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撞過來！我會……

    今天有個小哥到我的辦公桌前交接了點兒事，這位老弟是個害羞又木訥的人，也不知是不是他快感冒了，沒事不快走，杵在我桌邊就是要哈拉兩句，只見他的鼻水盡用鼻子吸啊吸的，卻又一直止不住要滴溜出來見人，不時用手抹一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我好心抽了兩張衛生紙給他，他老兄卻隨便抹了抹，擦也擦不乾淨。我說：唉呦，你真的很「tiger」（台語「骯髒」的音譯）耶！我把整包衛生紙拿給他，要他多抽幾張。他倒作勢索性要整包拿走，我市儈的說：好啊，留下一百大洋，整包賞你！他笑說：有那麼貴嗎?一百元都可以買一大串啦！我說：那可不，本山人不是只有身上的肉有三層，我用的衛生紙也特別是三層的耶……

    一旁的同事笑了，我用「三」眼皮瞪他，怪他有「戽斗」卻不厚道，笑得很不克制喔！

    我想起有一次遇到幾個小伙子圍觀著什麼，原來其中有一個壯丁因細故要打另一個小伙子。當時因為沒有大人在場，完全不知節制。只是路人路過又無法裝瞎，理所當然要出聲喝止。汗顏的是那個我看來像個大柱子的莽漢，絲毫沒把我放在眼裡。即使他身邊已有伙伴一人拉他的手、一人抱他的腿，他還是一個勁兒要往他的目標衝來，對照被他叫囂的少年，個頭顯得嬌小瘦弱。我雖無刀可拔，總還是要相助嘛！虛張聲勢的擋在前面，情急之下退了半步後拉開嗓門大喊：你……你別撞過來喔……你撞過來，我……我會流產喔……那兩位勸架的同伴一聽，馬上仰起臉看著我，其中一個憂心地說：我看你還是站遠一點比較好……他們兩人因而更奮力拉住莽漢。

    後來也許是人性、理性有了點發揮，也許是時間拖延夠讓救兵出馬，人沒有被扁，當然我也沒產可流。事後聊起這段，同事加碼說會流產的這個藉口，只有我說才看起來有說服力……我咬牙切齒的回應他：我覺得你的後腦杓真的很像我練習射箭的箭靶……

    之前丟包烏龍驚動了好些人，我硬著頭皮請吃甜點跟大家賠罪，尤其是對好心幫著我到處找包包的同事，我說：我不是故意耍白痴的，我是真白痴！也許提拉米蘇真的可口，他們反而安慰我說是我太忙了。後來再看見我，也都不會忘了「笑」，彷彿自己挺受歡迎呢！萬一遇到對方放肆恥笑自己，就乾脆大剌剌用三眼皮瞪他，還可以怪別人笑得太直接，不夠厚道呢！

    我想：承認自己的愚蠢或缺陷其實是有不少好處的。因為承認事實很殘酷，能面對，一則貌似勇敢，一則因為對自己殘酷反而能引發人的不忍人之善心善性，獲得悲憫與安慰。也許就因為這樣，我「發現」不少好人哩！