麼大陣仗。沒見過戰爭，沒見過天災，沒見過革命，父母親時時都善體人意從善如流，收入穩定，讓我們自己都感到有些羞恥。玫藍每隔四年自殺一次，我每到秋天發個濕疹。我們會互相分享和我們作愛的男人，因為他們也找不到比我們更容易的女人了。未來，對著我們微笑露出灰森森白牙。下雨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到老天爺大顆大顆的口水流到我們身上。

-          所以囉，我們幻想著天外飛來一顆流彈。

我們也知道我們沒有那個條件擁有一個悲劇性的誇張的結局。靠一點點運氣，那子彈貼地低飛而過，擦過我的屁股，接著玫藍出手輕而易舉地抓住飛行中的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