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然今年畢業就是住院醫師了,到時候結婚靠他的薪水就夠了。」石慧慧誇張地大聲說著,還轉頭面向侯舜然,「對不對呀?老公。」
侯舜然尷尬極了,他沒想到這場結婚大戲竟然要演得如此逼真,而更沒想到的是,石慧慧所謂的「父母」都是方杰花錢租來的,侯舜然被蒙在鼓裡,一點也不知情。
「很好嘛!慧慧能嫁給你,我就放心多了,將來可要麻煩你好好照顧她。」「石媽媽」說道。
「我會的。」侯舜然不太自然地回答。
「我們家慧慧比較任性不懂事,你要多多包容,不過別把她寵壞了,否則以後可有得你受了。」「石爸爸」說道。
「哎呀!淨說我不好,小心把他嚇跑了,我可要變成老姑婆了。」石慧慧嬌聲說道。
一陣歡愉的笑聲隨即響起,蘇小芙知道她再也無法聽而不聞了。她不敢置信地回頭,立刻看到了這一輩子最令她心痛的畫面──-儘管侯舜然背對著她,但她絕對不會看錯,那個背影的確是的──-石慧慧貼近侯舜然,不時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甚至在一陣談笑當中,她在他 的臉上親吻了一下。
蘇小芙錯愕地站了起來,不顧方杰的叫喚,推開座椅,全身顫抖來到侯舜然的身旁。
侯舜然正低頭啜飲果汁,突然覺得眼前一個身影閃現,他驚訝地抬起頭,猛然叫了出來──-「小芙!」
蘇小芙早已淚流滿面,憤怒、心碎的感覺一下子全湧了上來,她不發一語掉頭就走,侯舜然急忙拉住她想要解釋,蘇小芙立刻甩他一巴掌,恨聲說道:「我恨你!」
「我恨你」這三個字,將侯舜然震得愣在原地,等他回過神來,追出門外時,蘇小芙已經上了方杰的車揚長而去,徒留遺憾與悲傷在這濕冷的三月天!
* * *
蘇小芙靜靜坐在方杰的車子裡,沒有說話,只有淚流。
方杰將車子開到植物園附近才停下來,他凝視蘇小芙悲傷的臉,不禁憐惜起來,雖然計畫成功了,但看她如此傷心,心裡頭還是有些不忍。
方杰一臉抱歉的說道:「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實在遺憾。」
「不關你的事。」蘇小芙望著窗外剛吐露新芽的行道樹,淡淡地說著。
「都怪我,早知道換個地方就好了,真是抱歉。」
蘇小芙不耐地吼了回去,「都說不關你的事了,還要說什麼抱歉!」
方杰嚇了一跳,只好閉上嘴巴。
蘇小芙打開車門,準備要下車,「謝謝你送我一程,我走了。」
「小芙,」方杰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去,「妳要去哪?妳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得下。」
「我沒事,讓我走。」蘇小芙甩開方杰的手,執意要走。
「那──-等我,我陪妳一塊走。」方杰關上車門,也跟著下車。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別管我。」蘇小芙往前走著。
「不行!我不放心。」方杰依然緊跟不捨。
蘇小芙生氣地停下腳步,狠狠地說道:「你不放心?你們都這樣說,然而卻都是一個樣兒!」說完,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方杰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便抱住蘇小芙,哪管她一逕地掙扎,依舊抱個死緊,口中還不斷說著,「小芙,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行,就把氣全往我這裡出吧!只要妳心裡好過就好了。」
當下,蘇小芙真的狠狠掄起拳頭,用力打在方杰的身上。而方杰果真大氣不吭一聲,默默承受著。
許久,蘇小芙打累了,她推開方杰,頹然坐在石階上,將頭埋進手裡。
方杰緩緩走近她,也跟著坐了下來。
蘇小芙絕望的啜泣聲自手指的縫隙間傳來,方杰試探地拍拍她的肩,見她沒有抗拒,索性將她攬入懷中。
「哭吧!真的難過,就盡情哭出來吧。」一如往昔,方杰撫觸她柔軟馨香的髮絲,溫柔地安慰著。
這是一個何等殘酷的打擊,蘇小芙無法克制地放聲痛哭,直到意識到摟抱自己的人是方杰時,她才驚愕地推開他,踉蹌腳步離開他的懷抱。
-──我這是在幹什麼?怎能脆弱地投入另一個負我的人的懷抱?
蘇小芙將手放在胸口,平順一下呼吸,然後猛搖頭對著方杰說道:「你走,你們都走開,我再也不需要你們的同情與憐憫,再也不需要了。」
蘇小芙反身跑開,伸手攔了計程車,不顧方杰的叫喊,迅速絕塵而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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